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形完美地简直像是和顾芒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那神态语言动作,和顾芒简直是南辕北辙,不能说是差异大,简直是毫不相干。
男人微微挑眉:“喝吧。”
银色镶嵌碎钻的面罩在昏黄的打光下呈现出诱人的色泽,颜色像博朗克渐变酒的最底层。
这是个天生以贩卖笑容为生的人才有的神态,装不出来。
系统弱弱道:“宿主,这样真的能行吗?万一把他激怒了怎么办......”
顾芒心底回应:“还有别的办法吗?谁让这家酒吧是夏宇他家开的,以后阮秋来这里肯定不止一次,也肯定会起疑,能怪谁?”
系统呆呆问:“怪谁?”
顾芒叹气:“怪你没给我找个好身体。”
系统:“......”
顾芒道:“总而言之,一次就要把嫌疑彻底摆脱,药到病除,之后就可以放开手脚地挣钱了€€€€对了,假声还能维持多久?”
系统:“半小时。”
半小时。顾芒想,够了。
他见阮秋不喝那牛奶也不见恼,面不改色放回桌上,笑道:“夜也深了,小朋友,我也快下班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阮秋干脆利索地堵在门口,抱肩上下打量男人:“上衣脱了,不然你今晚走不出这个门。”
男人笑意淡了淡:“这就没意思了吧?我说过我不搞学生的。”
阮秋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那架势摆这里,明晃晃就是在说不脱不让走。
对峙片刻,两人都不说话暗暗较劲,更衣室顷刻连落根针都听得见。
男人忽地一笑,像洒了满室的月光。
“好啊,”他轻轻开口,反而向阮秋走过去,“当然可以脱,你帮我脱,怎么样?”
阮秋眉头一跳。
他现在已经无法确定这个妖娆莫测的男人究竟是不是顾芒,如果是的话怎么都好说,要是不是的话他阮大少才不屑于去碰一个混迹风月的酒吧舞男呢,脏死了。
男人却已经走了过来,仗着身高的优势几乎把阮秋罩在身影下。
阮秋只觉得一阵刺鼻的香水味钻进鼻腔,他捂着鼻子连连皱眉后退,一脸厌恶地瞪着男人。
这种恶心人的香水,顾芒是万万不会喷的。
他心里的怀疑已经减了九成,满心满眼都是对这人的厌恶。
顾芒被阮秋这幅可爱的模样逗得笑出来,肩膀微耸动,“小朋友,没想到你还挺纯情的啊?”
阮秋羞恼地瞪他:“管好你的嘴!”
他最后甩了顾芒一个眼刀,“啪€€€€”一声有如刚来时候一样关上更衣室的门延长而去。
顾芒松了口气,转身去镜子台前摸出他的宝贝香水,在购物软件上九块九一瓶买的,稍微多喷两泵就会有刺鼻的酒精味,阮秋那个大少爷鼻子肯定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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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二,阮秋一大早就早早来教室,嘴里叼着一片吐司。
夏宇扬眉:“哟,今儿阮少心情不错。”
阮秋鼻音哼哼几声,算是回应。
夏宇来劲儿了:“听我小叔说你昨晚跑到silver更衣室去了?”
阮秋瞥他一眼。
“可以啊兄弟!”夏宇一抚掌,“我说你小子,平时拉你一块看表演时装的跟真的似的,合着私下有好事儿也不叫上兄弟,怎样?silver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阮秋嗤一声:“骚模骚样的男人,跟别的没什么区别,有什么好提的?”
夏宇挑起半边眉毛:“不信,既然对您阮大少来说这么无趣,怎么就让你今天开心成这样?”
阮秋把嘴里的吐司吃完,才在夏宇期待满满的目光下悠悠道:“因为我发现他不是我那个熟人。”
夏宇大嘘,正要说话,忽地黄跃往这边跑,边跑还边嚎嚎叫,生怕全班都听不到似的:“阮哥,阮哥€€€€门口有人找你!”
这会儿正早,是人一天最有活力的时刻,全班都被黄跃的大嗓门唬住勾起好奇心,顺着朝门口望去。
一个顶顶漂亮的女孩站在门口,含羞带怯地望着阮秋。
夏宇乐了:“这位姐真是贼心不死啊!”
