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秦晚才放开手：“没被撞到？”
“没有，谢谢您。”袁心迟低声道谢。
两人到达广场后没再往里挤，在外围找了个地方等，远处舞台上的主持人在说最后的新年祝福，听不真切，但最后倒数的声音非常亢奋激动，所有人都随着那道声音加入了倒数的行列，袁心迟侧头看了秦晚一眼，发现那人完全没融入这种气氛，搞得他也不好意思融入，安静的等着零点的到来。
喊完“零”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安静了那么一秒钟，下一秒漆黑的夜空绽放出靓丽的花火，激动的人群、嘈杂的祝福甚至盖过了烟花燃放的声音，全世界只剩漫天的绚烂。
“秦总，新年快乐！”袁心迟大声对秦晚喊道。
秦晚转身面向他，俯下身对他道：“新年快乐，袁心迟。”
袁心迟对他笑得很灿烂，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烟花。
过来跨年的以情侣居多，袁心迟准备继续看烟花时，突然发现周围的人几乎都在接吻，其中不乏一些同性情侣，他瞬间觉得有些尴尬，所以说跟上司一起跨什么年，现在这种情况和小时候跟父母坐在一起看电视剧里的吻戏有什么区别啊！
他拿出手机假模假样地拍烟花，等会儿还可以顺便发个朋友圈，有事干总比呆站着强，他显得不那么尴尬就行，顺便告诫自己这个时候千万别去看秦晚。
他刚胡乱拍完几张，突然觉得自己腰上一紧，然后顺着那股力道撞进了一个怀里，下巴磕在对方肩窝处，袁心迟两只手举在身体两侧，僵直着身体不敢动。
“应个景。”秦晚在他耳边低声道。
袁心迟无比庆幸现在的喧闹，不然他的心跳声肯定能清晰地传到秦晚的耳朵里，身体的振动不知道是因为心跳还是一直在炸裂的烟花，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他想，就把今天当作新年礼物好了，拿礼物的小孩是不是能任性一点呢？他就回抱十秒，不，五秒就可以了。
袁心迟放松自己僵直的身体，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脸很轻地贴在秦晚的肩膀上，双手虚虚环抱住秦晚的腰。
倒数了五个数后他就放开了自己的手，秦晚也放开了他。
秦晚本来就抱得很绅士，只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确如他所说为了应景，一个非常礼貌的拥抱。
“还要拍照吗？”秦晚问他。
袁心迟低着头摇头：“秦总，我们回去吧，晚了等会儿会很挤。”
“好。”
*****
第二天早上袁心迟正睡得昏天黑地，被敲门声唤回点神志，他隐隐听到“客房服务”四个字。
昨天到酒店就快一点了，他很亢奋不知道几点才睡着的，现在半睡半醒间觉得身上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酸痛。
他不需要客房服务，他只想继续睡觉。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袁心迟喊不出声，只能挣扎着翻过身打开了“请勿打扰”的开关，这个举动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甚至没能钻回被窝，手垂在外面不动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后，略带犹豫的敲门声又响起了，这次敲得很轻，但又奇异地带着坚持，“客房服务”四个字都说得瓮声瓮气的，不太真切。
袁心迟没脾气了，这个酒店的服务员为什么对客房服务这么坚持，他又不给小费。
把人打发了再继续睡吧，袁心迟打开灯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去开门了。
