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远:淦!
关上游戏,季辞远随手点开了浏览器,想搜搜看当初闻浅是怎么通关这款游戏的。却不想网页窗口打开之后,自动跳转到了网页微博的界面。
在看网页的时候,季辞远有个小毛病,那就是只要看到那种弹出来的提示,一定会点击关闭。现在闻浅的微博界面右上角就有一个淡黄色的通知,提示新增了多少粉丝,评论,转发,以及有一条在草稿箱中待发送的微博。
季辞远习惯性地去点关闭通知右上角的那个叉,结果因为还不适应闻浅鼠标的灵敏度,一手滑点到了“您有一条未发送的微博已保存至草稿箱”这一行,顿时整个页面就跳转到了草稿箱,然后他就看到了……闻浅的讣告。
最新修改于二十分钟之前的,讣告。
病房外。
“百分之九十,百分之九十五,百分之九十九……”闻浅的整个医疗团队死死地盯着屏幕,等待着仪器生成最准确的检测结果。
屏幕的进度条不断向前推进,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位置停留了十数秒,接着整个分析报告密密麻麻呈现在屏幕上。
“有效!”人堆中,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看完后嚎了一嗓子,所有人才如梦初醒地叫起来,“有效……有效!”
“我的天,”有人指着屏幕上的一个数,“你看DAE的数值,抑制效果前所未有的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向来稳重的老管家也有点激动地抹了把眼睛,“快快快,快去通知季先生!”
季辞远这会儿正在休息室垮着脸自闭。他知道闻浅的病一旦发作就会非常危险,他也知道眼下是闻浅的关键时刻,他还知道,闻浅是真的很有可能,撑不过今天。
但是死亡这个词距离他太遥远了,遥远到他心里不相信闻浅会真的出事……直到他看到闻浅的讣告。
闻浅自己亲手写的讣告。
这玩意提醒着季辞远,闻浅今天这个坎,可能就是他导致的。
一时间,“抑制剂味的Alpha都是亡国败家的扫把星”,“抑制剂味的Alpha只会被别周围的人带来不幸”之类的话,又开始在季辞远耳边回响。
然而响了大概也就三十秒,他就见一群神情激动的工作人员呼啦呼啦地冲进了休息室,一边叽叽喳喳地感谢他,一边好似沾喜气似的,十几双手在他的后背胳膊上乱摸。
季辞远:“等等,你们€€€€”
不等季辞远说完,他就听到有人在旁边激动地大叫起来,“啊,这就是抑制剂味的Alpha吗!这玩意可是一千年才能出现一个啊!”
“谁啊挤来挤去的,着什么急,在场都能摸得到,人人有份啊,人人有份!”
季辞远:?
你们没看见我正在暗自神伤吗?能不能放尊重些!
就这样,季辞远被一群人喜气洋洋地架出了休息室,几个人举着手里的平板,一边攒动地往前移动,一边左一句右一句地给他展示着他的信息素有多么厉害。
季辞远:“等一下,所以闻浅€€€€”
“我从事信息素研究领域数十年,从来没见过DLES波动这么稳定的人!”有人拍手叫好,“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ES波!”
“信息素杂融抗干扰能力也很强!”
“高频波段也跟闻先生的精准契合!”
“太绝了,这数值的搭配太绝了。”
季辞远:能不能来个人听我说话。
“季先生,”最后还是管家把季辞远从人堆中解救出来,“实在不好意思,其实您今天刚迈入闻家的时候,这些人就想来围观,哦不,见您一面了。”
季辞远:刚刚是不是有人说了“围观”这个词?
“之前那会儿闻先生生死未卜,所以大家都没有心思管别的事情。”管家继续解释道,“现在闻先生情况稳定下来了,前所未有的稳定,这让整个医疗团队都非常激动,让季先生见笑了。”
“哦……”
其实之前看那群工作人员激动成这个样子,季辞远多少猜到了闻浅那边的情况,但真的从管家这里听到肯定的消息,季辞远不免还是激动得心脏砰砰乱跳。
激动归激动,但闻浅把他从病房里轰出来的事他可没忘,故作高冷道:
“他没事就行,那我先回家了。”
“没问题,季先生想要离开的话,我这就为您准备专车。”管家说话间拿出一个黑色扁片,交到季辞远手中,“只是我现在要安排司机,有点脱不开身,能麻烦您把这个交到闻先生手里吗?”
季辞远打量着手里这个神秘的物件,“这是什么?”
“暖手宝,”管家一本正经地答道,“多功能的,还能当充电宝使。”
季辞远:?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管家带着季辞远往病房的方向走去:“闻先生经常需要输液,您也知道的,输液久了手会很凉。闻先生的母亲关心闻先生,就买了这么一个暖手宝。”
“道理我都懂……”季辞远不解地看向手里高端到根本看不出来是暖手宝的暖手宝。
只是为什么要他来送?
“闻先生不喜欢用这种东西,”管家做无奈状,“我送进去,闻先生是不会用的,回头传到闻夫人耳朵里,肯定会觉得是我照顾不周。”
“就算是让我来送……”季辞远撇撇嘴,“他不想用也是不会用的吧。”
“是这样没错,”管家脚步一顿,接着扭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季辞远,“但闻先生是Omega,而您又是刚刚用信息素压制过他的Alpha。”
“……所以?”