这人是玺悦,少时玺家和阮家交好,二三十年前两家老人凑一起扯屁时口头无意说过要定个娃娃亲,都是开玩笑的。
玺悦心底本就对阮秋有好感,这回听完这幢往事是彻底坐不住了,到处跟人说自己是阮秋的未婚妻。
之前阮秋就敲打过她一次,之后发现这招确实给阮秋拦下不少桃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当回事儿,这回阮秋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还能让她再胡说。
前不久的时候阮秋就口头警告过她一次,但玺悦大概没当回事,这回还过来找他,八成也是给人看,要宣誓主权。
而目的也达成了一半,全班好事儿的人都开始起哄起来,黄跃还嫌事儿不够大,大笑着调侃玺悦是阮秋的童养媳,惹得一帮后排男生大笑。
阮秋推开桌椅站起来,桌椅碰撞出不大不小的声音,全班霎时静下来。
他皱眉走到门口,玺悦想要去拉他的胳膊却被轻松躲过。
她脸色变了变,却还是笑着,眨眨眼,嘟起吐着淡色唇蜜的嘴巴:“阮秋,中午一起去吃饭好不好?我想吃上次咱们吃的那家茶餐厅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甜,话里话外都是亲密。
可那家茶餐厅是上次两家长辈一起吃的,阮秋根本没和她单独去过。
“不去,”阮秋没什么表情,他漫不经心地抬眸,“下次你€€€€”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玺悦奇怪地顺着视线看去。
一个冷淡俊美的男人手臂夹着教案,正站在楼梯拐角,不知看了这一幕看了多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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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自作多情
阮秋心里蓦地一凉, 热血上涌,第一次生出不知所措的感觉。
上次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上小学时候,他把家里一个阮父花了近千万拍下的青花瓷打碎了, 那青花瓷摆在客厅正中央,家里来来往往的穿着很贵的人对其赞不绝口。
他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叛逆, 打碎之后脸都红了。
可顾父回家后知道只是淡淡点头, 轻声说了句下次注意, 一句责怪也无,而他的母亲呢,她后怕地抱了阮秋一会儿, 心疼又后怕地垂头抹着眼泪,然后反而去责怪那些佣人, 说他们没有照顾好阮秋。
那次事情以后,阮秋再也没对任何事急过眼。
阮父总自以为对他是严格教育, 阮秋却不这么觉得, 自己现在这样全是他们惯得。
这种心慌感在顾芒靠近时愈演愈烈,他喉结微动, 还没想好说什么, 玺悦却开口了。
“老师好!”她乖乖的, 脸更红了。没有女孩子会在青春期讨厌一个帅气的老师,尤其是帅成这样子的老师。
顾芒便去看她:“刚才干什么呢? ”
玺悦红着脸心想今天又见到阮秋又见到顾芒, 真是上辈子修炼的艳福,回班可有的是和那些女同学吹嘘的了:“老, 老师, 我刚才想要找阮秋吃午饭。”
顾芒眼皮都没掀:“校规怎么说的?”
玺悦不像阮秋那个混球, 她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乖乖女, 磕磕绊绊地就说:“学, 学校,不能早恋,”她小心翼翼往上瞥一眼,“不能和男同学距离过近。”
顾芒点点头:“上课去吧。以后和...男同学保持距离,下不为例。”
玺悦匆匆点头,兔子似的溜了。
阮秋听到最后一句话,便不着痕迹地勾了一下唇角,眉毛半挑,显然一副有些自得的模样。
这家伙,昨天摆冷脸摆成那个样子,现在不还是吃醋了,还让她和自己保持距离......嘁,本少爷才不是那种和谁都随便的人呢。
阮秋心里舒坦,看玺悦都顺眼了些。
他往后一仰,靠在门边,开始好整以暇地等待起来,心里已经打好腹稿,顾芒一问他就说他家和玺悦是世交,醋死这个小老师。
不料顾芒只是瞥了他一眼,二话没说,就要往班门口走近去。
阮秋一愣,刚开始还以为顾芒是要走到自己面前,等到顾芒半只脚已经踏进教室的门槛他才急了,冲着自己的班主任老师叫道:“€€€€喂!你,你......”
他恼了,没大没小就喊:“你站住!”
顾芒便停下来,回头看他,轻轻蹙起眉。
阮秋一下子被抽干了脾气,悻悻地垂头。
“我那天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声线,无喜无悲的淡然,阮秋不禁骂自己真是脑壳被驴踢了才会觉得顾芒是酒吧那个骚男人。
“要叫老师。”顾芒说。
阮秋一听就火了,心想叫个屁的老师,抱都抱了摸都摸了还跟他玩这套,他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梗着脖子跟顾芒较劲儿,“老师”两个字就是不说出口。
顾芒低头看了眼表:“马上上课了,你喜欢站外边就站外边吧。”
“等等!”
阮秋又叫住他,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小声地一五一十地解释说:“那个女的叫玺悦,是,是我爸妈那辈的世交,小时候开玩笑要订娃娃亲,但是不作数的,我根本不喜欢她,她这次来找我也是想拒绝的!”
顾芒侧着身子,嘴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这个角度阮秋看不清他的脸。
他忽然心里就有些冲动,想要摸摸阮秋毛茸茸的头发。
可往前是班里三十多双同学们众目睽睽的眼睛,往后是遍布摄像机的楼道。
恰好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
于是他只说:“快上课了,进教室。”
阮秋被这冷淡平静地声线兜头泼了盆冷水,一盆水下来,什么因为窘迫红了的脸,什么怦怦跳不知所措的心,都被浇地冷透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