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是哪条?”
姜宁伸出手指,“这、这、这、这,全部都做不到,还有什么上大学,我考十次的分数加起来都考不上。”
这玩意就是在刁难他。
怎么许愿的时候没有告诉他还有这么复杂的工序。
陆知寒沉默了一瞬。
他在资料里看过姜宁的学习成绩单,起初他还以为是登记出现问题了,后来发现并没有。
姜宁除了英语的分数稍微能及格之外,其他的科目都烂得如出一辙。
姜宁见他不说话,连忙道:“我不上什么学,照样也能工作。”
“不行,”陆知寒道:“这些条件你必须满足,没有商量的余地,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我可以请私教辅导€€€€”
“啧。”姜宁站了起来,“我说了我做不到了,你这么想要找好学生,那就去找他们。”
陆知寒微微皱了下眉头,“你确定做不到吗?”
姜宁在陆知寒的视线下渐渐冷静了下来。
那股上头的气势消退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激烈了。
哪里有这么大的□□满街跳啊。
这样的冤大头过了这家没这店,不就是要求古怪了一点吗?给别人当便宜儿子吗?
只要答应了就可以重新回到那种舒服的豪门日子。
姜宁暗骂了自己几句傻逼。
他忍不住又拿出手机,打开那个软件。
界面停留在他退出时的样子€€€€
【我们会帮助你完成你那些虚拟的愿望】
陆知寒,真的是来帮他实现愿望的吗?
姜宁眼底映着几分闪烁的迷茫,但很快,那几分迷茫被压了下去。
就算是这份合同上的内容他做不到,他也不想再回到那种一潭死水般的日子里了。
姜宁拿起笔,低头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样可以了吧。”
陆知寒嗯了声,把合同收进了抽屉里,“我已经替你向学校请过假了,今天你可以先在这休息。”
他说着摁了下桌面的按钮。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敲了敲。
管家的声音传来,“小姜先生,您请跟我过来吧。”
姜宁犹豫了下,还是跟着走出去了。
管家年龄大概在六十岁上下,虽然脊背微弯,但精神矍铄,有着一股时光沉淀下来的低调优雅。
姜宁不由地想起来他曾经的那个便宜爹,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就因为沉溺女色,掏空身体,整个人看起来又虚又萎。
“小姜先生,这个是你的房间,”管家笑着替他打开门,“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或者缺少的,可以直接告诉我。”
房间宽敞而明亮,浅色的装修看起来温馨舒适,阳台外对着的是一片没有任何遮挡的静谧蔚蓝的天然湖泊和森林。
这片漂亮的景色也是房价贵的原因。
比起住在偏远的郊区,这种市中心里的“闹中取静”,才是价格最昂贵的享受。
姜宁盯着阳光下的湖泊看了许久,直到眼睛传来了酸涩感,他才收回视线转移到房间里。
房间和客房的空空荡荡不同。
姜宁走近,打开了衣柜,里面分门别类放满了崭新的衣服,他翻开衣服的标签。
是他的尺码。
这个品牌也是他以前经常穿的。
姜宁又走向了那张书桌,书桌上十分抢眼的是一堆练习册和辅导书,全部都是崭新的。
但他看都没有兴趣仔细看一眼,而是伸手打开了桌上的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台手机。
姜宁拿起来,发现和他原本用的那台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他的手机在他的任性下早就被摔得伤痕累累。
但陆知寒递给他的,是崭新的。
第3章
姜宁打开了手机。
界面里贴心地替他预装好了所有常用的软件,桌面上还有一个显眼的备忘录图标。
他没多想就打开了。
备忘录里记录着陆知寒的联系方式,家庭地址,还有具体的上下学路线和公交号码以及这栋别墅里一些工作人员的分工和照片。
这是拿他当三岁小孩看了吗?
姜宁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将新手机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仰头躺在床上。
被子和床单是浅鹅黄色的,透着阳光和薰衣草的香味。
淡淡的香气似乎带着某种安神的功效,他居然在陌生的环境里感觉到了没来由的困意。
倦意袭来后做了一个冗长混乱的梦。
他梦到了还在上小学的回忆,躲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他爸满脸笑容地夸奖他的大哥会做生意。
所以他想,他要是很努力考了个第一是不是也会得到夸奖。
结果他捧着试卷,却被那老头子粗暴地抢走,撕碎丢在地上,用警告的语气告诫他,“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应该待的位置上,不许抢你大哥的东西。”
后来他才知道,他可以是姜家混不吝的少爷,用钱随便打发,但根本不受期待,也绝对不可能成为姜家的继承人。
……
姜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全亮了。
糟糕。
姜宁从床上坐起来,瞌睡瞬间全部飞走了。
他扫视了一圈这间房间。
这是在做梦吗?
他用力揉搓了下自己的脸,再次睁开眼睛依旧是同样的场景。
“叩叩。”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把姜宁吓了一跳,他回过头警惕道:“谁。”
说话的是个带着点口音的温和女声,“小姜同学,打扰你了,陆先生让我叫您下去吃早餐。”
“哦,我知道了。”
姜宁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走远,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昨天晚上应该是他这么久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虽然还是做了断断续续的梦,但没有梆硬的木板床,也没有半夜被各种磨牙打呼的声音吵醒。
他起身洗漱,注意到门口的柜子上放着一套折叠好的干净校服。
明明还是同一身校服,但是味道和手感完全不同。
温暖的阳光混着洗涤剂的香气。
在学校宿舍狭窄的阳台上,两条简陋的栏杆上永远晒着密密匝匝的衣裤,拥挤又不透风,晒出来衣服仿佛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湿霉菌的味道。
姜宁匆匆洗完澡,换好衣服下楼。
电视机播放着早间的新闻时事。
陆知寒坐在餐桌前。
餐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还有一束生气勃勃带着露水的兰花。
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陆知寒转过头对上穿着校服的少年,道:“早,昨天睡得还习惯吗?”
姜宁挪开自己的视线,“还行。”
“昨天晚上看你睡得太沉了,所以没有叫你。”
陆知寒抬手转了转餐桌上的玻璃圆盘,将早点转到朝着他的那边,“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让人都做了点,你尝尝。”
食物的香气飘了过来,姜宁看着桌上的吃的。
带着热气的鲜虾粥、焦黄金脆的油条,晶莹剔透的虾饺,软糯的粉果,金钱肚、豉油排骨、虎皮凤爪。
姜宁昨天饿了一整天没有吃东西,闻到味道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坐下毫不客气地给自己盛了碗粥,埋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胃部空虚的绞痛感瞬间消退。
这鲜虾粥熬的时间足够长,软烂黏糯,还加了少许的姜丝和葱花胡椒去腥提鲜。
他又试了试剩下的早点,无一不是味道和卖相一样绝。
等姜宁吃得七八分饱时,才注意到陆知寒看着他的视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吃得有点多了。
姜宁也就犹豫了零点一秒,毫无心理负担地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粥。
反正也不是他要赖在这里的,陆知寒自己要收留他的,那可别怪他吃得多。
这碗粥吃下之后,他算是彻底饱了,甚至还有点撑。
“呀,都吃饱了吗?”和叫他起床的声音一样,说话的是个有点胖胖的中年妇女,她带着笑,“果然还是年轻人胃口好,陆先生今天吃得也比平时多。”
是吗?
姜宁瞥了一眼桌子对面的陆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