“衣服换了跟我走。”门外站着的是秦晚，见他开门将手里的防尘袋递给他。
袁心迟没接，傻站着，不远处一个穿着保洁服的阿姨在对他鞠躬，轻声说“不好意思”，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跑了。
他把目光投向秦晚，敢情这人威胁酒店服务员敲他门啊。
秦晚还举着手，袁心迟没多想先把东西接了过来。
“我在楼下等你。”
“好的，我马上就来。”袁心迟立刻答。
秦晚点点头离开了。
袁心迟拎着衣服关上了门，将衣服放在床上后进浴室洗漱去了，刷牙刷到一半睡懵的脑子终于开始正式运作了。
他不是在遥远的南方享受假期吗？哦，昨天晚上碰到秦晚，还一起出去跨年了，所以秦晚现在是要带他去哪儿？不会是去工作吧？
等他打开防尘袋，看到一套熨烫得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西装时他非常确定，他一定是跟秦晚去工作的。
一想到秦晚还在楼下等他，袁心迟赶紧加快速度，在西装外套了一件羽绒服就要往外跑，打开门又连忙回到床边拿手机，在关上门的前一刻想起门卡还没拔，手忙脚乱了好长时间终于到了酒店楼下。
他正想打电话给秦晚，前方一辆商务车前的人朝他鞠了一躬，拉开了后座的门，袁心迟快步走了过去。
“袁先生，您好。”等他走近后，对方跟他打招呼。
“您好，谢谢。”袁心迟钻进车里，秦晚已经坐在里面了。
等他坐稳车就出发了。
秦晚拎了一个纸袋子给他，里面装着咖啡和三明治，袁心迟喝了口咖啡提神。
车子开的很平稳，袁心迟眨了眨眼，开始犯困，瞄了一眼旁边的秦晚，那人精神奕奕，甚至正在平板上看新闻。
“秦总，我们是去参会吗？”
“嗯。”秦晚看得认真，头都没动一下。
袁心迟有些绝望，他终于明白昨晚秦晚说的后悔是什么意思了，敢情早就想好要压榨他了。
过了好一会儿秦晚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车厢响起：“后悔了吗？”
袁心迟抹了一把脸低声道：“有点。”
秦晚转过头看向他，抬手抽了一张纸巾，碾去袁心迟嘴唇边残留的一滴咖啡渍，又将纸巾扔进垃圾袋才悠悠开口：“下次做选择题时，记得选我给你的答案。”
第17章 私人补贴
后悔也没用，他自己手贱退回的钱没有让秦晚再吐出来的道理。
举办峰会的酒店离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有一定距离，袁心迟是真的困，车厢里又安静，啃了两口三明治发着呆咀嚼着就睡着了。
秦晚心思根本没在平板上，一直在用余光瞄旁边的人，眼见着袁心迟把自己吃睡着了就光明正大的转头盯起了人。
过了好一会儿确认人睡熟了他才从袁心迟手里抽走吃食，又轻声嘱咐司机将车内温度调高。
袁心迟是突然惊醒的，“噌”一下坐直，有些懵地四下看了看。
“马上到了。”
袁心迟意识回笼，正襟危坐，想起睡着前早餐吃了一半，正想收拾发现已经归置妥当了。
想也知道是秦晚整理的，现在突然道谢的话有些奇怪，所以袁心迟不打算出声了，酒店就在眼前，他默默地穿上衣服，随时准备好以合格的助理身份随秦晚进入会场。
外面风很大，车上的暖气太足，骤然被冷风一吹袁心迟打了个哆嗦，但马上忍住了这股不适，酒店门口已经有人迎过来了。
“您好，秦总，长途跋涉辛苦，我是小徐，来接你们上去。”
秦晚颔首示意，跟着对方进入酒店，还特意转头看了袁心迟一眼，袁心迟接收到信号立马跟上。
进酒店后要过安检，小徐先过了安检，站在一旁跟他们稍作解释。
“不好意思，秦总，为管理和安全需要，每个进酒店的人都要进行安全检查，这几天如非必要不再进出酒店，有什么需求直接跟后勤说，稍后所有事项都会有专人与您的助理对接。”
