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面具的男人转过头来,银质面具在昏黄的灯光下渡上暖色,没了台上高贵冷艳不可接近的距离感,像是在示弱。
想到刚才台上的表演,阮秋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一步步走过去,对面的男人没有动,阮秋仰着头瞪着眼审视这个男人,直到彼此都露出熟悉的眼神,阮秋拽着男人半边衣领,“撕拉€€€€”一声把顾芒的衣服褪下来,更不如说是撕扯下来。
那颗红色的小痣赤|裸裸暴|露在阮秋眼前,连带着顾芒左肩头的吻|痕,那是他上次悄悄印上去,那次顾芒还朝他皱眉,说这样不好。
这个在他面前连衣服都不肯脱太多的男人,顶着自己留下的吻痕,在台上对着任意一个人跳那样性感的舞!!
“面具摘下来。”阮秋咬牙切齿。
顾芒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一句话没说,顺从地摘下了面具。
那是一张熟悉的顶顶漂亮的脸,额头带着运动后细密的薄汗。
阮秋浑身都痛了起来,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在顾芒摘下面具之前,他还在心里祈求着,这一切是自己发疯,是自己不辨是非,是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相似的人,是顾芒有个什么没告诉过他的双胞胎兄弟。
都是假的。
阮秋把手里半边衣服甩在地上,听见一声什么小东西弹跳的声音,一个粉红色的猫咪口红从口袋里滚落出来。
那是阮秋送给顾芒的唇膏。
顾芒见到那个,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委下|身要把那支唇膏捡起来,可阮秋比他先快一步。
他太生气了,气地浑身都在发抖,这管可怜的唇膏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啪€€€€”
顾芒眼睁睁地看着那支唇膏被踩地四分五裂。
那是支在饰品店买的,可以说的上是廉价的唇膏,颜色很淡,红色的膏体被踩扁了,黏在地上,像心脏碎掉后流下的血。
顾芒张了张唇,静静地看着那管唇膏,心尖后半拍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这根唇膏,他本来想带回主世界的。
他眼前一花,阮秋一把把蹲在地上的顾芒扯起了,红着眼圈冲他怒吼,像只被困在牢笼的困兽,“你有什么资格用我给你的东西!骗人好玩吗?”
“好玩吗?看人被你耍得团团转你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我是傻逼吗?你把我当傻逼骗?”
他一瞬间想起以前种种,手攥地越来越紧。
“我问你,你在这个地方跳过多少次舞了?今天是露胸口,昨天是什么?前天是什么?你是不是给人跳过脱衣舞啊?你跟多少人谈过了?你赔做老师吗?你要脸吗?”
顾芒被他劈头盖脸地骂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就这么缺钱吗?还是你就喜欢这个,爱做这个?你要钱你早说啊,躺在床上任我玩一晚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不行吗?”
见他越说越过分,顾芒眉头动了一下,“阮秋......”
“别叫我名字!”阮秋眼睛湿润,一字一顿地骂他:“滥货。”
“不是......”
“贱货!”阮秋叫道。
顾芒的脸色冷起来,深呼吸一口气。
他自觉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没有触碰到法|律,没有什么手段是不能用的,他用自己的双手挣钱,他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再何况,他又不是卖的,他只是在这里跳舞,用自己的能力赚钱。
现在两个人都不太理智,顾芒告诉自己阮秋还小,说话没轻重,不该和他犟。
有什么话,最好等明天再谈。
这样想着,他心里慢慢冷却下来,转身准备离开。
阮秋见顾芒一句回应也没有,转身还要走,本勉强压下一点的火又再次燎原,他紧跟上去一把抓住顾芒的手腕:“不许走!”
顾芒冷声说:“放开。”
阮秋愣住了。
顾芒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冷地对他说过话了,在他们的关系里,无论是身份还是年龄,阮秋都是稍小的那一方,他早就习惯了顾芒无止境的包容。
“不许走。”阮秋哑声一字一顿道。
两人对峙片刻。
“那你想怎么样。”
阮秋迷茫,他不知道要怎么样,但他不能让顾芒走。
他凭什么不给自己道歉就走?
