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回自己身前。
“怎、怎么了?”袁心迟动不了,他的腰和后脑勺都被秦晚固定住了。
秦晚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今晚可以留宿吗?”
袁心迟感觉心跳地声音都能通过相贴的额头传递,额头隐隐发烫,不知道是谁的热度感染着谁。
“可以,”袁心迟迟疑道,“但我家没有你能穿的睡衣。”
“你知道留宿意味着什么吗?”秦晚哑声问他。
袁心迟当然明白,但他知道秦晚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才敢答应。
相贴的额头分开了,一个轻吻印在袁心迟唇上,秦晚摩挲着袁心迟脸上的皮肤轻声道:“你是在默认发展我们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吗?”
袁心迟嘴巴张了张,半晌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没把我当男朋友,也没觉得我们在谈恋爱,那你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上,把我当成什么?”
袁心迟回答不上来,因为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我是你的上司,所以你容忍我的一切行为。”说着秦晚又低头亲了袁心迟一下,“明白了,我这是职场性骚扰,难为你忍受了这么长时间。”
袁心迟抿了抿嘴有些急了:“不是的,我没这么想,我就是……”
“是什么?”秦晚捏捏他的脸,“你努力把‘您’这个称谓改了,以前每天要喊一百八十声秦总,但现在觉得叫秦总不对,叫名字又说不出口,就索性省了是吗?我早该从这点上察觉的。”
又被秦晚说对了,这个事情袁心迟也纠结好久了。
“我不信你不明白,你宁愿相信‘秦晚有阴谋’、‘秦晚有病’或者‘秦晚被人魂穿了’,也不会把‘秦晚喜欢袁心迟’这个事实当成一种可能的情况。”
秦晚本来挺生气的,但袁心迟的表情太精彩了,他刚刚那几句都是袁心迟以前跟顾忻易吐槽时说过的,估计他心里在犯嘀咕,秦晚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没那么高不可攀,你也没有那么一无可取,你值得得到任何人的喜欢,包括我。”
袁心迟感觉不安都消弭了,他抬头看向秦晚眼睛亮晶晶道:“你能再说一遍吗?”
“说什么?”秦晚故意道。
袁心迟低下头,用脑袋抵着秦晚的肩膀,瓮声道:“没什么。”
“我现在说喜欢你,你不信还要跟我反复确认,那两年前说搞不好会直接把你吓跑,我这两年做的应该不是无用功吧?你能感觉到对吗?我是醒悟的有点晚,所以也允许你明白的迟一点。”
“或者你比较喜欢不正当的关系?”秦晚摸了摸袁心迟的头发。
“没有!”袁心迟抬头正色道。
“我退回原位,给你时间。”秦晚往后退了半步,“别让我等太久。”
“好。”袁心迟点头,他顿时觉得轻松了好多。
“留宿,等你下次邀请我?”秦晚微微弯腰看向袁心迟的眼睛。
“嗯,下次下次。”袁心迟瞥开视线敷衍道。
秦晚站在门口,看着袁心迟的头顶:“明天见,心迟。”
门快关上时被一只手拦住了,袁心迟探出脑袋,憋了一会儿道:“明天见,秦总,晚安,秦晚。”
第37章 奖励
秦晚这两年做的自然不是无用功,袁心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不过他这个人随遇而安惯了,原先秦晚严厉他也不觉得多难熬,他安于本分问心无愧;后来秦晚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虽然也没有多和颜悦色,但他知道秦晚是关注着他的。一开始会有受宠若惊之感,时间一长他就习惯了,偶尔会产生一种他当时并不能完全正确定义的名为“心动”的感觉。
