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之前那些伤春悲秋，也许都是吃饱了撑的，要么就是闲着闲出病来的，闲到把一句话掰碎了想。他昨天忙成那样，发消息的时候根本没想太多，只想着早点把事情做完好回家。也许他应该忙起来，找些事情做，每天总琢磨着夏凌风是不是出轨是不是对他越来越冷淡，总跟自己内耗，人会越来越阴郁的。
第二天他的工作依旧是采血室和检验中心来回跑，刚上任的物流第一周基本都是跑这个，后面熟悉了再慢慢跑病房。
他每天走无数的路，周五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面就只有一个念头，他周末就想待在家里，跟他的床永不分离。
这周五晚上，轮到夏凌风值夜班，卫译回家吃了个晚饭就倒在床上，觉得腿疼得懒得动，当然也是全方位都懒得动，拿出手机给夏凌风发了条消息，嘱咐对方夜班注意安全，之后就睡得昏天黑地，补眠。
因为晚上睡的很早，晚九点就上床，他早上七点多就自然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赖床，顺便给自己点个早饭。
然而早饭是跟着夏凌风一起来的，夏凌风开门进来，将他点的外卖放在桌子上，之后脱掉大衣去洗手，洗好后跟卫译说：“楼下遇到外卖员，顺道拿上来，你可以吃了。”
卫译在餐桌旁拆外卖，一边拆一边问夏凌风：“你吃了么？”
他记得医院食堂24小时都有饭，夏凌风一般会吃过了再回来，所以他点外卖也一般不会点夏凌风的份。
果然，夏凌风点头，跟他说：“我去洗澡。”
夏凌风洗完澡，卫译也差不多吃完早饭，他站起来收拾的时候听到感觉夏凌风走到他身后，低声问：“要去洗澡吗？”
这个暗示太明显，卫译不可能假装听不出来。
他转过身，问夏凌风：“你……昨晚值夜班通宵了么？”
男人如果晚上熬了夜再……咳咳，容易出事。
就心跳飞快的那种，这要是出点什么事，那就是非常惨不忍睹。
“昨晚夜班还好。”夏凌风回答得轻描淡写，似乎没察觉到卫译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说：“不如节假日忙。”
卫译懂了，走去浴室里洗澡。
夏凌风他们科室值班，其实节假日最忙，因此从前他节假日值班，不能陪着卫译一起过节的时候，总是会很愧疚，但也没办法。
节假日，人总喜欢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吃饭，大鱼大肉，而且过节亲戚聚在一起，说不定还会有言语的争执吵闹，各方面因素综合下来，基础病多的人就非常容易出问题。
一出问题，还得是大手术。
如果说卫译这几天在医院里收获了什么，那就是收获了很多关于医院工作和病情等等的常识，对于医生和护士每天的工作有具体概念，知道他们忙什么。
无论他想不想，行走在采血室和检验中心之间，他总能听到很多医生、护士、病人以及病人家属的对话，那些话总是飘到他耳朵里。
他听到有护士吐槽过，这一过节，车祸的，鞭炮伤到的，心脏病突发的，要上夹层的，都来了。
感觉逢年过节，他们急诊最忙。
不过卫译从来没有遇到过夏凌风。
医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能他行走的路线太单一，跟夏凌风平时上班常去的地方没有重合之处，所以一次也没碰到过。
偌大的医院，几百号员工，他又能碰到多少……
但不碰到夏凌风，不跟心外的人有接触，他又能从哪里打听夏凌风的事情。
难道从别的科室？
卫译想着办法，洗得慢了点，等他感觉皮肤快洗皱的时候，才惊觉他好像已经洗了很久。
夏凌风还在等他。
糟糕！
他飞快冲好擦干净，披上浴袍就走出去。
夏凌风坐在床边看书，见他进来就放下书问 ：“怎么洗这么久？”
卫译含糊道：“有点……紧张。”
夏凌风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声音贴着他的耳廓，“怎么，今天忽然紧张了……”
……
气氛很好，过程跟最后都很好，一切完美，就是第一次结束的时候，卫译感觉他的身体不是自己的。
这周的体力活强度太大，他这个身板已经吃不消，一晚上完全不够休息，一次结束后他感觉身体快不能动了。
当他发现夏凌风还有意思的时候，他表示自己不太行。
到底是快三十的人了，不比十八岁的时候，怎么折腾还精神奕奕。
虽然很可惜，可惜极了，夏凌风好不容易想要……
但再可惜，他承受不起的话也只能拒绝。
就在夏凌风又要伸手去拿东西的时候，卫译抓着夏凌风的手说：“别了，我……有点累。”
暧昧的气氛像是被冻住了一样，瞬间消失。
卫译能感觉到上方的夏凌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对他说：“走吧，我扶你去洗。”
之后就是两个人都洗了澡，卫译跟夏凌风一起睡回笼觉。
再醒来的时候，夏凌风看着垃圾桶里扔掉的套，只有一个。
这周……就一次？
他慢慢抿紧嘴唇。
刚才卫译为什么表现得那么累……
卫译从浴室出来，听到夏凌风问他：“你最近在做什么工作，这么累？”
卫译对他的新工作十分心虚，这个问题让他心中一紧，含糊着说道：“就跑腿的工作，大龄空乘下岗再就业，哪里还能挑，等着机会呢。”
