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霍岩山,这么说来你跟白老板也是老熟人了?”
“可不是么。”
“那你想必早就听说过他跟霍岩山……”
“嘘!算了,齐主任……”霍今鸿猛地俯身,紧贴白项英的后背做出一个叉入的姿势,“过去那些事情说起来没个完,有时间真该坐下来跟你好好唠唠,可惜我等不及了……”
“哈……”齐继尧因为他说的是身下那活儿,本想跟着调侃两句,只因对方的眼神趋于狂乱,面对面直勾勾地看过来几乎令他发怵。
“霍副官,你急什么……这儿没人跟你抢……”
“怎么不急……我等这一刻等了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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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项英伏在地下,前后受制无法移动分毫。
即便没有人按着他也站不起来了。屈辱已经超出了可以承受的范围,他不知道可以向谁求救,或者讨饶,出了这个房门也不知道还能够逃到哪里去。
那个自己一直凝视着的深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已经在里面了。
可即便是黑暗也不能够给他安宁。悬崖上有人在说话,在谈论自己,男人丑陋的东西就贴在嘴边,身后还有另一只手在摆弄他的身体。
薄薄的茧子带来的熟悉的温度,同时却又无比陌生。他想呼喊,想哭,可那个名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叫不出口。
一切都崩塌了。
他还没有准备好,却被迫提前下坠。
突然间虚空中有东西推了他一把,如同浮木被拍打上岸,他从晕眩中醒来,才发现自己身下是坚实的地面。
白项英意识到自己还赤露着身体,不知发生了什么,头顶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眼角有液体缓缓淌下,他想抬手去擦,还未动作余光就看到一片猩红。
沉闷的惨哼声响起,齐继尧捂着脖子从沙发上翻滚下来倒在他面前。
霍今鸿用刀割断了他的喉咙。
第173章 28 如果能够不心疼
怀安一动不动地站着。
隔着一扇房门他隐约能听到屋里的动静,直到对话声深戛然而止,他吐出口气,攥紧的右手终于松懈下来。
袖子里是从那柜子上摸来的水果刀,刀柄已被捏得滚烫。
南邦在他身后十多米处,见对方转身迟疑着走上前去:“怀生哥……发生什么事了?”
他是随霍今鸿一同找到这儿来的,方才不知怎么的在车上稀里糊涂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对方要抛下自己一个人下车。
他不愿意留在车里,又怕妨碍霍哥办事,因此当对方叫他在楼下等候的时候选择了听从。这一等就是十几分钟,他犹豫再三还是问了招待上楼寻找,没想到就看到了怀安。
怀安是老板的贴身仆从,已经很久没在人前露过面,但有他的地方肯定就有老板。
€€€€看来霍哥找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现在就在屋里,跟向老板在一起吗?
怀安看到来人却没有多少惊讶:“你上来的时候有没有碰见市公署的人?”
“市公署?”
南邦闻言一愣,想起楼下确实有一辆政府专车,司机靠在车边抽烟,看模样也是在等人。
他如实将这情形告与怀安,后者走到窗边往外看,正好可以看到对方所说的汽车和等候在一旁的司机。
“你站在这儿,盯住他,如果他要上楼马上告诉我。”
“怀安哥,老板这两天一直在这儿吗?”
“嗯。”
“霍副官一直在找老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市公署的人也来了吗?”
“没什么,你按我说的做就好。”
怀安比南邦年长几岁,且不知是不是因为跟白项英相处久了的缘故,说话举止都老气横秋。南邦本是个六神无主的状态,这时便不由自主把对方的话当成了吩咐。
门背后似乎起了争执,距离太远听不真切,他纵然好奇但还是依言站在原地。
楼下那司机扔了烟头,没有再摸新的,看样子是等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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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齐继尧捂着脖子滚落在地,血从指尖泊泊地流出,又随挣扎的动作一股一股喷射出来,很快就染红了沙发皮和浅色地毯。
霍今鸿凑到跟前蹲下,见对方还能瞪眼挣扎,不禁对自己的“手艺”洋洋自得。他想一个作恶多端的人不应该死得这么简单,这么稀里糊涂,等于是账没算清就先行跑路了!
€€€€可账应该怎么算呢?
