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些人也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人似乎是站在有钱人本就花心的立场。他们觉得像陆思榕这样有着如此雄厚身价地位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换身边的伴侣很正常,谁知道江方野到底是不是最后一个,搞不好还有下一个。
很有意思的是其中几家媒体去采访了陆以则和方韵。
他们先是在陆家庄园通往市中心的道路上堵着,陆以则似乎吩咐司机加速,风驰电掣地就开走了。最后是趁陆以则下班时在陆家公司写字楼外,一堆长枪短炮把这个alpha围得水泄不通。
当问到对于自己家收养的孤儿成为了长子的伴侣有什么感想时,陆以则的表情非常耐人寻味。他看起来像是很认真地在思考,最后只是对着一众麦克风丢下一句:
“这是家事,无可奉告。”
无论是觉得江方野别有用心的,还是看热闹觉得无所谓的,对于他来说都是过眼云烟影响不到他。真正让他难以招架疲于应付的是来自陆思枷和陆思€€的态度。
那天在庄园知道他二次分化后,可能是因为他们身边也有二次分化的朋友,弟弟妹妹并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只是陆思€€站在omega的角度给了他一些生活上的建议,然后两个人很好奇地问他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江方野试着释放了一点,两个人都说觉得很甜,闻不出来是什么特别的味道。他刚想让弟弟妹妹也释放点信息素让他闻一下,想起在庄园里因为人多本就不应该随意散发信息素,只好作罢。
但这一次新闻直接爆出两个人成为伴侣关系,陆思枷和陆思€€的态度和上次截然不同。尤其是陆思€€,江方野觉得如果他还在庄园,真的会被对方散发出来的震惊和愤怒所灼伤。
他知道对方的愤怒是无恶意的,甚至是为了他好。因为从头到尾陆思€€在他们三人群里发的话都是类似于
[是不是陆思榕那个混蛋威胁你的,他用信息素胁迫你了?]
[他跟贝茜分手这才多久,他会真的喜欢你?我不信。]
[哥你别他骗了,他就是一笑面虎。]
[哥,那个戒指我看就是障眼法。一个2000多万的戒指就能收买你,我不信。]
陆思枷就在下面对姐姐的这些话进行附和。反正两个人的意思就是陆思榕无论怎么样就是在欺骗他的感情,他们4个孩子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能互相不知道对方都是什么人吗?
江方野因为回校后忙于一些小测以及和许致云一起报名的国家级大赛,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空闲去回复这些消息。每天白天忙于学习不说,还要应付一些八卦的同学。
他和这些同学平常都互相当对方是透明人,直到和陆思榕的关系被报道以后好像他们单方面开始意识到,啊,原来我们系还有江方野这个人。不停地有人来问他是不是真的和陆思榕在一起,为什么不带那个名贵的戒指出来看看,以后有麻烦要互相帮助等等。
每天应付这些已经够他脑子转的了,直到陆思€€因为他不怎么回消息直接打电话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还欠最亲近的弟弟妹妹一个认真的解释。他找了一个算是空闲的周末,趁陆思枷和陆思€€都回庄园能玩手机,给他们回去了电话。
三个人聊了一个多小时,陆思榕还在一边听着,没有发表意见,倒是时不时挑挑眉。
江方野开着免提对着手机屏幕,字斟句酌地说,4个人在陆家庄园那片广阔天地一起从小孩到青少年,到现在成为成年人,携手度过这么多个春夏秋冬,或许有些事彼此非常熟悉,也会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就比如弟弟妹妹不会知道其实他很早就喜欢陆思榕,也不会知道他和陆思榕在一起内心有过怎么样的挣扎。因为陆思榕在一边听着,他没好意思说可能现在对方看起来没那么喜欢他的话,只是认真地向弟弟妹妹解释这是他们两个成年人的事,他们会处理好,并且感谢弟弟妹妹的好意提醒。
陆思榕听到好意提醒这几个字无声地笑了一下。
江方野又说:
“陆思榕作为哥哥可能是一个样子,作为恋人又是另一个样子。我觉得能或许对方这两个身份在你们看来都有缺陷,我愿意包容这些不足,愿意去填补这些缺陷。”
在电话那边两个人长达几分钟的沉默中,他说出了像是总结性的话语。陆思榕是早就深深植根在他生命中破土而出和他纠缠不清的藤曼,是他可能残缺生命拼图中丢失的那最后一块;他在陆思榕身边才会觉得完整。
讲完这些电话那边依旧沉默。不知过了多久,陆思€€像个比他还大的大人那样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
“那既然你喜欢,我们也不说什么了......不过我们是不会停止在群里吐槽他的这种行为的,哥你可得受着了。我们这是为你好,你现在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他啥都是好,实在不行你多和他前女友......”
