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的变种能力为什么这么羞耻 第11章

……饥渴。

这样强烈的,从他睁开双眼起,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理智和身体的饥渴。

亚度尼斯很有钱,不过他财产中最大头的部分是由托马斯赠送给他的一些不动产,位于纽约的庄园、别墅、公寓楼€€€€因为亚度尼斯坚持地拒绝了股份,托马斯和玛莎只好用这种方式表达感激。

“毕竟你也是要姓韦恩的人,”再三被拒绝的托马斯用温和而又不容拒绝的口吻说,“你拒绝了股份,但信托基金和房产你必须接受€€€€”

那就接受吧。

财富和权势对亚度尼斯来说都可有可无。

身体上的问题让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享乐在他面前都毫无作用,烈酒、美食、极限运动乃至于各类药物都无法让他觉得快乐,甚至为了抑制这些可憎的饥渴,亚度尼斯还不得不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他滴酒不沾,只喝清水,对食物的要求接近于零。

亚度尼斯曾经尝试过的最长绝食期长达三年,事实证明不吃东西不喝水对他的生理状况没有任何影响,他照样能在没接受过任何训练的情况下闪避子弹。

要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接下那些小玩意就有点困难了,但在接受了短暂的训练后,亚度尼斯很快就能轻松地做到。

他还在吃东西,是因为他发现摄入食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他的情绪,最好是那种粗糙的、需要用力咀嚼的食物。

刚才布鲁斯在点餐的时候帮他额外要求了一份粗麦面包。

真贴心。

也真让亚度尼斯觉得烦躁。

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叉腰倚靠在一棵大树前,仰起头看了看天空,深呼吸,在心里默念着一些安抚自己的话。

然而勃发的热情在他的身体里打着转,炽烈的熊熊火焰炙烤着他的身体和耐心。

那两块小点心太不抵用了。

最开始,一个人就能让他撑过一两年时间,后来一个人只能让他维持冷静一个月,后来就算是两个人也只能让他的心情平复个几天时间。

他消化得越来越快,适应得也越来越快。

亚度尼斯不知道如果他放任不管的话这个数字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但毫无疑问,他正越来越向着成为一个“反派”的方向前进。

他想了想,抬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便携式的小笔记本,在上面写了点什么,撕下他写过东西的那一页,然后松手。

纸页从他手中飘落,却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融化在空气里。

伊薇被女警探带回了警局,她的律师很快就匆匆赶来了,同时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她的助理、保镖和其他经纪人。

在好莱坞,明星们总是和经纪人公司签约,然后由公司分配经纪人给他们,通常像是伊薇这个咖位的明星会有两到三位经纪人一起为她服务,当然,最终的操作是什么样子,还是要看伊薇自己的意见。

伊薇几乎只听乔什的话,倒不是说她有多依赖乔什,可乔什确实是最尽心竭力地为她服务的。

她贪恋这种尽心竭力,也想过可能要付出的代价。

如果是乔什想要,她绝对没有问题,但好孩子……就实在是超出她的心理底线了,而且乔什明显口风都不打算试探一下,分明是搞完就要杀人灭口的态度

这代价,即使放在好莱坞也太高昂了。

“我需要知道实情。”经纪人一上来就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包括他是什么时候去找你的,你们中途说了些什么,包括他动手前的反应还有他动手之后你的具体伤势€€€€我需要你把你能记住的东西全部向我讲一遍,描述清楚,你自己也不清楚的地方全部省略。”

伊薇说:“我的律师呢?叫他也进来,我不想讲第二遍。”

律师很快就进来了,走进房间的时候他还语速极快地和电话另一端做着交流,伊薇只能听到他最后说出口的几个短促的“好”、“明白”、“谢谢”。

她猜测她的律师应该是动用了什么关系,电话另一端的人显然地位颇高。

律师把公文包放在桌面上,迅速地扫视了一眼周围:“我的时间不多,凯拉女士,请尽快说明情况,这样我才能尽快确定后续的一系列工作该如何开展。”

伊薇说:“那可说不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很快就能搞定。”

经纪人和律师交换了一下眼神,经纪人清了清嗓子:“你知道什么?”

“NYPD过来的时机太巧了。”伊薇耸肩,“肯定有人报了警,而且是他们不能轻易无视掉的那种€€€€贸然闯入我家可能会面临难缠的起诉,我听说出警要求是由局长直接下达的,显而易见,有人在保护我。”

这种行事风格很陌生,不像是佩普,伊薇想,她观察着经纪人和律师的表情,想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

她认识的人中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一个名字闪过。

布鲁斯€€韦恩能做到。

他可以向局长施压,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最重要的是,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乔什在那时候会对她下手?

但除了韦恩以外,她近段时间没认识其他有钱有权的人了。

经纪人说:“我是稍微打探了一下消息,据说局长也是在接到上级的电话之后突然要求距离最近的警局出警的。他没有透露上级的身份,但有暗示说是个他很难拒绝的特殊部门。”

“不管怎么样,”律师说,“如果有人在帮忙,这件事会很好解决。乔什对你施暴的证据非常充分,他也承认了对你有所企图,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

“€€€€维护你的名誉。”经纪人冷静地说。

可能是这场突发事件来得太迅猛,又结束得太突兀,情绪大起大落之下,伊薇有点控制不住心情外泄。

对经纪人“维护名誉”的说法,她的第一反应是忍笑。

“我想我可能没什么名誉可言,”她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直接跳到另一个选项怎么样?”

