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呆子很苦恼 第27章

江栩感觉耳朵有些痒,便将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

他发现金家月的声音很好听。

虽然用詹怀轩和金家月做对比不太厚道,但毕竟都是徐子晖在原书里交往过的omega,他还是忍不住小小地对比了下。

詹怀轩的声线偏少年音,说话时温温和和,好像永远都不会对人发脾气,但更多时候都略显怯懦,这和詹怀轩本人的性格有关。

而金家月经过了时间的沉淀和洗礼,他的声线很明显是一个成熟男人才会拥有的声线,但和他本人一样冷冷淡淡,有时候惜字如金。

其实詹怀轩和金家月各方面的差别都很大,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也不知道徐子晖是怎么把他俩都看上的。

反正对比起来,江栩更喜欢和金家月交谈。

金家月性格直白。

他喜欢和性格直白的人来往,也厌倦像刚才那样在徐子晖和詹怀轩之间拉扯,那种糟糕的感觉就像是粘上了一团黏腻的史莱姆,不仅甩不掉,还会拉出一条条细丝。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电话里他看不到金家月的模样,感受不到对方逼人的气势和无形的威压,这都让他感到放松。

“金先生,你出院了吗?”江栩放松地问。

“嗯。”金家月说,“我先去了公司一趟,才回到家里。”

江栩问:“你的身体有好转吗?”

“好多了。”金家月说,“那天多亏了你,还有今天下午你帮我整理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很有用,谢谢你。”

“你客气了。”江栩笑了一下。

“吃晚饭了吗?”金家月很突然地问。

“吃了。”江栩老实回答,“在食堂吃的。”

金家月哦了一声:“吃了什么?”

江栩回忆了下,他为了节约钱只买了两小份的一荤一素,但米饭打了两大碗,这样既能吃饱又能将价格压到最低。

只是他现在不是江栩,他是徐子晖,徐子晖是徐家的二少爷,怎么可能吃得那么寒酸?

“点了两荤一素,随便吃的。”江栩尽量故作轻松地说,他担心金家月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你晚上吃的什么?”

金家月说:“我还没吃。”

江栩愣道:“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吃饭吗?”

“之前忙着处理工作上的事,没来得及吃,我刚到家,阿姨已经在厨房里准备着了,应该等会儿就能吃上饭。”

江栩听着这话,感觉自己应该顺势结束话题,好让金家月专心等待开饭,可他又感觉金家月专门打来这个电话不会只是为了寒暄几句。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问一下时,金家月冷不丁地开口:“这个周末,我们要不要出来见一面?”

江栩:“……”

原本放松地接着电话的他瞬间变为紧张地接着电话。

*

挂断电话,金家月把手机放到一旁的玻璃桌上,拿起酒瓶往玻璃杯里倒了一些红酒。

他举着玻璃杯慢慢地晃,半天也没喝上一口。

夜风习习,吹拂在他的脸颊上,带着秋冬特有的凉意。

他坐在自家别墅的天台上,往前眺望是一片美丽的湖景,如星火般的灯光绕着湖岸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隐隐绰绰,适合夜深人静独自观赏。

金家月经常坐在这里想事情,想工作上的事情,想家里的事情,想一些人际交往的事情。

这是第一次,他坐在这里想关于一个alpha的事情。

准确来说,他在复盘刚才的通话。

语气是对的,没有太过冷淡;态度是对的,主动挑了话题;内容是对的,都在正常的社交范围内。

但是为什么……

当他提出再次见面后,徐子晖犹豫了那么久。

虽然也就犹豫了三秒,但他内心是希望徐子晖能够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三秒的时间里,人的大脑可以思考很多东西。

所以在那三秒里,徐子晖在思考什么?

金家月不得不承认,习惯了在工作上尽善尽美的他,在那三秒的等待里,有了一点点的不舒服€€€€

好吧,不是一点点。

是很不舒服。

突然,身后传来些许响动,有人推开了玻璃门。

金家月以为是保姆上来叫他下楼吃饭了,便将没动过一口的红酒放回玻璃桌上,正欲起身,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略显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在跟徐家那个alpha小子打电话?”

金家月扭头看去:“外奶奶,你还没睡呢?”

第27章 (1更)

金家月的外奶奶是他omega父亲时为筠的omega母亲,名叫辛南,今年已经八十二岁了,虽然时家和金家相比只是一个小门小户,但是自从辛南嫁给金家月的外爷爷后,便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再也没有出门工作过,几十年下来都在家里相夫教子。

因此对辛南来说,婚姻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丈夫和孩子就是她的天,后来时为筠和金家月的alpha父亲金颂结婚,一心扑在了金家的事业上,辛南只能把更多精力都放在金家月的外爷爷身上。

再后来,金家月的外爷爷去世,辛南被时为筠接到家里来一起住。

时隔很久见到辛南,金家月发现她的头发全白了,本该保养得当的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

辛南始终沉浸在丈夫去世的悲痛中,很少有让她开心的事。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金家月结婚是能让她开心起来的事。