“呵......”阮秋扯着唇角冷笑,却也掩饰不住通红的眼睛。
“你不是喜欢在酒吧给人跳舞吗?酒也很能喝吧?把酒喝了我就让你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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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初夜
“迷醉”作为酒吧, 最不缺的就是酒,就算是更衣室的桌上,也摆着很多的易拉罐啤酒, 度数都说不上高。
要是放在平时,喝了也就喝了, 喝了就能堵上阮秋的嘴的话顾芒绝对不说二话。
关键在于他今晚上滴水未进, 胃里空的厉害, 他现在喝简直就跟找死没区别。
所以顾芒只是看了阮秋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要走。
可没走两步, 肩膀传来宛如被野兽咬住的痛感,下一秒天昏地转, 他后背重重磕在更衣室包间的吸音材质的软墙上,不痛, 但是被人钳制的屈辱感一点也不少。
眼前人眼睑发红, 从下往上看他的眉眼像头暴怒的狮子。
“我说了,不许走, ”字像是从阮秋的牙缝挤出来一样, 他对视上顾芒还在不咸不淡的视线, 忽地笑了。
这只小兽在顾芒身前蛰伏太久,以至于让顾芒有些忘记了他在这这个世界的本性。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阮秋嘲讽地勾起唇角, 半点也不吝于释放他的恶劣,“该不会你还觉得自己是学校那个云淡风轻的顾老师吧?还是装模作样习惯了, 以为现在还能高高在上?把人当傻子耍?”
顾芒觉得下巴被捏地有些痛, 让他安静中产生下巴颌骨要被眼前人的爪子撕裂般的痛。
他没有动, 只是说:“我该走了。”
顾芒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让阮秋火一波一波往上冒, “哈, ”他笑起来,“好啊,走吧!”
身上钳制的力量突然一下子松开,顾芒摸了摸下巴的红印,转身的一刹那耳后传来声音。
“顾老师不用急,慢点走,好好享受当老师的最后一天吧,”
顾芒脚步顿住,侧头看阮秋。
“毕竟,明天同学们说不定就不会叫你顾老师了,”阮秋面无表情,嘴角却偏偏扬起来,眼底的嘲讽不加掩饰,
“或许会叫你...舞蹈老师?”
顾芒脸色终于变了。
阮秋笑地更开,像恶作剧得到了回馈的小孩,“多了不起啊,华市一中出了个人才呢,‘迷醉’跳舞最厉害的舞男老师,要不你顺便开个补习班吧,让他们都来学€€€€”
“阮秋。”
顾芒叫住他,“别说了。”
阮秋面无表情的看他:“喝。”
顾芒偏头去看桌上的易拉罐。
一,二,三......六,七。
一共七瓶,好在,都是啤的,度数看上去不高。
顾芒只得这样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他坐在沙发上,一瓶一瓶地把打开,随着七声“撕拉”的气泡声,七瓶啤酒整齐地摆在顾芒面前。
阮秋站在顾芒对面,和他隔着一个茶几,茶几上的七瓶易拉罐好像把他们分割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看到顾芒垂下时轻颤的睫毛,和拉开易拉罐时修长苍白的指节,每个动作放在顾芒身上都很违和,那是脆弱的。
阮秋心中轻嗤,把心中奇怪的想法挥之脑后。
这个不知羞耻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脆弱,上次他明明一个人能喝倒一桌子的人,这次不过几瓶啤酒罢了,他有什么好心软的。
顾芒握住第一个易拉罐,抬头看了阮秋一眼。
那一眼也没用包涵什么意味,只是单纯的看了他一眼。
阮秋忽然感到有些可怕,他浑身发冷。
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让他的心颤抖起来。
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有什么东西要变暗了碎裂了无法挽回了,可他迷茫,冷笑,疑惑,不知所措。
他做错什么了?错的明明是眼前这个不知羞耻的男人!
可身体反射性地在出冷汗,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攥紧,指甲扎进肉里,疼痛或是不安的警鸣在告诉他阻止这一切。
凭什么?
等阮秋终于扛不住身体的诉求,要顾芒停下时,第一杯啤酒已经被喝地一干二净了。
冰冷的酒液落进空荡荡的胃里,冻得顾芒哆嗦了一下。
先是很冷,冷到神经微微麻痹,接着钝钝的痛感微微上涌,顾芒决定不理这些,抱着快刀斩乱麻的心思,他又拿起第二杯,之后是第三杯......
他喝地又快又急,溢出的酒液从顺着从下颌往下滴,打湿了本就纤薄的衣料,等到喝完第四杯的时候,胃部经过冷却后反而愈演愈烈的痛感让他不得不制止住动作。
身体很冷,脸又很热。
阮秋挥掉心中刚才奇异的感觉,他看到顾芒动作不停地喝下四杯啤酒时,竟然诡异地安心下来。
不是很能喝吗,装什么。
酒液打湿顾芒的身上的布料,衬的那截莹润的锁骨如同琥珀般剔透,干涸后变凉的酒渍让那处渗出好看的晕红。
这样应该会冷......阮秋出神地想着,手已经准备脱下外套。
向前走,对视上那双被酒润湿后的眼睛后,才浑身一颤,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