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得甚至有些不正常。
难道这一千个玩家,并不是随机从全国各地抓取,而是来自几个固定的地点吗?
江寂一边想着,一边离开教学楼。
慕夏和胖子还没走,两人站在楼上走廊,远远看着江寂离开的背影。慕夏还是想不通,谢惊尘那样的人,怎么就突然跟江寂交往上了。
谢惊尘大学这几年一直单身,跟他表白的男男女女不少,但他全都拒绝了。大家曾经私底下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无性恋。
那时慕夏也在,他记得很清楚,听见问题后,谢惊尘偏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可能是吧,我从来没有遇见能让我感兴趣的人。”
手机震了一下,慕夏低头看去,发现又是那个“木木姜”发过来的消息。
“我帮你问到了!关于精神系超能力的消息!哈哈哈哈我厉害吧!”
“说是低等级精神超能力对高等级会无效,也就是说,如果对方同样是精神系超能力者,只要等级比你高,就一定会无效。”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现在再帮你问,那个大佬这会午休有空,而且他性格超好的!”
“快快快,一会他下线啦!”
慕夏没想到这个木木姜性格这么热情,而且人脉广阔,竟然真的打听到了答案,他打字道:“没有了,谢谢。”
木木姜:“嗯嗯!那我就继续上课啦,今天上午五节课哭哭。”
慕夏意外:“你也是大学生吗?”
木木姜:“是呀,你也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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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寂跟张叩一约在一家很普通的街边餐馆,两人要了个包厢,然后简单点了三个菜。
张叩一先道:“在种田教外面看见你的时候,我真的被吓到了,没想到你竟然也是玩家。”
江寂给两人倒了杯茶:“我也没想到你会成为和尚。”
张叩一听见这两个字就安静了,他默默灌了口水。
江寂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阉割手术”是真的,所以他直接问起了另一个问题:“种田教不是不允许外人进入吗?你们为什么能进去?”
张叩一道:“你知道种田教有两个S级超能力者吧,其中一个是我们的上上上任主持,空慈大师。”
江寂奇怪道:“你们的主持,为什么会变成种田教的人,他改信仰了?”
张叩一摇头:“我也搞不懂,机械佛教也很怪,就比如超能力,在机械佛教内部,超能力的觉醒可以不依靠基因和异种,而是讲‘修炼’和‘缘分’……”
赛博世界的机械佛教已经跟现代完全不同,他们崇尚极度的慈悲,忌讳任何杀戮,包括杀死植物,所以切除肢体也是他们修炼的一部分。
用机械代替□□,直接使用其他能量供应生命,就不会再需要进食,没有进食,就不会产生杀戮。
他们修炼大致分为三个阶段:断体、断欲、断念。
但矛盾的是,这样一个听起来非常另类避世的组织,却为了钱,成了神农白氏的专属走狗。整个机械佛教里,有一半的高手,都在给神农白氏家族看家护院当保镖。
张叩一现在还没有觉醒超能力,所以也还没有进入到“断体”这一阶段,等他超能力觉醒,完成历练之后,就会开始“断体”。
想要超能力等级提高,“断体”的程度就越大,最后从脚一直到脖子以下,整个躯体都会被手术切掉,只保留个头。
说道这里,张叩一忍不住问:“在赛博世界里残疾了,回来后会怎么样?我会真的残疾吗?”
江寂回忆了一番,他并没有在网上见到有玩家突然变成残疾的例子,不过这也并不好说。因为网络信息不能统计全部。
最后他只能安慰说:“应该不会吧。”
张叩一长长叹了口气:“那你呢,你在游戏里怎么样?”
江寂半真半假道:“既倒霉又很幸运,我在第四区,觉醒超能力后注册成了废土猎人,废土区人少地广,不容易暴露。”
张叩一点头:“确实是,那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江寂对着张叩一握拳:“力量。”
张叩一看着他瘦削白皙的手腕,以及指骨匀称的拳头,一秒后,他噢了一声:“挺好的。”
又过了两秒,张叩一道:“对了,我现在住一区边境,机械佛教的寺院在那边,这个是我的联络ID,如果以后你碰见什么危险,可以联系我,如果我能帮你,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江寂收下了他递过来的便签纸,垂眸看了看:“谢谢。”
……
下午还有两节课,上完后江寂在出租房附近,找到一个便利店夜班的兼职,工作时间为晚上十一点到早上六点,可上一休一,时薪二十一块。
比起十几万的贷款,这点收入连还利息都不够,但没办法,总不能闲着什么都不做。
便利店急缺店员,所以江寂直接面试上了,当天培训,当天就开始上班。
整个忙得晕头转向,连手机都没空看。
**
白淮野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红灯停下,他抬起眼,透过后视镜看谢惊尘的眼色。
晚上八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了,后座里没什么亮,谢惊尘就靠在昏沉的阴影里,偏着头,似乎在看窗外,眼睫半垂着,神情无聊,但又浑身散发着冷气。
从上午开始,谢惊尘整个人情绪就有点不对劲。按照白淮野对谢惊尘的了解程度,必定是有人干了什么让他不悦的事,而他还没办法反击回去。
就像是每次他碰见家里和局里的某些事的时候。
“我有这么好看吗?”谢惊尘忽然一侧眸,凤眼狭长,微光落进去,眸色冰冷。
白淮野收回视线,绿灯亮起,他驱车前进:“学校里有人惹你了吗?”
