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炀立马点回来:“他们俩回来了?!”
宋玮把阮霁送到家门口。
阮父没出来迎接,就只有白玲出来了,客气地对宋玮说:“要不要上去坐坐?你阮叔叔身体不太好,早早就躺下了,就没下来。”
宋玮说:“我就不上去了。”
他现在上去算什么呢?
算阮霁的对象?
他看向阮霁,说:“你先好好休息。”
阮霁没说话,脸上是时差带来的疲惫。有邻居下楼来,认出了他:“阮霁回来啦?”
阮霁含糊应了一声,满脸通红。
白玲也很尴尬的样子。
宋玮也有些尴尬,说:“那我就先走了。”
他坐上车,看到那邻居还在好奇地看他。
宋玮逃似的驾车离开。
阮霁看着宋玮的车子逐渐走远,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白玲帮阮霁拎着行李上楼来。
破旧的筒子楼,依旧是熟悉的有些发霉的味道,阮霁感觉自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仿佛什么都没有得到。
回到家,开门就闻见很重的酒气。
白玲低声说:“你爸喝多了,睡着了,你别吵他。”
阮霁进门换了鞋,发现墙上已经没有了合家欢的照片。
其他照片也都没有了,只有墙上留下那些相框的白印子。
家里味道更难闻一点,有一点腐朽的感觉,他住惯了国外的大别墅,只觉得这小小的家逼仄又难受。
阮父就在卧室睡着,鼾声很大,白玲应该是有提前收拾过,客厅很整洁,还放了水果和花。
估计她以为宋玮会上来。
阮霁回到自己房间,过了一会,白玲便端了一杯热水进来,关上门。
他接过热水,拿在手里,暖着手。
白玲在他旁边坐下,小心翼翼地问:“你和宋玮……”
“没什么事。”阮霁说,不想白玲担心他,“我们就是回来看看。”
白玲说:“你爸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多体谅,如果他冲你发火,你也别往心里去,他一辈子最要面子,你要能理解他。”
阮霁问:“我哥回来过么?”
白玲摇头说:“你爸身体不好,也有一半都是他气的,当初不说一声直接就搬走了,把你爸的电话也拉黑了。暂时不联系就不联系吧,还想着等他气消了再说,结果这个月他给我们打了几千块钱……几千块,把你爸气得……”
要么就别打,反正也不缺这点钱,要么就多打点,他现在也算小有名气的明星了,结果就打几千块,好像故意要跟这边家里划清界限似的。
每个月几千块,摆明了冷冰冰的一笔赡养费。
阮霁苦笑,说:“这倒是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阮霁对阮星遇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他们俩的身份就注定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很复杂,从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到如今。
现在,他对阮星遇有羞愧也有怨恨。
随着阮星遇过的越来越好,羞愧之情减淡,而自己窘况愈深,怨恨之情更盛。
阮星遇应该早就洞察他和宋玮的感情了,婚礼上的那两巴掌,就像是一场蓄意的报复,要把他们俩打入无间地狱。
而他潇洒转身,转眼名利加身,还傍上了薄聿京。
难道没人怀疑他和薄聿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么?
薄聿京甚至还在婚礼上打了宋玮一拳头。
他就给盛骏发了个信息,说:“盛哥,我回到京州了。”
盛骏看了一眼,又将手机装了回去,笑盈盈地看向对面的阮星遇和薄聿京。
他今晚居然有点无从下手。
阮星遇主动和薄聿京坐到了一起。
薄聿京对阮星遇今晚的表现很满意。
半点凑近乎的机会都没给盛骏。
他今晚没尝到醋的滋味,只尝到爱情的甜。
阮星遇好像有点南和苏上身,他只换了衣服,但妆容并没有去掉,人看着都乖了好多。
和在房车里的放肆不同,吃饭的时候,阮星遇格外安静。
一来是因为叶凌人设如此,二来他还沉浸在薄聿京那隐隐的攻击性里。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薄聿京稍微凶一点,他就忍不住要老实一点。
像儿子不敢惹怒老子那种,但又不是,这种老实还有点热热的。
他喝了点酒,幽幽的,那种感觉便更浓烈一些。
看见薄聿京起身出去,他就跟上去了。
薄聿京出来接电话。
是楠楠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阮星遇一开始还曾以为楠楠是薄聿京的女儿。
他觉得薄聿京身上有人夫气质,其实和楠楠也有一点关系,曾几何时,他看着薄聿京抱着楠楠,冰块脸却无限温柔宠溺的样子,或许内心深处也有过触动,觉得他心目中的好爸爸就该是这个样子。
是他对薄聿京最初的好感来源。
他喜欢有家庭责任感,看起来是好男人的类型。