“所以,只要您下命令,因为信息素压制的影响,”管家放低声音,仿佛恶魔耳语一般,“以闻先生现在的情况……”
“是很难反抗您的啊。”
季辞远:……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送暖手宝的过程中,季辞远在病房外撞见一位颇为眼熟的Alpha。
对方立于阴影中遥遥望着病房中的闻浅,单看背影,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你好,你就是季先生吧。”对方见他过来,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闻浅的弟弟,闻子轩。”
“你好。”季辞远非常配合地和对方握手。
刚刚他还奇怪怎么会觉得这个人眼熟,如果对方是闻子轩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闻家现在基本上都是闻子轩在管理,季辞远偶尔还能在杂志上看到有关他的采访。虽说知名度跟闻浅没得比,但也算是小有名气。
传言中闻子轩是位极狠厉的Alpha,处理家族事务可谓是杀伐决断,铁面无情。对方的长相也确如传闻中一般,不怒自威,气势凌人。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季辞远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在跟他握手的时候,手……有点抖。
看来再铁血手腕的人,面对自己生病的家人,也是会露出感性的一面。
季辞远在心中这样想着。
“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现在的感受,”闻子轩抓着季辞远的手没放,感慨万千,“想不到啊,这么多年了……”
季辞远刚要开口客套两句,就听到闻子轩语锋一转:
“终于有人能治的了我哥了。”
季辞远:……恩?
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
季辞远尝试圆场:“啊,你是说终于有人能治疗闻浅这个病。”
闻子轩一本正经:“不,我是说终于有人能制伏我哥这个人。”
空气凝滞了好一会儿。
一旁的医生没忍住笑出了声,“季先生别看他现在嘴硬,前面知道闻先生没事的时候不知道有多激动,撂下工作就冲过来了。”
“这是自然,是个人都知道,我跟我哥关系非常好。”闻子轩笑,“季先生可能不知道,闻家过去对小孩的教育方式非常不科学。毕竟是二十多年前,那会儿还不讲究什么劳逸结合,一味的填鸭式教育,压力非常大。”
季辞远瞬间了然,“所以你们二人相依为命。”
闻子轩并没有肯定季辞远的话,转而问道:“季先生小时候见过猫玩耗子吗?”
“恩?”
“猫呢,有时候并不是想吃耗子,它就是无聊时拿来玩,放走了再抓着尾巴拖回来,循环往复,直到它腻了,或者耗子死了。”
季辞远点头。
“我哥小时候,每天除了学习之外,没有任何娱乐方式,活得很是无聊。而他那是身边唯一可以任他搓圆搓扁的活物……”
闻子轩说着指了指自己的方向,嘴角的笑意中带上了一丝寒气,“就是我。”
季辞远:豁。
“所以说,”闻子轩笑得愈发灿烂,“我跟我哥的关系,非、常、好。”
季辞远沉重地抬手拍了拍闻子轩的肩膀:“这么多年来,你辛苦了。”
医生在旁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哥这人吧,是那种最难压制的Omega。”闻子轩遥望着病房中的闻浅,“照他这个脾性,如果我这个做弟弟的不帮一把,恐怕要寡一辈子。”
“所以特地跑一趟,来跟季先生说一个他的秘密。只要季先生愿意,单靠这个秘密,就能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十分钟后。
季辞远一脸老谋深算地迈入了病房。
据闻子轩说,闻浅的信息素,可能比抑制剂味的还要拉胯。
其实抑制剂的信息素并不是真的难闻,有点像草药的味道,闻习惯了还会觉得挺沁人心脾的。
而抑制剂味的Alpha不受人待见,多少也是受到了封建迷信思想的影响。很多年轻人,比如季辞远的几个朋友,就完全不信什么“抑制剂味的Alpha会带来厄运”之类的屁话。
相比之下,有些信息素比抑制剂味的还可怕,比如……氨气味的。这种味道的信息素,能让人条件反射地作呕。如果说抑制剂是化学层面上让人孤寡,那氨气味的信息素就是物理层面上让人孤寡。
闻子轩其实并不清楚他哥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信息素绝对是他哥不可触碰的逆鳞,那不用想,肯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味。
闻浅从来不会提自己的信息素,有一阵子闻子轩实在好奇,就想趁闻浅睡着的时候揭对方的抑制贴,成功被抓了现行,然后……就是一段充满痛感的回忆了。
“一个原则,趁他病,要他命。”闻子轩郑重其事,“他头一次被信息素压制,现在正是不清醒的时候,所以是抓他把柄的最好时机。过了这村没这店,一旦让他缓过来,咱们再想谋划什么,就难了。”
“只是……”季辞远摸着下巴,“这么欺负一个生病的Omega,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可是他亲弟弟,我能害他不成?”闻子轩不以为意,“退一万步讲,只是闻一下信息素罢了,怎么就欺负他了?”
季辞远寻思了一下,觉得颇有道理。
有没有道理还是另说着,闻浅把他轰出病房这件事季辞远还没忘,所以也乐得找借口迫害一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