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寒道：“你小时候也在这里上学。”
陷在童年回忆里的姜宁一顿，表情微窘，“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啊。”
陆知寒道：“我以前送过你上学。”
姜宁：“……”
姜宁从小就不太乖，睡觉起床上学会赖床，不自己整理书包，相比他的小时候，三岁的小宝乖巧懂事许多。
这时，完成了入学测试的小宝开心地跑出来，“爸爸，看！我有两朵小花花了！”
他展示出自己手臂上的小贴纸。
“两位爸爸，这是刚才的测试结果，”
姜宁看着上面写的略微歪扭的名字，上面打了个红勾勾，还画了个大拇指。
他把纸折叠放好。
老师道：“陆景行小朋友的入学测试达到了我们接收的标准，现在我带他去班级里。”
老师低头对小宝道：“我们去找其他的小朋友一起上课好不好？”
“好！”
老师领着小宝去班级，姜宁和陆知寒跟在后面，在教室的后门观察着小宝的表现。
教室里闹哄哄的，老师摸了下自己的麦，带着电流的声音从腰间的小蜜蜂扩音器传出来，“小嘴巴€€€€”
原本在嬉戏打闹小朋友们立刻坐回了自己的小椅子上，齐声回答道：“不说话！”
老师：“小眼睛？”
小朋友们：“向前看！”
老师：“小小手。”
小朋友们：“放好了！”
站在教室外面的姜宁浑身僵硬，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明明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怎么这些口号还是不变？！
陆知寒问：“怎么了？”
姜宁捂脸，“听到这些口号，我DNA动了。”
老师道：“今天我们班有新来的小同学，大家鼓掌欢迎一下陆景行小朋友。”
第一次站在讲台上的小宝脸颊红扑扑的，像是洋娃娃一样，掌声结束后抬起头问老师，“老师，我有给大家带了吃的。”
老师道：“你想分给大家吗？”
小宝点头。
老师道：“好吧，那你可以自己分吗？”
“嗯！”
小宝抱着自己的书包，挨个从前分到最后，听到了很多声，“谢谢你。”
他红着脸说不客气。
小宝分完之后脸蛋更加红了，和他头上贴的小红花一样红。
老师道：“好了，有谁愿意和陆景行小朋友一起坐？”
“我愿意！”
全班都举起了手，有的小朋友更是跳下椅子跑到小宝旁边小声道：“你和我坐一起，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朋友？
听到这个词，小宝用力点头，“好，我们是朋友。”
陆知寒满意地点点头，“还挺受欢迎的，不过下次不能让他带这么多零食去学校了。”
他们又在外面站了一节课，确认小宝已经融入了环境里，而且玩得很开心，被自己的新同桌逗得咯咯笑。
姜宁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走了。”
陆知寒道：“嗯。”
下课的铃声响起后，陆知寒朝教室里的小宝招了招手，替跑过来的小宝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和你宁爸爸就先回去了，等下课让司机叔叔过来接你，好不好？”
听到他们要走，小宝顿时慌了，抓住陆知寒的衣袖用力地摇头。
他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这时，他新上任的小同桌跑了过来，“哇，小行你有两个爸爸耶，好酷哦。”
小同桌比小宝要高一些，见小宝不说话，低头凑过去，“你要哭鼻子了吗？”
“我才没有。”小宝别过头，撅着嘴巴。
小同桌握住他的手，像小大人一样对陆知寒和姜宁说：“小行的爸爸们，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们放心。”
“嗯，那就拜托你了。”陆知寒对小宝嘱咐道：“等放学就接你回家，你在学校要乖一点。”
小宝眼巴巴看着他们走出学校，憋了又憋，看到车开走的时候终于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
他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小兔子，要跑下楼去追。
小同桌连忙把他抱住，哄道：“小行乖，不要哭，哥哥陪你玩游戏好不好？”
小宝被他抱得紧紧的，想跑都跑不了，折腾的没有力气了，气道：“我不和你做朋友了！”
小同桌被吓得连忙松手，用袖子给他擦眼泪，“我妈妈说了，哭的小朋友会变成大花猫。”
小宝道：“那是骗人的！”
人怎么可能会变成大花猫。
