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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有人黏着老师继续问,有人懒懒散散收拾东西。
秋时雨不在此列,其实他这段时间不来上课都行,但还是来了,余光看到萧苏寒的身影,心尖儿忽然刺痛一下。
两人沉默的打了个照面,周围还有人和萧苏寒打招呼:
“是萧哥啊?还没恭喜你夺冠呢!”
萧苏寒淡淡笑了笑道谢,又低头去看秋时雨的表情,两人没走电梯,而是从西侧楼道绕下去,经过中间的圆拱形窗户,窗台上不知道被谁放了一枝蓝紫色绣球花,恰好夹在窗户缝边儿,花瓣儿都焉巴了。
从这儿朝外的视野,恰好能看到远处的西操场,和老生物馆旁边越开越茂盛的紫藤苑。
“是我太迟钝了……”
萧苏寒生不来气,他觉得自己做得太少。
秋时雨也没想过是这么个开场白,笑也不是,牙齿咬着下唇、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他组织好的说辞一句也没用上,干巴巴地开口:“是我不对。”
“其实你和我说也没关系,不、不影响的。”
萧苏寒说是这么说,其实心里痛得要死。
他想着,难道是秋时雨觉得自己不够懂事、大气,会说什么“别去、我舍不得你”,还是会质问他“你去外面不可以勾三搭四”之类的?
又或者他是做了什么,导致秋时雨并不完全信任自己……
秋时雨看出了萧苏寒的纠结,开口道:“不是你的原因。”
他认为这并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直接拉着人往公寓走。
路上,接到乔绛打来的电话:“你和萧哥可千万别吵架呀,不就是交换半年嘛,半年的时间也就是六个月,其中还有假期,大不了让萧哥飞去看你,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咱们和和美美的、不许闹别扭听见没?”
秋时雨顿住,问萧苏寒:“你钱包带了吗?”
萧哥一愣,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老实点头。
“行,下午没课了是吧……那、跟我来吧。”
说着,直接拉着人一路从西门出去,过了马路直接拦下一辆车,报了个环外酒店的名字。司机师傅就喜欢这样儿的客人,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一脚油门直接蹬出去!
萧苏寒:啊?
……
下车前,秋时雨从书包里掏了个口罩给他戴上。
萧苏寒就这么恍惚着被男朋友领进了酒店大门!
怪不得要身份证……
又因为秋时雨看起来就是个十足十的大学生模样,书包里背着个笔记本,人家前台看见了还多问一句:是不是学校宿舍停电了呀。
这不巧了么!
奥运会后又有全运会,B市到处都定不着房。
也就前台觉得有钱少爷花几千块睡一晚套房是合理的。
只是他俩过来,并不是为了吹五星级酒店的空调,也不是为了在这儿冲个舒舒服服的澡,而是想要一个绝对不会受到打扰的环境,安安静静聊一聊感情问题。
“……所以,有三次机会想跟你提,但最后都没说成。”
秋时雨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更多的时候,他是人群之中的那个倾听者。
而萧苏寒也花了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内容,他看起来没那么难过了,但颓废难免,垂着眼帘,深刻的眉骨下是漂亮的眼窝,他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脆弱的时候。
秋时雨上前想捧起他的脸,反被萧苏寒捂住手。
“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担心别的,真的。交换只有半年,与其让你早早知道,不如我走的时候再说,反正半年很快就过去了!”
萧苏寒突然笑了一下,他懂秋时雨的意思了。
说出来就会因为分别难受,不如只难受半年。
也是,他早该自信一点想到:以秋宝的个性,他就是单纯讨厌麻烦、不爱磨磨蹭蹭的,向来有事说事、言出必行。如果没说、那就代表没事!做半年交换生这件事情与他而言,或许真的就是一件“我去去就回~”的小事。
“所以,半年而已,别担心我、也别难过,好么?”
秋时雨定定地望着萧苏寒。
而后者终究是扛不住,拜倒在他如水般平静的目光中。
“好……”
秋时雨为了确定他是听进去,而不是嘴上喊答应回头又偷偷难过,于是歪着脑袋凑近看了看,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真的答应了?”
萧苏寒笑着抱紧他:“哎呀,我没那么脆弱好不好!”
可秋时雨好似真的看透了他,主动跨坐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脸又亲了亲萧苏寒的唇角,说道:“好吧,你说是那就是,但我会想你的,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所以才把话一次又一次地压下去。
郁!穸€€€€
萧苏寒浑身一震,他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团烟花!