陆思枷在旁边小声的插了一句“姐你还是开始说教了”,陆思€€马上就噤了声。尴尬地咳了两下,没一会别别扭扭地回了一句:
“嗯,那就不说这个了,下次回来,把那个昂贵的戒指拿回来给我们看看实物就好。”
江方野放下心,他知道在陆思枷和陆思€€这里暂时算是过关了。再次出声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的,暑假就带回去给你们看看。贵有贵的道理,还是很漂亮的。”
挂了电话看向一直在一边听着的陆思榕,想起自己刚刚那些从没在对方面前表露过的心迹,这才后知后觉的害羞起来。攥着手机从沙发上起身想说自己去主卧休息会,手腕被拉住,顺着对方的力度重新坐了下来:
“怎么,怎么了?”
陆思榕把电脑推到一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枕在omega大腿上。和低下头的江方野四目相对,他感觉对方的神情又无声地问了一遍:
“出了什么事?”
想到刚刚听到的陆思€€和陆思枷说的话,还有刚刚江方野反驳二人的话。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到江方野说这么多关于他们二人之间感情的思考。
江方野还是容易想很多,这一点好像一直没改变。不过无论对方怎么想,只要一直在他身边,他不介意在爱情关系里再多投入一些真的感情。
抬起手摸上omega的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他笑起来:
“你就这么喜欢我?”
局促地扭了扭腿,他细声细气地回答:
“那你都听到了......你还反问我干嘛呀?”
“想听你对着我再说一遍。”
“我很喜欢你,”江方野保持着和对方视线交汇的姿势, “不会离开你的。”
听到满意的回答,陆思榕收回手,继续问:
“陆思枷和陆思€€毕竟年龄小,他们就算不支持你可以这么说教,或者是干脆不理。陆以则和方韵很明显也不支持,这你要怎么办?”
“嗯......他们会像电视剧里那样拿出一张几千万的支票,然后让我跟你分手吗?”江方野想象着这个场景也笑出声, “那我就跟他们说,跟你在一起我能获得比支票上还要多的钱。”
“他们可能......”陆思榕想说什么,还是止住了话题, “他们如果真的私底下找你记得告诉我,不用担心。”
“好。”江方野俯下身,以一个算是别扭的姿势吻了吻陆思榕的额头。其实他还想问那你呢,你有没有更加喜欢我一点,想了想还是作罢。还有时间,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作者有话说:
上卷结束
第41章 你想要吗
“你很紧张?”
江方野坐在舞台前面的第一排,不停地摆弄着自己摇摇欲坠的学位帽,时不时还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检查仪容仪表。事实上在他入座前,作为嘉宾同样来参加毕业典礼的林哲已经帮他整理了好几遍。
或许是自己太过不安引起同样坐在第一排,也就在他身边的陆思榕的注意,对方出声询问他。听到问话,他尴尬地把手从学位帽后方用于固定的小夹子上放下来,拨弄了几下衬衫领子,讪讪地回答:
“我觉得没有。”
对方很明显不相信他的话,挑了挑眉,倒是没继续问,目光转回舞台上,继续盯着正在发言的学校领导。
江方野叹口气,再次感叹不知道为什么毕业典礼的学生发言代表选了他。就不算不和当年陆思榕比,和前面两届比他觉得自己也不够光鲜亮丽,虽然他成绩不差,确实也是一等学位毕业的就是了。
他有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和陆思榕的关系导致校方选择了他,毕竟校方也很早就得知陆思榕会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全省首屈一指可圈可点的的上流人物,还是曾经的校友,毕业三年后回到自己的学校,让对方没那么优秀的伴侣担当学生代表发言,也不是不行。
领导讲话不仅冗长,还换了一批又一批。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礼仪小姐前来提醒他到后台做准备。
再一次扶了一下学位帽,小声地对陆思榕说了句我先过去了。对方朝他点点头,很快挪开视线。他能感受到礼仪小姐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打转,不一会收了回去,若无其事般带着他往后台走。
等待区再往前走一点点,就可以以一个别扭的角度看到坐在第一排的嘉宾。江方野微微踮起脚朝外看去,感觉有那一瞬间似乎和陆思榕对上眼。
对方不带任何意味的眼神透过无框眼镜,就那么静静地打在他身上,和他对视。就只是这一个刹那,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成为陆思榕伴侣的这两年如同一卷胶片般,一帧又一帧的在眼前展开。
这两年是快乐的,因为陆思榕真的一直以伴侣的身份在他身边;这两年也是不容易的,因为作为陆家alpha长子的伴侣,这不仅仅是一个会时刻处在议论漩涡中的身份,也是一种责任,是一种义务。
他以伴侣身份陪陆思榕参加了一场又一场晚会,出席了一次又一次活动。之前参加慈善晚会时好奇别人是怎么做到面对闪烁的镜头眼睛都不眨一下,如今自己也可以做到。
不仅如此,他还学会了怎么用一种公式化的,成熟的微笑去面对那些需要应酬的人和事物。
这些是他的义务,而陆思榕作为他的alpha,承担的责任就是陪他度过发情期。如今手臂上当年留下的抑制剂针孔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腺体处常咬常新的齿痕。