男人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了。方才为了不闹出太大动静选择割喉的方式,可这样一来就不能够听对方亲口忏悔。
更主要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这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能够说些什么,他口才不好,无论说什么好像都不够“漂亮”。
“齐主任,齐顾问,真不好意思,这么匆忙送你上路……你确实忘性大,有些事情解释起来太费工夫,不过你可以相信我,你死得不冤。”
齐继尧姿势扭曲地横躺在地下,两只手死死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咕噜噜”气泡般的声音,不知道是想说话还是单纯的呼吸。
霍今鸿想到了白项英。
“哥哥,你来说两句吧!”他扶起对方,搂着他,使他能够勉强和齐继尧正面相对,“随便说什么,他现在没有办法再害你了。”
白项英俨然一副丢了魂似的模样。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他仿佛还置身梦中,直到被霍今鸿拽起,血腥味涌入鼻腔,感官和思维才猛然回归原位。
“他,他……”
“他要死了,我说会替你报仇,我说到做到。”
“你杀了他……”
“快说吧,再不说他就真的要死了。”
齐继尧痉挛起来,眼珠子转动着在两人脸上轮回停留。随着血越流越多,目光所及之处变得猩红一片,在极度惊恐中眼前之人终于和记忆深处的某个身影重叠。
“……唔!”
霍今鸿知道他这是到时候了,然而白项英始终没有接话,甚至挣扎着想要推开自己。
“唉,哥哥,这么好的机会都被你浪费了!他这么对你,你不抱负他,连骂都不骂一句……要不趁现在再捅他两刀吧!”
“今鸿……有人看见你过来么?”
“快点,哥哥。”
“放开我,我去找人……”
“找什么人?”
“你马上离开这儿……”
“别磨蹭了!”
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拖延,霍今鸿放开白项英,翻手将尚沾着血的匕首扎进齐继尧的小腹。
后者像濒死的鱼一样在地上弹动了两下,没有想象中的垂死挣扎,或许是因为肢体和思维都已经失去了力气,也或许是受伤的喉咙无法发出惨叫,这使得刚因为那一刀亢奋起来的霍今鸿略为扫兴。
“我过去给霍岩山当勤务兵,这个姓也是霍岩山给的,我们在青岛见过几面,你可能已经记不得我了,但我记得,毕竟我想你死想了这么多年。”
“还有你跟付聘干的那些好事,哥哥差点被霍岩山打死,要不是我你们就得逞了……”
“你不会连付聘也忘了吧?是的,你贵人多忘事,不过没关系,你俩可以到了下面再狼狈为奸。”
刀拔出来,换个地方再齐柄落下,短短几秒钟齐继尧身上又多了几个血窟窿。
霍今鸿不是没杀过人,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令他狂热和兴奋。刀刃没入皮肉的质感,拔出时遇到的阻力,一切的一切都在宣告他的成功,年少时许下的遥不可及的承诺终于成为现实。
眼前的身体已经血肉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到半开的裤裆下那根疲软的东西,丑陋又滑稽€€€€因为是突然之间被命中要害,他甚至来不及动手提一下裤子。
手起刀落,那东西被拦腰剁开,挑起扔到一边。最后一波血柱涌出来,伴随身后白项英的惊叫,齐继尧最后猛地弹动身体又落下,而后彻底没了反应。
霍今鸿拾起手套将刀刃上的血擦净,重新别回腰间,几秒钟后心跳慢慢平复下来,耳边却依旧能听见急促的呼吸声。
回过头去,他发现是白项英在喘息,像透不过气来似的,一只手按着心口,另一只撑着身体 的手微微发抖。
霍今鸿笑起来,转身到他跟前蹲下:“哥哥,没事了……他死了。”
白项英瑟缩着往后退了几寸,望向对方的眼神像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动作刺痛了霍今鸿。
印象里哥哥并非不谙世事的小白兔,也同自己一样握过刀,杀过人,那时候他开枪的样子是多么好看啊!可现在那双眼睛里只有惊惧和迟疑。
€€€€他为什么这样看我?为什么不肯对我笑?
€€€€他应该开心的,不是吗?
霍今鸿猛的抓住对方的胳膊,将他拽到齐继尧的尸体前,强迫他直视那张被血污浸得面目全非的面孔。
“你看看,哥哥……他死了,你不夸夸我吗!”
“……今鸿!”
白项英单手撑地,摸到一地黏腻的鲜血。他哆嗦着回握住霍今鸿的胳膊,想要远离那骇人的尸体,然而被接连强硬地摁了回去。
“今鸿……你冷静一下,你杀了市公署秘书处主任,这该如何收场……”
“我问你为什么不夸我!你看清楚!看啊!他真的死了!”
“放,放开我……”
“你说我保护不了你,说以我的能力不能替你报仇,但是现在我杀了他,你看见了……你不为我高兴吗,这是你的仇,也是我的。”
“你杀了他,也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这些!!”霍今鸿嘶吼一声将白项英仰面按倒在地上,鲜红的地毯衬得他通体惨白,仿佛那血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
“我不要你担心我!不要你想该怎么收场!你现在这样子能干什么!他打你,作践你,你明知道我就在门外却宁愿被玩弄也不肯求救,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你都听到了……”
“我听到了,都听到了……我永远都不会嫌你脏,哥哥,我只是累了,我想知道如果我不再心疼你会怎样?”
第174章 29 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