天台上没灯,只有玻璃门后面的明黄灯光洒过来,但足以让金家月看清辛南那头刺眼的白发。

辛南坐到玻璃桌对面的躺椅上,目光灼灼地盯着金家月。

金家月抿了下唇,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不是很想说出来,可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虽然他在婚姻以及ao关系中持着和辛南完全相反的想法,但他还是很在乎自己这个外奶奶。

“嗯。”金家月说,“和他聊了一会儿。”

辛南闻言,眼睛都笑弯了,心里的高兴全写在脸上:“那个alpha小子人怎么样?我之前见过他一次,他和他哥不一样,没他哥那么浮躁,也没他哥那么好高骛远,尽管他只是徐家的老二,可也是徐家的孩子,你爸他们不看重这些,我估计你也不看重这些,人踏实就行。”

辛南碎碎念着,看得出来她对徐子晖非常满意。

金家月倒是听得一愣:“外奶奶,你都见过他了?”

“就在今年四月份,他奶奶约我喝茶,在那个茶园子里,他进来跟我们打招呼。”辛南笑道,“又高又精神的一个小子,嘴还甜呢,和我这个老太婆聊了半天也没有半点不耐烦。”

金家月心想人家就算不耐烦也不会表现出来吧。

但话说回来,徐子晖还真不是一个会不耐烦的人。

只是徐子晖寡言少语,什么时候和“嘴甜”两个字沾上边了?要说也是“老实”,这个“老实”是一个褒义词,也是这个“老实”让他发现徐子晖似乎还不错。

“就是他年纪小了,今年才十八岁,刚上高二,距离毕业还有两年,大学里是可以结婚,但不知道人家乐不乐意。”辛南说。

“外奶奶。”金家月的语气很淡,“你想得太远了。”

连他都只想到让对方标记自己的程度。

还是一个临时标记。

“不远了,你今年都二十八岁了。”辛南说,“趁着这几年我和你爸他们都有精力,你把孩子生了,我们还能替你带上几年,不然后面我走了,你爸他们也老了,孩子只能交给管家和保姆带,毕竟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哪儿能有我们带得用心?”

辛南在教育孩子方面确实很有一手,她教育出来的时为筠是一个很优秀的omega。

金家月没有说话,他的脸在半光半影之间,表情看不太清。

过了一会儿,他端起玻璃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才说:“说得太远了。”

他还没有做好为一个alpha生孩子的准备。

当然,这不代表他就排斥婚姻。

他未来的计划里有结婚生子的安排,只是那一项可有可无,如果有的话,他希望就算谈不上恋爱也要多相处几年,彼此有一段更深入的了解。

辛南知道自己说的对方都不爱听,慢慢地闭上了嘴,最后又叮嘱一句:“你要是觉得那个小子还行,就好好相处,给自己一个机会。”

金家月嗯了一声:“我知道的。”

这时,半打开的玻璃门被敲响,保姆上来叫金家月下楼吃饭。

辛南早就吃过晚饭,跟金家月说了晚安便回屋休息了,金家月和保姆一起下楼,来到餐厅,瞧见餐桌前还坐着两个人。

时为筠和金颂本在外省出差,预计明天下午才回来,没想到今天晚上提前回来了。

金家月走过去:“大爸,小爸。”

金颂抬头看他,眉头一皱:“你去相个亲怎么还相住院了?”

虽是责备的口吻,但语气是关心的。

金家月已经在电话里跟他的小爸解释过了,这会儿不得不又解释一遍:“我们吃饭的时候点了一份菠萝饭,菠萝饭里放有芒果,我没尝出来,就吃了一点。”

“你怎么不谨慎一点?”金颂说,“以后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了,就算不在家里吃饭,也要去我们自己的餐厅,自己家做的东西才放心。”

金家原本不涉及餐饮行业,也是金家月几岁时第一次对芒果过敏之后,金颂连夜开拓餐饮渠道,接连开了十几家只招待会员的高档餐厅,金家月在外就餐的话只去那些餐厅。

金颂从小接受严厉的教育,在对金家月的管教方面也是奔着有过之而无不及去的,加上担心过度,他硬是把金家月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通。

最后还是时为筠打断了他:“你够了。”

金颂的声音戛然而止,讪讪看了一眼冷着脸的时为筠。

时为筠招手先让金家月坐下,才又劈头盖脸地教育金颂:“今天急吼吼要回来的人是你,刚才说他的人也是你,你怎么就这么口是心非呢?那芒果是儿子想吃的吗?那医院是儿子想进的吗?你好话不说,光在这落井下石了!”

金颂被说得头都抬不起来,又不想在儿子面前落了面子,硬着头皮开口:“我怎么能叫落井下石?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不叫落井下石叫什么?”时为筠强势地说,“你自己拿手机搜一下落井下石的意思。”

“……”金颂抹了把脸,“好好好,行行行,我不落井下石了,我不说话行了吧?”

时为筠懒得理他,把目光投向沉默不语地坐在对面的儿子。

金家月综合了他俩的特点,长得像他,但性格像极了金颂,都倔得跟头驴似的,父子俩经常僵持半天,还要他在中间打圆场。

时为筠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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