一开始公众对他的质疑随着二人看似没有任何意外的两年感情消失的已经差不多,最近讨论的风向转而变成他作为陆思榕伴侣这两年是否合格。他知道那些引导大家去讨论自己是否合格的八卦新闻都是经过陆思榕的授意放出,不过他不敢想这背后的深意。
因为有几次他总是隐约幻想陆思榕这么做,目的是让大众逐渐接受他,认为他不仅可以成为暂时的伴侣,还可以是一位合格的,永久的,未来结婚对象。
这两年他们之间从未有一方主动提起这个。江方野是不敢问也不敢想,加上他觉得自己没毕业年龄好像总是不大一样;在他看来陆思榕不提单纯地是因为对方没这个想法。
就像这两年他也没有主动去问过一次,你喜不喜欢我,有没有更加喜欢我。也是不敢问,他宁愿告诉自己,没有分开就说明喜欢,就说明对方还需要自己。
但围绕着二人,亲近的人依旧保持着不支持的态度,只是不再明着表达。在刚公布感情的那几个月,尽管陆思€€嘴上说着‘哥哥你喜欢就行’,在微信群里的发言倒是丝毫不心软。不过最近她和陆思枷也表达了对于陆思榕居然跟他能在一起两年这件事的吃惊。
陆先生和陆太太确实也在私底下找过他。陆太太说话比较委婉,只是说他和陆思榕性格不合,一通说教下来他甚至怀疑会扯到生辰八字。而陆先生就比较激进,先是说他并不是正统的omega,陆家是不会承认他的,又说让他考虑清楚不要后悔。
这些话被他全部复述给陆思榕。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或者采取了什么措施,后面陆先生和陆太太也不再来说教。只是周末或者放假回庄园时,如果大家要一起吃饭,饭桌上的氛围总是很尴尬。
不止这些人,江方野知道陆思榕那些上层圈子的好友也不理解。之前在一次晚会时他离开陆思榕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听到几个之前小时候见过的有钱alpha围在陆思榕身边,你一言我一句,话语里尽是对他孤儿身份的看不起以及对二人两年感情的不支持。
他听到其中一个alpha说:
“我以为你就跟他玩玩。好家伙,你玩了两年,还没玩腻?一个被捡回来的孤儿有这么值得你抓着不放?”
然后那位alpha就被从头到脚淋了一身红酒,像极了很久之前陆思榕因为另一个人说他土而打架。只是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再那么冲动。
伴随周围的小声惊呼一同响起的还有陆思榕的声音,他说:
“我喜欢就行,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那是陆思榕第一次在公众面前说喜欢这个字眼,江方野几乎是怀着感恩的心度过了一整场晚会。那天晚上他特别积极主动,或许对方知道为什么,只是没有问,摸着他的头发享受着服务,末了淡淡地点评一句:
“有进步。”
主持人念到江方野三个字,将他从飞舞的思绪中拉回。不知道第多少次整理了一下学位帽和衬衫领子,他在台下的鼓掌声中缓慢走出,站在了讲台前。
陆思榕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地神色看着他。今天他们角色对调,三年前他就是这么在台下看着陆思榕。只是距离没有这么近,他也知道今天的自己不如当时陆思榕耀眼程度的万分之一。
定了定神,他从口袋里拿出陆思榕润色过的演讲稿: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和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工商管理学院的江方野,今天很荣幸能作为我们优秀毕业生代表之一在毕业典礼上发言......”
发言不长,很快他就念到了“祝愿学校里的各位领导和老师们工作顺利,身体健康;祝愿我们的母校人才辈出,桃李芬芳。”伴随着又一句谢谢,礼堂里响起掌声。
他的目光依旧只看向陆思榕。这一次很明确的视线交汇,陆思榕朝他点了点头,随着身边的人一起鼓掌。
江方野知道这是对方认可了的意思。嘴角扬起,快速顺着上台的路线重新走下去,只不过这次不能坐回第一排,按照要求他得回到同系同学的区域坐着,等待上台领取毕业证和拨穗。
本科生结束是研究生,一切的一切和三年前很像。他看着许致云穿着硕士袍上台,同样在快要结束时收到了对方发来的,结束后在大门口见的消息。
和陆思榕一前一后走向大门出口时,看着已经在门外树荫下等待的,正靠在一起自拍的许致云和林哲,江方野恍惚间又觉得,这一切和三年前还是有不一样的。
他和许致云身边已经有了值得陪伴的人。无论会携手走多久,最起码他们共同走过一段路。
林哲看到他来马上靠过来,亲密地挽上他的胳膊,两个人在一起自拍又他拍了好几张照片。还没等休息会,又被张罗着换人拍。
“这几张合照可以也洗出来放在玄关吗?”趁着林哲和许致云去一边继续拍,江方野看着手机相册,小声地问站在一边的陆思榕。
“你喜欢就好。”
听到这个回答江方野撇撇嘴,没再说什么。这也算是意料之中,这两年陆思榕对他要做什么,只要提前报备,在对方可接受范围内,他就会面无表情地说:
“你喜欢就好。”
这就是允许的意思。
两人还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照片----其实大部分时候是江方野在说,比如这里p一下,这张怎么我闭眼了等等,突然听到周围人传来惊呼,一回头,许致云像他们第一次4人出去旅游,给林哲过生日那样,又单膝跪下了。
手上依旧拿着戒指,说出来的话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