顾忻易说上司的车不蹭白不蹭,那是建立在顺路的基础上,他家和秦晚的公寓之间,简而言之应该算不顺路,起初他并不清楚,因为每次都是先把他送到家后司机才载着秦晚回去,直到某次两位秘书都抽不出时间,袁心迟跑腿去秦晚公寓拿东西后他才发现每次都绕路先送的他。
熟知职场规则的袁心迟挺不解的,哪有让老板陪着先送小员工回家的道理,顾忻易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呗。”
袁心迟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他们一起走都是建立在秦晚白天很忙不在公司,回公司后忙着处理文件,路上才有空听袁心迟汇报,所以跟他多待一会儿是为了处理工作。
理顺之后他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包括座位也是,下属哪有跟上司并排坐后面的道理,估计也是为了方便说话才把他拎后座的。
还有很多他以为很平常的事情,偶尔跟顾忻易聊天说起,顾忻易都是一副“谢谢我不想听”的表情,他还觉得顾忻易故意夸张。
现在袁心迟明白了,秦晚不是什么吃错药,他就是既丢不掉上司架子又想缓和关系才悄悄改变。
秦晚非常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想得多,所以不动声色的靠近,让他习惯让他麻痹,让他现在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有种恍然大悟又窃窃喜悦的感觉,真是将他拿捏的死死的。
隔天早上没看到秦晚的车袁心迟隐隐有些失落,秦晚说要退回原位,不知道是退到什么程度,如果他一直无法调整自己的心态,秦晚会不会失望地放弃他。袁心迟觉得自己有点坏,既想要秦晚无条件的好又不敢交付自己的心,他想要随时能全身而退。
到公司后袁心迟先查看了一下邮箱,没什么要紧的邮件他才悠哉悠哉的拿着杯子去茶水间。
袁心迟不八卦别人,但还蛮喜欢听的,毕竟谁能抗拒八卦的诱惑呢?他一边泡咖啡一边竖着耳朵听,听大家从娱乐新闻聊到民生时政,最后一定会绕回自己公司或者别的公司的人或事。
“星云的姜总居然要结婚了,这女的什么身份啊?”
“姜总包养捧红了周尧算是个公开的秘密吧,这还愿意联姻啊?男人这么多,美女何必当同妻呢?”
“他们这种人之间的利益交换你哪知道,婚姻跟爱又不划等号。”
“再说了,玩归玩,怎么能没孩子呢?”大家压低了些声音。
“希望早日发明人造子宫,家里有皇位继承的男人自己生去吧。”
大家从嬉笑八卦变成了愤愤批判,最后开始研究男人生孩子的可行性,身为男人的袁心迟悄摸溜了,生怕再不走下一秒就要被抓起来安上人造子宫生孩子去了。
他心有余悸地往办公室去没看到手机上的信息,萧潇提醒他秦总回来了。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袁心迟吓得手一抖,半杯咖啡泼在了地上。
“秦总,您怎么回来了?”这不是废话吗?“不是,我是说……”
秦晚扫过来的眼神顿时让袁心迟噤声了,秦晚说的退回原位不会是退到最初的起点吧?
袁心迟有点慌,看着地毯上的液体有种大祸临头之感。
“杯子给我。”秦晚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放到一边,将他手上溅到的咖啡渍擦掉后放开了手,问道:“烫到了吗?”
袁心迟用另一只手将刚刚秦晚碰过的地方盖住,摇摇头:“不烫,是温的。”
“一会儿让人过来清理了。”
“好的,”袁心迟跟上秦晚,“秦总,您今天待在公司吗?”
秦晚侧头看了他一眼:“怎么又‘您’了?”
