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脸红什么？你是没听过人叫床还是没见过人亲热？”
“我……”
“你不会还是只童子鸡吧？”
“关你什么事？”
霍今鸿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方厚脸皮的程度。想当年在军营中，尽管霍岩山好男风之事人尽皆知，但闲杂人等提起来还是有些忌讳，而白项英作为被当女人使的那一方更是为此蒙受诸多羞辱。而眼前之人，身为主子在随从身下承欢已经够叫人大跌眼镜了，对外人提起这“丢人之事”居然面不改色，毫无羞耻之意！
€€€€活见鬼，他在得意些什么！？
乔七笑着观察对方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怎么没关系？这是我家，我在自个儿屋里被嫌叫得太响，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你平常干什么都跟贼似的不声不响，怎么到了晚上就惊天动地，你是不是存心的？”
“职业病可不能带到床上去啊！”
“你……”
“再说了，情之所至，哪有什么存心不存心的……你说是不是，嗯？”
乔七边说边撇头朝叶晋抛了个眼色，后者停顿几秒方才点头：“是，七爷。”
脸皮薄的永远胜不过脸皮厚的，霍今鸿决定放弃同对方纠缠：“裘小嘉说等后院腾出屋子就让我搬过去住，大概还需要多久？”
“这你得去问孟兆青。”
“能不能给我弄一副好点的耳塞子，我在陌生的地方本来就睡不好觉。”
“要添置什么东西可以去跟孟兆青说。”
“哪儿能吃饭？”
“问裘小嘉。”
“那你管些什么啊？”
“我？我只管你们干活，别的你还想我管什么？”
霍今鸿本来见乔七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忍不住想嘲讽两句，听到这话突然想起自己回来见对方的目的。
“听虞郦棠说马上就有新差事了。”
“怎么？”
“我能做些什么？”
乔七对霍今鸿这话颇感意外，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为了钱：“这趟活比较急，你肩伤未愈帮不了什么忙，还是先安心在这儿养伤，等用得到你的时候我自会找你。”
“肩伤不妨碍我走路，你看中的本来也不是我的胳膊。”
“耳朵再好你现在也是个残废。”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霍今鸿……”乔七忽然换了语气，“我不太喜欢被人顶撞，我是说语言上的。”
霍今鸿愣了一下，眼看对方放下杯子从沙发里站起来。
“你才进门第三天 ，连我的房事都管上了，现在又不顾伤势问我讨事做……”
“这点伤真的不算什……”
“闭嘴，虞郦棠没告诉你在这儿主动要任务是大忌么？该干什么，能干什么全由我说了算，你的身体我比你自己更清楚。”
霍今鸿因对方突然肃杀的表情不得不忌惮几分，但嘴上仍是不服气：“清楚什么？”
乔七走到他跟前停下：“你耳朵是很好，但不知道如何利用它，或者说用得很粗糙……”
“你懂什么？”
“你的左耳因为使用不当丧失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听觉，右耳虽因此变得更加敏锐，但如果继续胡来早晚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你怎么知道……”
霍今鸿呆住了。他知道自己左耳受损，但即便削弱了部分听觉依旧敏锐，加上右耳自那之后听得愈发清晰，因此不觉得那一夜的创伤是多么大的损失。
然而这一切乔七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哈！这点东西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乔七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似的，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所以，在确定如何使用你的耳朵之前我不会让你贸然出手，以防重蹈覆辙或给我们添麻烦……干这行，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耳朵还能怎么用？”
“先确定左右分别能听到的最大范围，以及你操控听觉的熟练程度，其他的我来考虑……还有，任何时候都要想办法掩盖你左耳的弱点，我看出来不碍事，敌人看出来就麻烦了。”
霍今鸿承认对方说的句句在理，无话可驳的同时还不肯死心：“你昨天说我可以随便提一个要求。”
“什么？”
“我想参加这次任务，围观也行，早点知道你们是怎么工作的，真干起来才不拖后腿。”
乔七挑眉作疑惑状：“我什么时候说你能随便提要求了？”