小同桌看着他沾着眼泪的脸，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花猫，他喜欢小猫。
平时最喜欢给小区里面的流浪猫喂吃的，还喜欢摸它们的毛，软乎乎的。
小同桌看着他有些乱蓬蓬的头发，像是摸小猫一样，摸摸他翘起来的发丝，“我才不骗人。”
-
姜宁他们坐上回程的车，手里有幼儿园给他们发的小衣服和书包，让他们带回去清洗。
这套蓝色的校服他以前也穿过。
姜宁不自觉地回想起自己以前的样子。
他小时候就不太喜欢和那群幼稚的小朋友在一起玩，他要凹自己酷酷的人设，所以从来不参与他们幼稚无聊的游戏。
不过他偶尔也会对他们玩得一些游戏感兴趣，比如说他们在玩的过家家，姜宁就对爸爸这个角色感兴趣。
不过他才不会主动开口说自己的想要玩。
小姜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端着本故事书，但注意力都被旁边小朋友的对话给吸引了。
“我要当爸爸。”
“不行，我想当。”
“那石头剪刀布。”赢的那个男生高兴地跳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注意到了旁白的小姜宁，“你来和我们一起玩吧？你当妈妈。”
小姜宁听到当妈妈，瞬间就不感兴趣了，“我不要，我是男生。”
这会儿的小姜宁年纪太小了，就算是一张漂亮的脸板着装凶，也让人想要去逗他玩。
小男孩还不依不饶去拉他，扒他的裤子，“你长得那么漂亮，肯定是女孩子。”
见自己的衣服被扯乱，小姜宁生气得推了他一把，被推的小男生不服气又来打他。
于是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老师把他们分开，叫了家长过来。
这也是小姜宁第一次被叫家长，他脸上还有膝盖上都是被抓出来的痕迹，见到家里人过来哇的哭出来了。
他被姜家的人带回家，一路上不仅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安慰，还被指责道：“别哭了，吵死了，我生意都没有谈成就被叫过来了。”
小姜宁解释道：“是他先扯我的……”
但唯一的家人却不听他的解释，“下次你再被欺负，就打回去，打不回去就不要来找我。”
他生气极了，再也不想和他们讲话。
车子刚停好，小姜宁就跳下车往外跑，佣人想要拦住却没叫住了，“随便他去，等会儿就自己回来了。”
小姜宁唯一的去处就是邻居家，他熟练的走进院子，拍了好久的门都没有打开。
他不知道邻居阿姨为什么不在家，什么时候会回来。
小姜宁坐在秋千上玩了一会儿，又在沙堆里堆了好多个小房子。
玩累了之后，他就只能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越想越委屈，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将他包裹在黑暗里。
他只能把身子圈成很小一团，这样可以让他更温暖一点，抵御天黑后四周刮起的凉风。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彼时还是中学生的陆知寒穿着白色衬衣的校服，身上还带着点从医院出来的消毒水味。
他走进院子，掏出钥匙后注意到门口多了小小一团不明物。
那个经常来家里串门的小鬼靠着大门，缩成一团，睡得很香，身上还带着点脏兮兮的泥土。
陆知寒放轻脚步走近，他蹲了下来，垂下眼睫观察着已经睡着的小鬼。
不哭不闹，脸上还带着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伤痕，像是被人欺负狠了，打不过又只能灰溜溜的跑掉。
真的是个笨蛋。
陆知寒站起来打开门，失去支撑的小姜宁摔在地上，哎呦了一声，但很快意识到有人回来了。
“阿姨€€€€啊，怎么是你啊。”
陆知寒从他身上跨过去，打开屋里的灯，“不想进来的话就把门关上。”
听到这句冷冰冰的话，小姜宁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他进门，嘟囔地抱怨道：“你们今天怎么不在家？阿姨去哪里了啊？”
陆知寒眸色微暗，没有解释原因，只是道：“下次没有人在你就回去，不要在门口等。”
“不回去。”小姜宁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脏兮兮的，爬上沙发，“我不回去。”
陆知寒没有理他，走进厕所，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