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付出任何代价将时宇恒打发走,事情掩盖下去,在人离开后,他应该做的是若无其事地去跟萧野打篮球,然后去更安全的地方亲热,而不是在这个简陋阴冷,随时可能会被发现的器材室。
时遥觉得自己真的有病。
他烦透了这些人,也厌恶自己,这些的负面情绪一齐全涌了上来,怎么都压不住。
它们转变为对萧野的渴望,而萧野没退缩,他更是肆无忌惮。
时遥一口咬上萧野的脖子,很用力,一字一顿,“我想跟你做。”
时遥心里清楚,饶是萧野喜欢他,答应在没有确定关系的情况下跟他做之前那些出格的事,却不代表萧野能纵着他这么没有原则。
还是在萧野最爱的篮球场。
可是时遥忍不了。
他本来就不正常。
萧野的身体绷得很紧,沉默半晌,最后,直接将时遥转了个身,压着他的腰,迫使时遥只能用手撑在那个废旧的课桌上,稳住身体。
自然是痛的。
可是谁也没有喊停。
中途,时遥的手机响了,自动挂断后,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很扰人。
萧野将下巴搁在时遥的肩头,沉沉呼了口气,“要不要接?”
时遥转过头,扶着萧野的脸吻上去,电话自动挂断,半晌,又响了起来。
“可以接,但是你不许停。”
他猜到是谁了。
时遥说的时候还在笑,像是在试探萧野的羞耻心和自制力。
可萧野却听出了里面报复的快意。
他没说话,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回答。
电话接通,刘雯丽的传了过来,“你不在家?”
监控里没人。
时遥双手撑在桌上,汗水顺着下巴滴到桌上,很轻地一声滴答。
“嗯,学校有点事。”时遥语速如常,只是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还带着哑。
最近天气降温,刘雯丽以为他感冒了,没有多问,“今天时宇恒是不是去A大了?去找你还是去找那个陈清?他跟陈清到底有没有关系?”
时遥觉得有点可笑。
看来上次时知远将时宇恒跟陈清的事情抖落出来,胡诌出的事,刘雯丽竟然当真了,开始观察时宇恒了。
而他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接到自己母亲的电话,一来,就是向他打探消息。
连着三个问题,没一个跟他有关。
身后的人好像察觉到什么,动作停住,俯身亲了亲时遥发烫的耳朵,“这样重不重?”
萧野是贴着时遥的耳朵说的,虽然很轻,可却完全盖住了刘雯丽的问话,也吸引了时遥的注意力。
他偏头抵着萧野萧野的额头,毫不吝啬对他的肯定,“很棒。”
萧野完全超出他的预料,比他还要放得开。
“时遥,你在跟谁说话?”刘雯丽听到了时遥的声音,皱眉问道。
时遥随便扯了一个谎,“我在画室,同学问我他的画。”
刘雯丽不耐烦道:“那你听到我的问题没有?”
时遥回答:“陈清今天是来了,不过他是€€€€”
还没说完,声音突然变了调。
萧野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小骗子,我哪来的画?”
这个时候,时遥拿他完全没办法,只能偏头躲,萧野却顺着他的颈线,一路亲到他的肩头,用牙齿坏心地硌他的锁骨。
时遥今天穿的是一件很宽松的低领毛衣,更加方便了萧野的动作。
他定了定神,才重新回道:“陈清是来找我的,好像是为了下周的画展发愁,问我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他去问你?”刘雯丽一点不信,可听着时遥的声音,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不对劲,“你在干什么?”
时轻时重的语调,不像是感冒。
此话一出,捣乱的萧野都停了下来。
时遥却面色不变,转过身,将人抱住,吻了吻萧野抿紧的嘴角,安抚过后,才回答:“没干什么。”
刘雯丽也暗道自己多心,想起另一件事,“我听说你要办个人画展,怎么都没听你提起。”
还是之前相识已久的老人来恭喜她,她才知道。
时遥让她很难堪。
时遥喘了口气,定了定声音,开口:“有什么好说的?要是没办好,跟您扯上关系,丢了您的脸面怎么办?”
刘文丽是看他前期宣传反响不错,觉得能跟着长脸?