霍今鸿分不清他是真忘了还是装傻，暂且先做装傻处理：“啊？你自己说的话还好意思耍赖！？”
两人你来我往嗓门越来越大，叶晋本来心不在焉的在旁边看戏，渐渐的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乔七吵着吵着被迫翻出昨晚所剩无几的记忆：“你说的要求，我怎么记得是让给叶晋了？”
霍今鸿扭头朝叶晋看了眼：“我没有让给他！他说可以留着改天再提！”
“他说？他说的可不作数。”
“好哇！你们两个合起来耍我是不是！”
两对视线同时射过来，叶晋不知道先看谁好，赶忙低头继续当哑巴。
乔七见他那副样子就知道是心虚，大清早的又没耐心再跟小兔崽子纠缠下去：“算了算了，我就答应你这个要求，到时候按我吩咐的做，只准看不准动手。”
“谢谢七爷！”
霍今鸿目的达成，卖了个乖便一溜烟跑了，客堂里瞬间安静下来。
乔七看着叶晋，不说话也不走动，意思是让对方先开口。
后者很自觉地把头压到最低：“七爷，我错了。”
“怎么又错了，你错上瘾了是不是？”
“我不该擅自替您答应他的条件。”
“谁答应的谁担着，这次你负责带他。”
“这次……七爷是指津中报社那边？”叶晋略为诧异地抬头，“不是让虞郦棠和裘小嘉去办吗？”
“你他妈的刚才没听我说话？”乔七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他不是想看么，你带他见识一下我们是怎么干活的，看好他，别添乱。”
“是。”
叶晋闷声走到沙发后，眼睛死死盯着对方后颈上的半抹红痕。
“七爷……”
“怎么？”
“您要是还不消气，就罚我吧。”
“滚你妈的！”乔七没好气地把刚抓起来的点心又摔回盘子里，“罚不动了，自己找地方跪着去吧！”
第90章 23 独门绝技
乔七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叫来裘小嘉和苏定等人一同琢磨霍今鸿的“本事”。这回不耍什么伤筋动骨的把戏，单就看看他这两只狗耳朵能怎么个用法，最远能听到什么地方。
霍今鸿已在这地方被困了整整三天，原以为能趁这机会出去遛个弯，没想到乔七连房门都不让他出，反而给裘小嘉一个钱袋子让他往中心街方向走，顺便从食品商店带两斤萨其马回来。
“你就跟着他，他走到哪儿你听到哪儿。”
“听什么？听他买萨其马？”
“中心街离这儿少说十分钟车程，你能听得见我叫你一声祖宗。”裘小嘉解开绒布袋子，里头竟不是钱而是两枚胡桃大小的铁珠，但表面却不似珠子光滑，坑坑洼洼像糊了层细沙。
“这是什么东西？”霍今鸿奇道。
“用来说话的东西。”乔七朝裘小嘉打了个手势，“你教教他。”
“现在？”
“现在。”
“那也得他记得住啊！”
“快点，别放屁，不会教就让苏定来。”
乔七看似没什么耐性，裘小嘉不耍嘴皮子了，握起两枚铁珠递至霍今鸿跟前道：“ 喏，我现在教你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你记住了，一会儿听我的信号。”
霍今鸿一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直到对方收紧手掌，让两枚铁珠互相挤压发出一记短促但刺耳的摩擦声。
“这是我们在人多眼杂之地用来交流的方式，能够传达的信息有限，但通常来说也够用了，比方说目标人物的方位，人数，或者一些突发情况。”
裘小嘉边说边持续拧动手指，铁珠每碰撞一次便发出一记声响，乍听之下是没有意义的杂音，但细细分辨还是能听出相异之处。轻重，施力方向和表面凹凸不平的磨砂，每一样细小的差别被放大之后就是截然不同的几种声音。
“东，南，西，北……二，四，六……这是‘撤’和‘一切顺利’……”
“这么多都要记？”
“反正迟早是要知道的。”裘小嘉是看见霍今鸿面露诧异之色心里得意，有心想要显摆一下乔七教给他们的这套“独门绝技”：“这声音在喧嚣之所容易分辨，但又相对隐秘，我们在外办差都是这么互相传话的。”
霍今鸿确实诧异，因为没想到这乔府内的人个个听觉超常，既然如此留他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乔七像看穿他心中所想般，蓦地插话道：“我们的耳朵虽不如你，但比起寻常人还是好些的，只要在视线范围之内就不愁说不上话。”
“既在视线范围之内又何必这么绕着圈子传话？”
“你好像还没搞清楚我们是做什么的……有人买凶杀人就有人花钱护人，护人跟杀人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活，要是让人知道你来干什么，那跟保镖打手有什么分别。”
“保镖打手那是光明正大的护人，哪像你们躲在暗处放枪，那跟买凶杀人有什么两样？”
“你怎么说话呢！”
“我说错了吗，那时候要不是我反应快就被你们打死了。”
“那谁叫你跟姓万的去刺杀周子庚呢，周子庚命不该绝，为钱财欲夺人性命者死有余辜。”
“命不该绝是你们说了算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