楠楠问:“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薄聿京说:“舅舅今天回去的比较晚,你早点睡,明天舅舅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阮星遇觉得自己毫无人性,明明很温馨的场景,他看了却欲,望泛滥。
他真的很不安分,骨子里就不是个正经人。
所以薄聿京越正经,他越想破坏他。
他就双手插着兜默默在旁边听。
恰好周科去上洗手间回来,看到他,喊道:“星遇,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薄聿京闻言这才回头看了一眼。
阮星遇笑着说:“我出来上洗手间。”
他说完朝洗手间走,走了两步回头,见薄聿京已经打完电话,追上来了。
他就拐了个弯,进了楼梯那儿。
楼梯的感应灯瞬间就亮了,一楼二楼都有些嘈杂,听得见人声。
薄聿京跟进来,阮星遇靠在墙上,笑着看他。
三天没见了,上一次分别他们的亲得还意犹未尽。
一个吻的魔力就在这里,虽然这中间也没再见面,但是彼此之间就像缠绕在一起的舌一样,突然变得紧密。反复确认的恋人关系在得到认证以后,之前那种游离漂移的感觉都已经消失,他们今天虽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但彼此都已经有了谈恋爱的感觉。
薄聿京其实还是那种有点色又不太放得开的眼神,嘴角的笑都是带着点腼腆的,但目的又很坚定,朝他走了两步。
薄聿京觉得阮星遇很浪。
褒义的,因为他喜欢他的浪。
但他是那种总要铺垫一下才敢,或者说才好意思放纵的男人,只是他还没有说什么,阮星遇忽然主动亲了上来,然后反把他按在墙上。
谈了恋爱才知道,嘴唇真是软的,嘴里真是甜的,吃不够。薄聿京脑门突突地跳,抓住阮星遇的胳膊便又反转回来,重重地把他按在墙上,阮星遇后背被那么一撞,发出低低的闷,哼,人却在笑,好像很得意把他逼成这样,激得他更血性,他都能想到他怎么做会让他叫的更大声,更媚人。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凶狠,亲的阮星遇几乎后仰,喉咙无意识地吞咽,彻底软在他怀里。
饭馆在一楼,楼道里不断有人进出,还有隔壁喝高了的男人在划拳。在这满满的烟火气里,两人亲到忘我。
薄聿京有些沉醉于这样的吻,仿佛怎么都亲不够。这时候二楼忽然有人下来,薄聿京这才松开他,拉着他从楼梯口出来。
走廊里人来人往,二楼下来的人好奇地回头看他们。
阮星遇擦了下嘴角流出的粘丝,耳朵都红透了。
他的唇线都晕染开了,人却极度雀跃,薄聿京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好刺激,他想把薄聿京变得更野蛮。
变成一个被本能支配的雄性动物。
他真的很坏,想看他身上文明秩序的崩塌。像陆政对叶凌,像梁隅对南和苏。
他一边朝里走一边说:“薄哥啃得我好痛。”
痛么?这才到哪里。死亡是你唯一的归宿,现在的疼痛只是排演,就与我一起死亡,再和我一起重生。
薄聿京拉开领口,像喝醉了酒。
他们一起回到包间里来。盛骏看向他们,阮星遇和薄聿京一前一后,阮星遇脸上带笑,忽然表现的有些雀跃,薄聿京却没什么表情,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某种胜利或者轻蔑的冷漠。
张巴黎一直记挂着拍摄的事,吃了没两口就坐到摄像老师后面去了。他们拍摄的内容既能用在正片里,又能当花絮用,所以拍的很用心。
因为有摄像头在,其实这场聚餐更像是一场提前预演,大家表现的都很积极,饭局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最后吃个差不多了,郭老师甚至提议他们不如今天就按照剧本拍。
张巴黎也觉得今天气氛特别好,问:“可以么?”
大家群起响应,还特地调换了一下座位,按照剧本演起来。
盛骏往导演那边坐,说:“我就不入镜了。”
剧本这里扮演南和苏的叶凌和扮演梁隅的陆政都还不是很熟,处在有点尴尬的阶段,所以他们俩是面对面坐的,每次眼神对上,很快就会错开。
叶凌对于陆政有一种很微妙的情感。他们的伴侣出轨,背叛了他们俩,如今他们俩却阴差阳错扮演一对禁忌的恋人,他看着陆政,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觉得陆政这样高大,英俊,又可怜,心中偶尔会产生一种疯狂的念头:不如我们也学他们,尽管我们都已经离婚,但这样似乎也能报复到他们,他们会很震惊吧,会感到难堪么?与此同时,同病相怜的我们也可以得到互相的抚慰。
他为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感到羞愧,却又受到它的蛊惑。他游移地看着陆政,眼神就不再纯净,尴尬里也透着纠结摇摆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