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远充耳不闻,一边脚底生风似的往外撤,一边冲闻父摆手,“爸,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虽说闻父腿脚没什么问题,但怎么说也是上了年纪,追季辞远这种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还是追不上的。
“有什么事您打钱就好,我的信息素您也是知道的,Alpha闻到了来一个痿一个,来两个痿一双,所以肢体接触还是算了,我也是为您好!”
说着季辞远不忘拍拍自己心脏的位置,“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闻父眼瞧着追不上,气得吹胡子瞪眼,环顾四周后怒气十足呵道:“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还不把他拦下来!”
周围人自然没有不听的,但碰得到季辞远的一个个跟没吃饭似的,碰不到季辞远的脚底仿佛沾了胶,没一个人正经去拦。
刚刚大家都听到季辞远的话了,大家都是Alpha,谁都不想痿。
按理说正常的工作环境是不可能全员Alpha的,但闻父向来瞧不上Beta和Omega,所以能在他跟前工作的都是Alpha。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抑制剂味的信息素一直有些神秘的传说在身上,虽说没人能确定季辞远的信息素有那么“神奇”的功效,但哪个Alpha也不想用自己后半生的□□做担保。
反正这么多人在场,到时候人没拦住,法不责众,闻父总不能把他们全开除了,于是一个个愈发消极怠工。
就这样,季辞远仿佛动作电影主角,一个俯身就躲过了旁边身高马大安保人员伸来的手,一个推搡就将举着墩布袭击的保洁人员推得踉跄好几步撞在墙上。
为了确保自己可以不用再加入战斗,撞在墙上的保洁人员还假模假式地咳了几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内伤。
于是,就在一帮人仿佛在腿上绑了二十斤负重一般的奔跑速度衬托下,季辞远一溜烟就跑出了宅子,行云流水地钻入闻浅事先停在门口的车。
开门,上车,关门,开车。
整个流程无比丝滑,闻浅坐在后座的另一边,甚至不急不缓地给季辞远递了一杯柠檬水。
“我刚刚话说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季辞远吨吨灌下去半杯冰水,调整了一下呼吸,“当时那个氛围烘托上去了,一时激动没刹住车,不会真把你爸气出个好歹来吧。”
“要是真气出什么毛病来,我倒是省心了。”闻浅帮季辞远整理着跑乱了的衣领,“之前都不知道你这么会损人。”
季辞远大手一挥,“这才哪跟哪,我初中那会儿打工遇上黑心老板克扣工资,我跟他互喷三百回合的那次才叫精彩。”
闻浅在一旁没说话。
虽然已经入秋,但秋老虎的余威还在。季辞远刚刚一路跑出来,好长一段路上都没有空调,倒是有点被热到了,吨吨吨又把剩下半杯冰水灌了下去。
在车上凉快了一会儿,季辞远才意识到闻浅异常的安静,不由得偏头看过去。
“行啦,你不用这样,”季辞远知道闻浅为什么不痛快,“过去的那些事情就是听上去挺惨的,但细想想也没什么,就是跟人打嘴仗而已。”
然而闻浅只是垂眸。
季辞远最不爱看闻浅这种恹恹的模样,把杯子往旁边一放,“那些烦人事你之前又不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多愁善感起来了。”
此话一出,闻浅果然抬眼看向他,就在季辞远觉得对方眼神颇为真情实感,连带着他也不好意思再开玩笑的时候……
闻浅幽幽开口:“我们Omega就是容易多愁善感。”
两个人对视着,一秒,两秒,三秒。
季辞远抬手就往闻浅腿上拍了一巴掌,没绷住笑了出来,“你少跟我来这套。”
闻浅也跟着笑起来,“你们这些Alpha,交往前嘴上说的一个比一个好听。”
“之前听说Alpha不许自己身为Omega的伴侣结婚后碰车,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地谴责对方思想有问题来着。”
闻浅感叹着,“结果轮到自己身上,不让身为主播的对象直播也就算了,现在连Omega想要自己暗自矫情一会儿竟然也都不行了,没天理啊,没天理。”
“我那不叫拦着你直播,话可不能乱说。”
季辞远习惯性地拽过闻浅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就喜欢看闻浅指尖按住一会儿后微微泛起的红。
“等网上那些搞事的人撤了,你想怎么播就怎么播,我才懒得管你。”
季辞远没有专门研究过在网上要怎么引话题带节奏,但好歹这些年也是一个接一个的瓜吃下来的,一些大致的思路还是懂的。
现在闻父在网上散播他莫须有的黑料,那些似是而非的照片,想要纯粹靠一张嘴解释清楚,是困难的。
这时候最有用的,不是他自证清白,而是想办法揭露这一切都是闻父的阴谋。
如果让大众知道,闻父是个常年虐待孩子,孩子成年后还要棒打鸳鸯的独.权父亲,那么这些他放出来的黑料,在大众视野中的可信度都会直线下降。
但那样一来,闻浅一定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些人谈起的,还是闻浅最不喜欢提及的,过去的伤痛。
季辞远不想让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最近一直不让闻浅直播。他就怕对方一个气不过,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对了,我手机要怎么办?”