第二个选项只有毫无疑问的一个。

炒作。

借着这件事大炒特炒,让陷入沉寂已久的伊薇借此重新回到人们的眼中,用大量真真假假的新闻爆料和离奇诡异的传言攻占网络和小报,再在合适的时机接受官方媒体的采访,上几个访谈节目,和知名主持人聊聊案件始末,哭诉自己受到的伤害以及作为一个明星要想维持普通正常的生活究竟有多艰难。

最后再指责一下公众对她私生活和案件的过于关注,树立一个根本就不想和人多谈的形象,卖卖惨,营销一波依然兢兢业业工作的敬业人设,再接部不错的电影洗刷票房毒药的恶名。

最多两年,伊薇€€凯拉就能重回巅峰。

从这方面来看,这回事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坏处当然是有的。

伊薇悄悄去了位于郊区的一间房子暂住,这是经纪人友情提供给她的度假屋,要她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为接下来要打的恶战做好准备。

舒舒服服地蒸出了浑身的疲倦和劳累,又做了个按摩,弄好全身护理后,伊薇躺到了床上。

经纪人、律师在外面跟进案件,帮她处理需要和警方做交流和接触的流程,助理和保镖就睡在她的隔壁,度假屋的位置非常安静,睡意昏昏沉沉地袭来,伊薇满以为自己能睡一个好觉。

但这已经是她今晚第三次从噩梦中惊醒了。

伊薇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梦,只记得窒息般的压抑,像是身体上有什么重物死死压住了她,而她在黑暗和冷汗中挣扎着醒过来,喘着气,动弹不得。

在醒来之后的数十分钟时间里,她指挥不了自己身体,好像头脑和肢体完全分成了两部分。

然后她从床上坐起来,给自己倒一杯热水,喝掉它,上个厕所,用温水洗澡,重新做一遍身体护理,上床睡觉。

而后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

天微微亮的时候伊薇索性不睡了。

她走出房间,助理的房门还牢牢地关着,隔着一道门伊薇都能想象出那个年轻的女孩子睡得香甜的样子,她不由地嫉妒起来€€€€嫉妒自己的助理,这感受对她来说还真是头一遭。

另一道门开了。

她的保镖从房间里走出来,用黑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她。

“睡不着。”他说。

第14章 第一种羞耻(14)

“睡不着”这句不带主语的话可以有很多种意思。

但这句话是伊薇的保镖说出来的,因此它只可能有一个意思。

他在询问伊薇是不是睡不好。

“是啊,”伊薇知道保镖的作风,她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无奈地摇头,“我睡不着。”

“这个情况不会持续太久,马上就周六了。”保镖说,“亚度尼斯会解决这个小烦恼。”

“哦?是吗?”伊薇有一腔没一腔的,“我还不知道他能帮助睡眠。”

“你觉得他不可信。”保镖说。

“无意冒犯€€€€但他一点也不像正常的心理医生。他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有没有过类似的感受,我想你们应该是有的,你之前告诉我他是负责那方面训练的教官,”伊薇的语速加快了,“他给我的感觉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心理咨询的一大重点就是患者和医生之间的信任和联系,我负责说,他负责聆听和开解……可是他根本不跟着流程走。”

保镖认真地听着伊薇的话。

他高大健硕,垂着头聆听伊薇时总显得十分温柔。

于是伊薇也情不自禁地放柔了声音:“我的意思是说,在这个过程里,我和医生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应该是医生无条件地安抚我和肯定我,无条件地理解我和鼓励我,帮助我找出我的问题,然后想办法和我一起解决我的问题。这才是心理咨询过程里应该有的关系,健康的医患关系。”

亚度尼斯从来没有给过伊薇这种健康的感觉。

亚度尼斯给伊薇的感觉是,他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得到她的信任和尊敬,也根本就不在乎她对他是什么态度。

他不需要那些东西。

他不需要等待他的患者向他敞开心扉、吐露真心。

“我感觉我在被他掠夺。”伊薇缓慢地说,“但就算是‘被掠夺’的状态也是我自愿的,他没有用任何手段强迫我€€€€我只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告诉他我内心深处的想法,因为我知道那就是他所需要的……不,”伊薇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需要这些,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我感觉我完全赤裸。”

亚度尼斯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本完全摊开的书。这本书比童话还要黑白分明简单易懂。

她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讨好他,控制不住地想要留住他的视线,引起他的关注。

但伊薇其实知道亚度尼斯已经很关注她了,在治疗期间,伊薇可以肯定地说,亚度尼斯从未有过半秒的走神。他全身心地沉浸在她吐露的话语中,他在记录,也在思索,尽管他总显得冷淡和被动,但她是亚度尼斯的绝对主角。

伊薇知道她想要的不止是关注。

她想要触动他,想要引起他的惊叹,让他平稳的情绪产生波动。

只是这些话很难在此刻告诉她的保镖,因为在和亚度尼斯对话的时候,她的理智从来都非常清醒。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她甚至清楚地明白她说完这些话后过上几天就会开始后悔,然而在当时,在亚度尼斯的面前,她只是迫切地渴望着向亚度尼斯敞开自我。

在畅所欲言中,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和满足。

“在不被重视中感到受挫,在暴露自我中感到不安,然后从他的回馈中得到快乐。”保镖说,“这就是他的风格。”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警告过你了。”

伊薇撇嘴:“你之前跟我说的那话,什么‘离开他很久以后,被他训练过的士兵依然会在梦中呻吟着,呼唤着他的名字,在剧烈攀升的痛苦和难以承受的极乐的哭泣中醒来’”

她一字不漏地将保镖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说:“€€€€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警告。”

更像是狂热粉在神魂颠倒地吹彩虹屁。

伊薇忽然对保镖的过去产生了兴趣。她知道他过去在军中服役,没准儿还曾经是个特工,她知道他在亚度尼斯,她的心理医生手中受过训练,但除此以外,她几乎对这个沉默寡言的保镖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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