刘雯丽被戳破心思,恼怒道:“时遥,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时遥敷衍地哦了一声。
萧野已经从刚才的不自在中恢复过来。
时遥抓着萧野的头发,心知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也懒得跟刘雯丽扯下去,“您要是想问时宇恒跟陈清,就自己去问,我辨别不出同类。”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明明做了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时遥却并不觉得痛快。
他倾身,搂住萧野的脖子,“继续。”
没多久,器材室恢复了安静,萧野亲了亲时遥汗湿的鼻尖,把脱掉的外套披在时遥肩头,“冷不冷?”
时遥身心舒畅,懒懒地坐在桌上,答非所问:“你知道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人是谁吗?”
他接完电话就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萧野应该没来得及看清名字,至于声音,萧野从来没见过刘雯丽,也不存在听出来的可能。
萧野将外套的扣子给时遥扣上,才回答:“是谁都无所谓。”
对他来说,时遥才最重要,只要时遥想,他就会去做。
而且这种命令的,颐指气使的中年女人的声音,不难猜。
不过这次电话让他模糊意识到了一件事,时遥父母对同性恋的态度,似乎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时遥见萧野不感兴趣,便没说,反而语气兴味地问起另一件事,“你不好奇时宇恒想跟你说什么吗?”
“好奇。”萧野回答地很诚实,“但是,我想听你说。”
时遥歪了歪头,“那你是听不到了。”
他才不会把那些肮脏事告诉萧野。
萧野被拒绝也没生气,反而低头,轻轻吻了一下时遥勾起的嘴角,“那我就不听。”
时遥感受着唇边温柔的力道,想说萧野之前亲他的时候可没这么小力气,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萧野太纵着他了。
他将头抵在萧野肩膀,闭了闭眼,轻声道:“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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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恒从时遥那里回去后,心惊胆战了好几天。
时遥说他无所谓萧野是否知道他的过去,他只能确定,如果萧野这个时候跟他翻脸,那些高利贷便会直接冲上门来要时宇恒父亲的手指。
还让时宇恒自己好好掂量。
时宇恒又惧又怒。
感情他去找时遥的麻烦,没成不说,反倒惹来一身腥?
好在时遥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那些高利贷最近除了威胁的话,倒是没有其他过激的行为。
时宇恒渐渐放下心来,开始专心钻研参加画展的画。
只要他的画取得好成绩,他就有底气去向刘雯丽求情。
时遥的个人画展比他早,受到了圈内很多人的赞赏,还有人夸张地说时遥是绘画界近些年最有潜力的新人,十分羡慕方教授能收到这样的徒弟。
那天,他也偷偷去画展了,那些画,他只匆匆扫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每看一幅,他的心就沉一分。
看来上次他的话,没有对时遥心态造成半分影响。
更何况,他还在画展上看到好多人问方教授时遥以后的规划,如果是工作,可以考虑跟他们合作云云。
其中好几个,都是刘雯丽带他见过的大师,对他疏离冷淡,指导也是寥寥几句。
现在,却上赶着给时遥抛橄榄枝。
刘雯丽最近似乎也对他失望了,说关于参加画展的画,她给不出什么建议了,让时宇恒自己看着办。
再这样下去,刘雯丽抛弃他只是时间问题。
时宇恒开始整晚失眠,搜寻资料,不断地画,试图拿出一副超过时遥的作品,可结果却是越画越差。
不过,上天还是眷顾他的,他收到了一个人的私信,说是仿照着刘雯丽的画风,画了一幅画,想请他看看。
众所周知,时宇恒不仅是刘雯丽的侄子,还是他亲传的徒弟,有不少人试图来他这里走后门。
时宇恒最近本来就烦躁,直接骂了一句有病,准备将人拉黑的时候,对方发过来一幅画,让他的动作一下顿住。
这幅画笔触虽然稚嫩,可却很有灵气。
翠竹笔直,晨光撒下,竹叶上的露珠清透漂亮,整幅图清丽雅致,构图和意境也挑不出任何错,尽管画技生涩,却依旧比他之前画的十几幅画要强上不少。
时宇恒越看越惊艳,脑海中飞快划过什么€€€€
他可以把这幅画买下来。
可没等他开口,对方便撤回了前几条消息,表示家里人不想让他画画,这幅画也只是他最后一个念想,没给其他人看过,只是很羡慕时宇恒,便想找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