“工作时间嘛。”袁心迟干笑了一下。
秦晚“嗯”了一声,有点没辙。
明明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秦晚出差十天半个月不在的情况,这次只有几天,袁心迟就觉得很不习惯,直到今天重新回到跟着秦晚一起工作的模式他才觉得安心起来。
下午秦晚有其他事提前离开了公司,回程路上接到秦颂国电话让他回去一趟。
余秋婉出来迎的他:“你爸在茶室会客,晚饭吃了吗?厨房给你温着菜呢。”
秦晚松了松领带:“不用,我先上楼一趟。”
“好,先歇会儿。”余秋婉见秦晚挺疲惫的样子就不打扰他了。
秦晚刚进房间,正回忆自己要找的东西,手机一振给他思路打断了。
是陆一恒,秦晚的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好像在急诊看到你家小助理了,半个脸上都是血。”
秦晚转身就往楼下去。
“正找你呢……”余秋婉被秦晚脸上明显的慌张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秋姨,我有事先走。”秦晚绕开余秋婉下楼,抓起外套开门离开了。
“这是怎么了?”余秋婉抚了抚胸口,第一次见秦晚这么着急。
下班回去的路上,袁心迟遇上了飞来横祸,他好好的在人行道上走着,后面来了一辆开得飞快的电瓶车,刹车不及时撞了袁心迟。
冬天穿的厚本该没什么大事,偏偏那边有个小花坛,袁心迟的头磕到了花坛边的石头上,血瞬间就淌了半张脸,他痛懵了,倒在地上半天没动弹,肇事的人也吓傻了,骑上车就跑,其他人反应过来后追人的追人,扶伤的扶伤。
最后袁心迟被好心人送到了离的最近的二院,得亏穿得厚,除了一只脚崴了有点肿,手上有点擦伤,身上其他地方都没事。最遭罪的是额头,缝了两针,虽然流血多看着吓人,但当时有手撑着缓冲一下,避免了脑震荡,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不然这个年估计得在医院过了。
急诊永远又忙又乱,处理完一个马上就接下一个,有个护士看袁心迟长得好看就忍不住关心了一句,让袁心迟找个朋友接一下,别自己瞎走加重伤势。
袁心迟笑着道谢,想想也是,就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他直接点开了顾忻易的号码,要按下通话键时又停住了,这么晚了麻烦人家跑一趟是不是不太好。
其实他自己蹦到门口打个车走也没事。
陆一恒帮秦晚打听完情况又打了电话去,告诉他袁心迟没什么大事,让他放心不用着急。
在亲眼确认人没事前,他放心不了。
秦晚已经到二院停车场了,他看了一眼安静的手机,没来由的有点泄气,握着手机坐在那儿发愣,袁心迟出了事根本没想过告诉他吧。
秦晚一向是骄傲又自负的人,他的能力、自控力完全支持得了他的野心和掌控欲,对于袁心迟他势在必得,因为他做任何事都有完整的计划和预案,出不了差错,但他低估了人的善变,还有情感是一种捉摸不透的东西。
他要袁心迟,他不能逼袁心迟向他靠近,本来就该他多迈几步。
秦晚捏了捏眉心正要下车,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正想按掉,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时瞬间紧张地捏紧了手机。
接通后他没有说话,呲呲的手机电流声中夹杂着轻微的呼吸。
“秦、秦总……喂?”
“怎么了?”秦晚声音平静。
听到他的声音后袁心迟似乎呼了一口气:“我出了一点小事故,现在在二院急诊部,你能来接我一下吗?如果你没空……”
“能,我马上来接你,”秦晚急促地打断了他的话,又放缓了语气,“你乖乖待着不要动,等我过来。”
“好,我等你。”
袁心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就拨通了秦晚的电话,接通的那刻他就后悔了,甚至希望秦晚别说话,这样他就有理由马上挂掉了。
刚刚有多懊恼现在就有多开心,秦晚说马上就来接他,真好,他不是孤零零地一个人,有人在来接他的路上了。
他安心地坐在嘈杂的走廊里,给秦晚发了一条微信。
[路上小心。]
秦晚冲进急诊部大楼的时候收到了这条信息,他定了定神,环顾四周,很快就锁定了椅子上那个安静地身影。
发完信息袁心迟又点进朋友圈看了看,不过他现在心思完全不在手机上,他真的好盼望见到秦晚。
他将手机锁屏后倒扣在自己腿上,一抬头发现一个人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是秦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