夏凌风为什么忽然对他的工作感兴趣了，从前不都是不问的吗。
他自以为自己模糊回答得很好，但夏凌风认识他这么多年，对他的表情和性格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有问题。
但他也想不到，卫译能去他工作的医院里工作。
夏凌风是理工科的学霸，思维偏理性，没有卫译那么跳脱，真的想不到卫译会去他所在的医院里找一份工作，他能想到的就是，卫译可能被领导为难，做了很累的工作，又不想跟他说不想让他担心。
因为太累了，所以……
夏凌风低头看着垃圾筐里的一只……
那么形单影只。
他试着劝：“如果工作太累就换一份，你喜欢做什么样的工作可以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夏凌风：之前你嫌太少，现在你嫌太多
卫译：……我错了
第13章 八卦
“没事，我觉得现在的工作很好。”
还是别换了，他好不容易混进医院工作，换了上哪里调查去。
周六的时候因为卫译太累，他们就在家里窝着。
周日夏凌风去医院值班，早上出门晚上才回来，卫译在夏凌风离开后出门做了个腰部理疗，之后就是在家歇着，周末晚上两个人抱在一起睡觉，盖棉被纯睡觉。
一个周末就结束了。
下周一，卫译接到了跑病房的活。
生化值的样本，一般集中在采血室和病房处，他之前在采血室和检验中心来回跑，跑了一周后轮到病房。
跑病房比采血室累很多。
采血室是一层，检验中心那边电梯不挤，所以就是来回走路的时间比较久，病房就不行了，病房大楼十多层，每层都要收样本，来回很多层。
他对照着病房楼层的指引，去护士台那边拿样本，一层层走过。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之前采血室的护士对他们这些物流的评价。
他们这些物流很神奇，似乎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他们的存在，但真找的时候又不知道他们在哪，得打电话叫。
这一路收样本，卫译很快就来到了六层，六层是心外的病房。
出电梯前，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努力压低帽檐，戴好口罩，又扯了扯自己宽大的外衣，想着就算遇到夏凌风，对方看到这么面目全非的自己，几乎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人影，应该也认不出来。
至于工牌……
哦，他们的工牌上写的都是物流，只有卡上面写着名字，而卡他放兜里了。
卫译觉得万无一失，推着车走出电梯，觉得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刚来就迎面撞上夏凌风。
他走出电梯的时候下意识屏住呼吸，走出电梯后就慢慢平静了。
心外这边的病房永远是爆满，不仅病房爆满，有些病床在病房里放不下，都放在走廊里，走廊里有很多患者和患者家属，还有时不时从病房里出来走动的患者和家属，以及格外忙碌的医护。
走廊里人来人往，大多数人行色匆匆，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理会自己身边的人。
今天早上他第一次来住院部的时候，都震惊到了，为什么走廊里还有病床，但他从电梯一路走到护士台的时候，就明白了。
因为每个病房里都是满员，爆满的状态，有些需要住院观察的患者，在没有床位的情况下就只能在走廊加床了。
心外这里加床的患者尤其多，他一路推着手推车过去，都要小心翼翼不碰到病床。
取样本的时候，护士台的护士们正在聊八卦。
虽然他们每天工作很忙，但还是会见缝插针地说话聊天，有的时候是家长里短，有的时候是医院里的八卦。
卫译在下面几层听到不少婆媳关系，小孩作业问题，科室里哪个医生或者科室主任的八卦等等，心外这边又听到了医院科室里的八卦。
夏凌风是心外的！
他顿时神经一紧，立刻集中精神去听，心说他想听的就是医院科室里的八卦，尤其是心外的。
“……我看新来的那个年轻护士，好像对咱们科室的何副主任很有想法……”
“哪呀。”另外一个人反驳，“人家就算有想法，也还没来得及实施，这哪里比得上咱们小菲。”
另外一个人一听有内幕，立刻就问：“怎么回事。”
“夏医生上周日不是值班吗，小菲可进去了半个小时才出来呢，半个小时，做什么都够了吧……”
那人说完，又压低声音补充：“我听说这些个医生，每天劳心劳力累得要死，还经常通宵熬夜什么的，其实都不太行，最多也就五分钟，能到十分钟的都是少数，这半个小时，指不定几次呢……”
卫译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之下听到夏凌风的名字，还是这种八卦，顿时僵在原地，心里面如同被狂风洗礼，呼啸而过，又像是打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陈醋，酸涩极了。
夏凌风昨天值班的时候，有人进去办公室，呆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出来，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