季辞远刚刚想点开微博再看一眼热搜,一摸裤兜才想自己手机之前被缴了的事,“你说你爸气成那样,他不会一怒之下就把手机扣下了吧……”
话刚说完,季辞远手里就多了一个东西,不是他的手机还能是什么。
“真有你的,”季辞远向闻浅投去赞许的目光,“看样子你在你爸那是安插了不少人。”
“不然怎么敢让你自己一个人进去,”闻浅笑,“你不会真的以为刚刚能杀出重围,是那堆Alpha怕了你的信息素吧。”
汽车平稳地开着,季辞远一边翻看着热搜,一边拽着闻浅叨叨,“你看,我就说他们骂不起来,你爸这热搜买的,纯粹就是浪费钱。”
闻父方才给季辞远展示的热搜,跟季辞远现在点开的热搜,简直就是两个物种。
闻父那边点开的,都是水军带过节奏的热门微博,看着煞有其事的,实际都是演的。
这会儿季辞远点开热搜广场上的实时微博,展现的才是网友真正的态度。
『哪来的野鸡给自己加戏……无语,这年头什么牛鬼蛇神都能上热搜了吗。』
『热搜第二十八,这是砸了多少啊?啧啧啧,有钱人~』
『嗨呀,有钱一起赚嘛,你们这些水军都是在哪里发财,能不能也带上兄弟我。』
『诶,小层?他这是……拿闻浅的钱跟别人鬼混?emmmm,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劫富济贫了吧。』
别的先不说,劫富济贫这条反正是把季辞远看乐了。
“行了,别看了。”闻浅把手机抽走,“人家骂你呢,你还乐。”
“他们骂的是小层,跟我季辞远有什么关系。”
季辞远无所谓地耸耸肩,也懒得再把手机抢回来,干脆又玩起了闻浅的手。
闻浅最近一直忙得连轴转,周围一安静下来就不由自主地犯困,身体往后一仰开始闭目养神,任由季辞远折腾。
捏揉了好一会儿,季辞远微微皱眉。
他怎么感觉,闻浅的掌心有点烫?
之前他就觉得闻浅今天格外的不在状态,他原本还以为对方只是心情不好。
“闻浅,”季辞远伸手戳了戳闻浅,“你是不是在低烧啊?”
“想什么呢,”闻浅显然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的边缘,说话都慢悠悠的,“没有的事。”
季辞远不放心,开始折腾闻浅的腕表。然而对方的腕表应该是最近升级了,季辞远按了半天,连今天闻浅几点起床的记录都翻出来了,愣是没翻出对方的体温信息。
无奈之下,季辞远只好一会儿摸摸手臂,一会儿摸摸脖子。他觉得闻浅的体温似乎有一点高,可是摸了一会儿后又觉得刚刚那是他的错觉。
他干脆去摸对方的额头,但奈何自己也没有用手测温的好本事,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只好摸一会儿闻浅,再摸一会儿自己,两相对比之下……还是什么都没对比出来。
虽然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了,但还是把人弄醒了。
闻浅睁眼看向季辞远,面无表情地轻叹了一声。
季辞远下意识被这一声叹气搞得有些慌。
要知道闻浅平日里看向他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也不知道闻浅是怎么做到的,但只要跟闻浅对上视线,他就有一种“眼前这个人在认真听你讲话”的感觉。
相比之下,现在闻浅投过来的这个随意的眼神,配合着那声叹气,就……有点凶。
也有点被烦得够呛的感觉。
季辞远清楚闻浅这应该是被吵醒后有些起床气,并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但不自主地觉得自己刚刚讨人厌了,赶忙规规矩矩地坐好了。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跟他不对付的人就算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他都不觉得有什么。
但要是他在意的人嫌他烦,他就会慌。
然而他拉开了距离,闻浅却靠了过来。不给季辞远反应的时间,闻浅一只手按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撩开他额前的碎发。
接着,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在靠近,季辞远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睛。
什……什么情况,闻浅生气时喜欢亲人?
季辞远从对方的气息中闻到一丝甜香,像是水果糖的味道,还挺好闻的。
就在季辞远在心里暗暗吐槽,闻浅这家伙亲之前还得吃块糖让自己闻起来那么香简直是心机boy的时候,想象中的触碰却没有到来。
对方只是与他轻轻地额头相抵。
“没在低烧,”闻浅轻声道,“放心了吗。”
季辞远喉结上下动了一下,“……恩。”
“刚才我不是在烦你,”闻浅松开了按着季辞远后颈的手,自己则是半梦半醒地将额头抵在对方的锁骨处,“困迷糊了,下意识以为是小白又打扰我休息。”
小白的脾气季辞远也是知道的,如果被它弄醒的时候不表现得凶一点,下次就它就敢趁你睡着的时候在你胸口蹦迪。
“害,没事。”
季辞远拍了拍闻浅的后背,随后又安抚地摸了摸闻浅的腺体,道:“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就算真的烦我又能怎样,本来就是我把你吵醒了,还能不许你有点脾气了,对吧?”
接着季辞远等着闻浅的回应,等了半天……只等来对方均匀的呼吸声。
“闻浅……?”
就一个恍神的功夫,闻浅居然就睡过去了,睡的还挺沉。
看来最近对方真的是累够呛。季辞远又是拍背又是摸腺体的,愣是都没把对方吵醒。
作者有话说:
永远爱平日里睡觉很轻的人在对象怀里就睡得很沉的设定;w;
第63章
二人平稳到家后, 闻浅系上围裙开始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