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度之大,让顾芒止不住愣神。
“您,您这是在...干嘛啊?”
阮秋的声音一下子染上哭腔,细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颤抖地跪在地上,捧起顾芒的脚腕。
顾芒下手挺狠,把脚腕重重划出很大一个口子,深可见骨,血像划破个血袋子似的涓涓往外流,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些,毕竟以前在主世界受的随便什么伤都比这个严重多了。
忽地感觉脚腕痒痒的,顾芒低头一看,底下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正埋在他脚腕伤口处,探着猩红的舌尖舔舐他的血,那血流地很凶,却在阮秋一下一下的舔舐下一滴也没掉。
当真和猫儿舔食一样一样的。
眼看那血快止住了,阮秋的舌头感受到伤口深度,更是心疼不已,肩膀耸动着抽噎,竟是马上又快哭了。
顾芒果断地抬起脚腕。
“不许哭。”
只说了三个字,阮秋的泪霎时就止住了,甚至都没溢出眼眶,因此纱布也没有湿。
“不哭,不哭...”
只是您别受伤啊。
他全身止不住地抖,捧着什么易碎瓷器似的捧着顾芒的左脚,抬起头。
顾芒看着他朱红的唇,沾着丝丝缕缕的血,像只被打断了进食的小兽,不禁莞尔,心想这样的阮秋,如果长了耳朵和尾巴,也一定是软的。
“铁片给我。”
阮秋喉咙呜咽出一声,即便再不情愿,也不敢违抗顾芒的命令,瑟缩地把铁片还给顾芒。
“为什么自残。”
阮秋垂下头,长长的睫毛颤啊颤,他不知道怎么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双目失明与夜晚寂静下的恐惧转变成了对顾芒不在身边的恐惧。
记得初次见面时阮秋就止不住在顾芒面前伤害自己,当时的理由是太静了。
太静了,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因而用疼痛提醒自己。
而逐渐的,他开始并不害怕黑夜,而是害怕顾芒不在身边,顾芒代表着的是绝对的安心,安全,和他全身心交付出的无上痴恋。
可他说不出口。
不能说出去的。
被这样的贱奴如此肮脏的臆想着...
皇子殿下一定会嫌他恶心的,一定会的。
顾芒心叹道这种事急不得,手里把玩着铁片,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以后再也不许做出自己伤害自己的事情。”
阮秋巴巴地点着头:“是。”
顾芒话锋一转:“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伤是自残导致的,”
他盯着阮秋的脸,“我就会让那处伤,分毫不差地出现在我自己身上。”
阮秋弓着身子,慌忙抱住顾芒的小腿,疯狂地摇着头:“不会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就算直接死掉也不会受伤了!
顾芒揉了揉阮秋的头,心道这不是还挺好哄的。
“好了,去把身上的血洗干净,回来再给你换此纱布。”
诶?
阮秋呆呆地仰了会儿脖子,轻轻道:“您...您不惩罚我吗?”
我犯了那样严重的罪。
又或者是,杀死我,使用我...然后,扔掉我。
顾芒:“说的什么话?去洗干净去,对了,顾沿现在应该把现场处理地差不多了,记得把网络恢复好,以后有什么事和我说,别任性。”
顾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腕,伤口竟然在阮秋唾液的作用下愈合了疤都没留一个。
阮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浴室的。
他终于有点反应过来,今晚从发现自己到现在,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子殿下在包庇自己。
包庇,真是个难听的词。
阮秋心里默默念着这个词好多遍,兀地甜滋滋地,腆着脸,笑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来。
他摸着眼前的纱布,x像还能触到顾芒残存的体温,挂着笑容走进浴室。
阮秋失明后耳朵极为敏锐,再有精神力加持,轻而易举就听到楼下雌侍的八卦声。
“狐媚子东西,妖异惑主,不就是个雌奴,到底凭什么爬上皇子殿下的床?”
“可不,我还是第一次听见皇子殿下说不要打扰他兴致的...”
“皇子殿下可是S级精神力,那个低贱的雌奴肯定遭不住,八成死在皇子殿下床上......”
阮秋坐在浴室的水池里,任由水淹没到腰际。
他怀里紧紧抱着那日顾芒赏给他了的浴衣,拱着下巴钻进去,满心满眼都是皇子殿下的味道。
比红晕更加深澈的红开始蔓延,虫纹都在微微发烫。
惑主...吗?死在皇子殿下的床上?