谢惊尘没说话,只有摁在手机边沿的指腹,用力按了按。
白淮野见他不吭声,也不敢多问,继续向着医院开车。
蒋玫事件之后,冯克就去医院调查情况了,但不论是蒋玫的社交关系,周围的病患、家属、护工,甚至是监控摄像,全都没有异常。
所以冯克让白淮野过去一趟,看他的直觉,能不能发现异常。
去医院还有一会路程,白淮野就把这些事念叨给谢惊尘听了,顺便还聊了聊蒋玫那一家人。
听冯克说,蒋玫去世后,她女儿的婆家更劝着要蒋玫丈夫出院,毕竟还要忙葬礼的事,人手不够,哪儿有空在医院陪着一个将死之人折腾。
蒋玫女儿自然不同意,两边在医院吵了一架,最后以婆家一句“你有钱吗”的质问收场。
现在蒋玫女儿正在低价卖房,但是老小区本来就卖不出去,现在又出了那种事,连租都租出不出去了,更别说卖。
谢惊尘本来听得很烦,知道听见后面这几句,他眸光一动,破天荒地接话说:“江寂还住在那里。”
白淮野奇怪地看了谢惊尘一眼,非常敏锐且精准地猜道:“你今天不高兴,是因为和江寂发生矛盾了吗?”
谢惊尘单手撑着额头,看着窗外倒退的路灯光,他根本不听谢惊尘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我要搬出去住。”
白淮野静了两秒:“……你不会是要搬到江寂隔壁吧?”
谢惊尘没否认。
白淮野感觉很头疼,他无法理解现在这个状况。突然之间,谢惊尘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追着江寂不放。
“惊尘,你最近到底怎么了?”白淮野透过后视镜,看向谢惊尘的眼睛,犹豫片刻,才说,“你是不是……玩家?”
谢惊尘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他还是懒懒散散地撑着头,望着窗外,说道:“医院到了。”
前方果真就是医院大门。
白淮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地下了车。
和之前一样,谢惊尘不参与调查,只负责武力部分。白淮野一个人进了医院。
蒋玫父亲在住院部七楼,走廊中间的病房,有两个病友,一个同样是癌症晚期,另一个瘫痪,都已经在住院部里住了一个月以上了。
白淮野到病房时,一个眉目慈善亲和的中年大妈刚好端着水盆出来,瞧见生面孔,她问道:“你找谁呀?”
白淮野看着她,直觉瞬间炸起,告诉他这个女人有问题。
“我们来看蒋玫丈夫。”白淮野面上礼貌,“您是?”
大妈忙热情道:“我是隔壁病床的护工,你们快进啊,你们是蒋玫他家亲戚吗?哎呀,我听说她出了事,真是造孽啊,白天还好好的呢,我还跟她讲,人要想得开……”
她碎碎念着,把白淮野领进去,放下了水盆,转头给人倒好开水,之后才快步离开。
冯克就守在蒋玫丈夫的床边,他与白淮野对视了一眼,见白淮野侧头轻轻一指,顿时明白了谁有问题。
两人在病房里稍微待了一会便告辞离开。
白淮野走到走廊上,不知道为何,直觉又有一瞬间的炸响,他停下脚步,前后左右看了看。晚上的住院部很安静,只有偶尔的说话声和电视声。
冯克问道:“怎么了?”
白淮野刚要说话,就看见刚才那个大妈从拐角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瞧见白淮野,她对着两人露出亲切地笑容:“走了啊?”
白淮野点点头,跟冯克一起离开。
两人离开后不久,大妈进了病房,她脸上仍旧带着热情亲和地笑,还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跟同病房的家属聊天。
几分钟后,大妈正常下班。
她从走廊另一端走,经过其中某一间病房时,不知为何,大妈突发奇想地往里看了一眼。病房门开着,正对着门的角落,放了张椅子,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歪在椅子上睡觉。
他似乎是做噩梦了,眉头紧皱。
大妈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随即离开。
那个睡着的年轻人,是何照明,他的确是在做噩梦。
而且是第二次,第一次是第二轮游戏结束的当夜,两次噩梦,内容都完全一样。
他梦见了自己被火焰军扔给快乐教的那天晚上,一个脸上带着丑陋疤痕的女人,往他嘴里灌了一瓶叫做快乐水的东西。
接着,他又被推给了火焰军,那些暴徒逼着他杀人,欺辱掳来的女孩,他一直哀求,却根本没用。
但与现实不一样的是,梦境里,在他喝下快乐水之后,没有地狱一样的折磨,而是整个人瞬间沉入了漆黑里。
像是一脚踩空,身体坠入了深渊。
他在惊恐里尖叫着下沉,而视野上方,忽地出现了一只巨大猩红的眼睛,扭动的瞳孔冷冷地盯着他。
接着,他听见呓语,混乱、疯狂、毫无规则秩序,完全无法听懂其意思的低沉呓语。
“嗬€€€€”何照明猛地从梦中惊醒,他大口喘息着,惊魂未定般地死死抓着椅子扶手。
“照明啊。”病床上的爷爷虚弱开口,“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我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
爷爷担忧地看着何照明:“你这几天一直坐立不安的,肯定是太累了……”
何照明摇头,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