安检非常仔细，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袁心迟很想两眼一抹黑的晕过去然后直接被送医院，进来前他留意过停车场，不是特意看的，实在是停车场的武警车救护车甚至还有防爆车太显眼了，想不注意都难。
袁心迟腿肚子都想打颤，很明显这个会议规格很高，应该有非常重要的领导到场，安保才会这么严格，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这种场合本来没在怕，问题是他前期完全没对接过这个会议的任何流程，他心里没底，怕搞砸给秦晚丢脸。
真是地狱级的工作任务。
电梯停在五楼，上来前袁心迟特意记下了指示牌，五楼是主会场，电梯门一开，各个角落传来的嘈杂人声不绝于耳，袁心迟已经感觉耳朵痛了。
他们一出电梯就有个西装笔挺的高个子男人步履生风的走过来，旁边跟着一个看起来就非常干练的女人，虽然穿着包臀一步裙，还踩着高跟鞋，但走路也跟飞一样。
“这位是我们会场的总负责郁飞郁书记。”小徐介绍完就退到了郁飞身边。
“幸会，秦总，真是年轻有为。”郁飞伸手。
“过奖。”秦晚与他回握。
“这是我的秘书，夏馨，这位是秦总的助理吧？”
袁心迟很识相的侧身半步出来：“郁书记，您好，我是秦总的助理，袁心迟。”
“秦总人中龙凤，助理也是一表人才。”郁飞混迹官场，各种恭维话都是张口就来。
夏馨接收到自己领导的信号后跟袁心迟单独交涉去了。
“袁先生，你好，有些事项我来跟你对接一下。”
“好的，麻烦了夏主任。”袁心迟也是经常跟官家打交道的人，职位往高里叫总是没错的。
夏馨笑了一下：“叫我小夏就行，这是秦总的工作证和房卡，尽量佩戴着，这样进出各个地方方便一些。”
袁心迟接过，秦晚的工作证是烫金的，上面印着公司名称和秦晚的大名，还有秦晚的证件照，看起来蛮值钱的样子，但袁心迟知道这不是秦晚喜欢的风格，估计他会很嫌弃。
说完夏馨又掏出了另外两样东西递给袁心迟：“这是你的工作牌，还有房卡，一张是你的，还有一张是你们公司工作人员的会议室兼休息室。对了，行李稍后会有人直接送到你们的房间，不用担心。”
袁心迟看了看，他的工作牌和夏馨身上挂的一样，普通工作人员用的，只有像秦晚这种大人物才有有名有姓的工作证。
“能加个微信吗？我拉你进工作群，后面有事会在群里通知，当然重要的事会另行电话通知的。”
夏馨一边跟他加微信一边嘴里巴巴说个不停，袁心迟有点招架不住了，不得不打断了对方。
“不好意思，有没有纸笔，能借我用一下吗？”
“有的。”夏馨转身朝对面服务台招招手，指了指地上一排的纸袋，那边马上有人拎了一个送过来
“这是会议赠送的礼品，里面有笔记本和各种实用小工具。”
“谢谢。”袁心迟接过，拆出了笔记本，才继续跟夏馨对接。
要处理的零碎事情实在太多了，袁心迟有点头疼，一方面是昨晚没休息好，另一方面，任谁在休假的时候突然被扔进一个高强度的工作场合都会吃不消吧？
昨天的美好都是镜花水月，他们秦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做人。
注意事项记录的差不多了，袁心迟拿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发给夏馨。
“我的手机号已经发你微信上了，如果我没能及时回复消息，麻烦你电话通知我，以免造成工作上的疏漏影响会议。”
“你们的电话这边已经印好通讯录了，稍后会发放给你们，方便各位联络，不过注意保密，不要通过网络传播。”
“好的，明白。”
通讯录已经印好了？可是他不是临时加入这个会议的吗？那他的号码……
袁心迟觉得自己仿佛看透了什么，但又有点不太明白。
秦晚还在和那位领导交谈，夏馨和袁心迟虽然讨论完了但并不打算过去。
“袁先生，你们秦总好帅呀，跟他一起工作哪怕被骂了看看脸都觉得没那么气了。”
袁心迟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