无人路过的顶楼浴室,传来一阵断一阵续的,沙哑婉转的低泣。
作者有话说:
众雌侍:你妖媚惑主!
阮秋:(提取关键词)(惑主)(畅所联想)(手动挡)(小脸通黄)
顾芒:?怎么等了这么半天,人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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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军营
第二天时候果不其然,雄皇召见了阮秋。
顾芒早有预料,毕竟一个贵族雌虫遭受突袭不是小事,多少要和雄皇要召见他,给那些大臣意思一下。
“你怎么来了?”
顾芒眨了眨眼,心里忖度着原主跟雄皇的相处状态,笑眯眯道:“这里是虫宫,也是我家,雄父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雄皇也笑了,眼里满是对自己这膝下唯一一只雄虫的宠溺:“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都传你和这雌虫你侬我侬好不畅快,来这是为了什么我还不知道?”
两人说着,底下殿堂里阮秋已经被左右侍卫押送上前。
阮秋嫌恶别的陌生人碰他,本是心里满腹阴云,骤然听到皇子殿下和雄皇的对话,不由得一愣。
你侬我侬...
阮秋深深埋下头,努力挡住自己脸颊上不可抑制爬上来的红晕。
雄皇思虑片刻,道:“你知道尤瑞的情况如何吗?”
顾芒点头:“听说被吓地神经失常了,在医院还没出来,尤瑞家族那边现在手忙脚乱...雄父,想必您也没有不高兴吧?”
雄皇看着顾芒的眼神复杂而慰藉:“长大了。”
顾芒谦谦一笑。
雄皇起身道:“虽说昨晚的网络摄像都损坏了,但他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这样吧,先把这只雌虫送去军营,刨去嫌疑,等过些时日了再接回来。”
雄皇自认为想了个好办法,拿着一旁茶几上的瓷杯轻啜喝了口茶。
这确实大抵是现在最好的处理方法了,一边靠在柱子上的顾沿心想。
阮秋心中确实一沉。
军营...他确实很想去军营,多少年前,他还在军校的时候最渴望的就是成为一名强大的军雌,率领着雌虫上阵杀敌报效国家。
可此时他一想到去了军营,不知道要和殿下分离多久,心脏就被扎孔似的钻着疼。
不想,不想去,只想待在皇子殿下身边。
然而皇权盖天,君命难为,这也许是保护殿下脱离干系的唯一办法,不能任性。
阮秋怔然过后缓慢地双膝跪地,艰难深叩额头:“罪臣领...”
“可以啊,”顾芒转身坐回座位上,双腿交叠着伸展身体,一手支着下巴。
他淡淡地开口,却语出惊四座:“去军营挺好的,我也一起去。”
阮秋心中大憷,猛地抬起头。
只有几个心腹大臣在的皇宫内顿时一片哗然。
顾沿也睁大眼睛,手几乎没把柱子捏碎,雄皇啜饮的茶水更是一口从嘴里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顾芒面不改色:“我和他一起去军营。”
“以往历届军营都会派遣皇室雄虫上前作战以鼓舞士气,我知道雄皇您疼我,但这也是我不得不承担的指责嘛,”
众大臣满头黑线,这回知道是你职责了是吧,以前你哭着闹着又装病又装死的不去军营的是谁啊?
雄皇自然也不信顾芒有这个觉悟,但顾芒并不在意,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去军营,手段如何无所谓。
只有去了军营,立下军功,才能名正言顺拿回关守虫晶大门的钥匙。
雄皇缓缓把茶杯放下,颇为痛心的样子:“儿啊,你要是喜欢...这种样子的雌虫,要多少有多少。”你是虫族的皇子,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呀。
顾芒立刻明白雄皇对自己的误解,心想撒泼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招手道:“阮秋,过来。”
阮秋还沉浸在皇子殿下要和他一起去军营的震撼中,愣愣地应了一声,挣开左右两个侍卫的束缚,起身乖顺地朝顾芒走去。
他轻轻跪在顾芒脚边,接着扬起纤白的脖颈,任是双目失明,也执着地用双眼仰视着顾芒,头发也蹭着顾芒附上来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