那种感觉如同心花怒放,一时间浑身血液直冲脑顶,心脏更是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来,他喉结不住地滚动,下一秒便将秋时雨压倒在身后大床。
“咱们来都来了,也别浪费这一晚的套房了。”
秋时雨竟然没有反驳,像是真的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微微张开的嘴唇隐约能看到一点儿红艳的舌尖,他缓缓地喘气,随后蹭着被子轻轻摇头,拒绝道:“不行,没有东西。”
萧苏寒双眼发红,语气急促:“我、我下去买!”
“……等等!”秋时雨勉强撑着手坐起来。
他去够床边的柜子:“这里应该有备用。”
但萧苏寒已经起身了,神色看上去局促又兴奋:“不!这尺寸不行。秋宝,你等等,我还是下去一趟,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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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苏寒说走就走,生怕多说两句秋时雨就反悔。
另一边,眼看着过了中饭的点儿还没人回来,乔绛又打了个电话:“你们人呢?不会真的谈崩吧,别呀,我这才刚知道你俩在一起……”
秋时雨站在浴室里,深深地吸气:“没有。”
“那人呢?”
“在外面。”秋时雨回到,“你别担心,我和他一起。”
乔绛急得抓耳挠腮:“我怎么放心啊,真没吵起来?”说着说着,他听到秋时雨那边安静地过分,甚至有些微妙的回音,又问,“不是,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俩现在在哪儿,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儿啊?”
秋时雨沉默了几秒,答道:“酒店。”
电话那头的乔绛结结巴巴、支支吾吾:“啊?那、那不打扰了,就是记得拉上窗帘,哈哈哈,别太内什么了……”
然后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浴室的水声响了有好一会儿时,萧苏寒回来了。
他用力喘着气,额角冒出一层细密的汗:“你在里面?”
话音刚落,秋时雨从里面出来,他只穿着浴袍,肤色却显得更加细腻透白,额发随手拢到脑后,彻底地露出优越的眉眼,像是春雨沾湿的桃花:湿漉漉的,用手轻轻一抹,仿佛就能掐出沁香的汁水儿……
接下来的事情,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冲了澡的萧苏寒拆开了符合自己尺寸的工具,他也是头一次用这玩意儿,搞得滑腻不已。秋时雨边学边做,勉强在对方的协助下做了一些处理,但仍然不够。两个人本就湿着头发,为了入门又折腾地一身热!
还没彻底契合,人就痛得额角冒冷汗。
萧苏寒不得不停下来。
“咱们不弄了吧?”秋时雨哭得眼皮都红了。
他已经直不起腰,只能软趴趴地塌着,抬起湿漉漉的睫毛回头看向萧苏寒。
可萧苏寒也憋得难受,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恋人更是……哎,前进不得、退后不行,没敢说他其实也疼,只不过是被挤得、吸得发涨发疼。
亲了一会儿,感觉似乎又好起来了。
秋时雨就这么坐在他怀里,一点点地接纳。
“好不好?”
萧苏寒一下一下地抛着,哑声问道。
只是秋时雨根本顾不上答话,发软的手臂虚虚地攀着对方的肩膀,哭腔还没止住,时不时被凿得喘不来气儿,痛苦和快乐丝丝缕缕般的交织在一起,搅合得他脑子里一团乱。
当他爆发出彻底崩溃的泣声时,萧苏寒将人紧紧抱住!
下一秒,细密的战栗在两人身上同频传递。
好一会儿之后,秋时雨疲惫地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卸下力道靠在他肩头,察觉到萧苏寒在慢慢地顺着自己的背脊,像是无声的夸奖、又像是缱绻的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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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苏寒得偿所愿,顿觉灵魂升天、人生圆满!
拉开窗帘一览远景,只觉得B市这个看了二十年的地方:天也蓝了、水也绿了,空气清新了、马路也不堵了。
他抱着人做了清洁,又回到床上。
然后整个下午不吃不喝、不睡不闹,就这么盯着。
毕竟接下来就要面临半年的异国恋了不是么?现在能看几眼就多看几眼,免得到时候隔着几个小时的时差,打个语音都得算着来。
傍晚,累崩了的秋时雨才幽幽转醒。
睁开眼就对上萧苏寒铺面而来的胸肌,险些又是一晕!
“你干嘛……”
萧哥心里这会儿正甜着呢,亲了他一口:“看你~”
秋时雨翻白眼都没力气,刚侧过脑袋,又被萧苏寒强行扳回来,只能瓮声瓮气道:“拜托,你发达的胸大肌挡着我呼吸新鲜空气了,麻烦让让。”
“你不是很喜欢吗?”
进入新阶段后的萧苏寒毫不害臊,大大方方地敞着胸膛,用手点了点左边那块,直言:“喏,上面还有你抓出来的印子!”
秋时雨羞愤欲死,重新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好啦,BB,你晚饭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