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的变种能力为什么这么羞耻 第39章

巴恩斯去换了一条能遮挡住这条手臂的长袖衫,当他重新走回客厅的时候,手机的振动已经停下了。

嘀的一声,有短信进来。

巴恩斯在这几天中不知道第几次叹了口气:托尼竟然还没有放弃努力,还在想方设法地从他口中掏出来关于亚度尼斯的秘密。

他都已经告诉过托尼多少次了!他不知道亚度尼斯的任何秘密!

能够告诉托尼的事情他已经全都说了!

他不爽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没有去读那条短信,而是转头发了一会儿呆。

亚度尼斯。

这个名字所携带的毛骨悚然的快^感隐隐约约地从他的皮肤下钻了出来,巴恩斯静坐在沙发上,仿佛还能够听到对方那平稳的、不带有丝毫个人情绪的声音。

光是回忆或者想象他几乎就已经因此而死过了许多次。

在亚度尼斯的训练中他可能真的死了很多次,谁知道呢,就算他没有真的在亚度尼斯的训练中死过,至少他也在对方的手中经历过无数次再逼真不过的濒死体验,并且比无数次更多一次地死而复生。

荒唐的是,不管那些死亡中蕴含了多么强烈的痛苦,无论亚度尼斯曾经带给他多少次崩溃和绝望,在他费力地回想时,第一时间涌上来的,永远是快乐。

……无边无际的快乐。

太快乐了,以至于身体的每一处除了快乐以外都只能感觉到强烈的空虚,像是在沸腾的蒸汽中溺水,窒息,高温,缺氧,肺泡中蓄满水分,每一处肌肉都酸痛难忍。

即使理智再怎么清醒他所体会的一切全都是幻觉,巴恩斯依然一次又一次一厢情愿地沉浸在那些虚假的记忆中。

在那一瞬间里所感受到的情绪冲击已经足够他体味一切。

亚度尼斯。

巴恩斯因为这样的感受痛苦地发起了抖。他又从高空中坠落,他又辗转着沦落到九头蛇手中,他又一次在实验室中被反复洗脑,那些精神上的凌虐永无休止。

九头蛇渴盼他成为他们手中的牵线木偶,渴盼他成为他们手中的工具,他们迫不及待地训练他,给他崭新的装备和崭新的代号,可有一件事,他们并不知情€€€€

“所有接受过我的训练的士兵,都不能再被任何手段改变心智。”亚度尼斯说。

他是被托尼的电话给叫来的,他也相当好脾气地来了,因为大概能猜到托尼有可能从其他人口中得知那些消息,他换上了当年他时常穿着的那件军装制服。

挺括的深色布料包裹着那具劲瘦的身体,斜跨过前胸的腰带紧勒着腰际,宽松笔直的裤子,黑色的长筒重靴,一条马^鞭挂在腰带卡槽上,随着走动轻轻摇晃。

托尼傻了好一会儿才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穿成这样?”

“你不喜欢?”亚度尼斯问。

托尼觉得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好。他说:“这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是你穿成这样€€€€你是怎么过来的?”

“开车。”亚度尼斯说。

“我问你怎么上的楼。”

“有电梯。”亚度尼斯说。

“你上来的时候有多少人看到你了?”托尼有点不安地原地转着圈儿,“他们都是什么反应?”

“没有人看到我。”亚度尼斯说。

托尼立刻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开始为自己松了口气的反应感到很不自在。他皱着眉小声咒骂了一句什么,而后说:“你就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你自己吗?”

“我每时每刻都在控制自己。”亚度尼斯说。

他又说:“你不喜欢吗?”

“你为什么要关心我喜不喜欢?”

“霍华德最喜欢我这么穿。”亚度尼斯平静地回答,“你很像霍华德,我想你应该也会喜欢我这么穿。”

托尼不可置信地看着亚度尼斯。

他忽然有了一种堪称可怕的念头,他很不想这么去想,可到目前为止他所感受到的每一种暗示都在指向那个可怕的现实。

“你……”他问,一鼓作气,“你跟老头睡过?”

亚度尼斯看着托尼,有点困惑:“你刚刚发现吗?”

托尼不太想说话。

他昨天和今天都滴酒未沾,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有点上头。

“我以为你和老头是好朋友。”

“我们是好朋友。”亚度尼斯说,“不然我也不会和他睡。”

“哦,这就有趣了,”托尼皮笑肉不笑,“所以对你来说朋友就意味着性是吗?”

“不。”亚度尼斯说。

他直起身,慢慢朝着托尼走近,托尼拧着眉仰头看他,分毫不退。

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不过半个手掌的宽度,亚度尼斯才停下脚步。

他抬起手€€€€他戴着雪白的手套,它紧密地贴合在他的手掌上,几乎等同于第二层皮肤,直到此刻托尼才意识到它的存在。

亚度尼斯的手停在了托尼的脸颊上方。

隔着一层空气,他平静地抚摸着托尼的面孔。

这种感觉对托尼来说相当奇妙,亚度尼斯并没有真正触碰到他,他们也没有在真正意义上有过任何接触,可这种状态€€€€简直还不如真正的抚摸。

若即若离。若有若无。极端危险,可又充满谜团。

你知道他绝无可能被人接近,可你又永远能感觉到似乎只差那么一丁点就能接近他。与其说是感情促使你注视他,不如说是你在看到他的时候就感受到了饥饿。

实际上托尼一直在有意识地制止自己接近亚度尼斯,他相当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面对亚度尼斯时受到了怎样诡异的蛊惑,亚度尼斯是一剂剧毒,艳丽,不可捉摸,令人眩晕作呕和快乐,最该死的是他永远使人感到爱意绵绵,因为他体贴又温柔。

可直到此刻,托尼才意识到,原来亚度尼斯也在不断地被他诱惑。

巴恩斯打开了托尼发来的短信,只有孤零零的一句话。

“亚度尼斯在我的实验室。”

“阳光会让你觉得温暖,冰水会让你觉得寒冷,微风吹来的时候你会觉得被空气抚摸,”亚度尼斯说,“和朋友相处,你会感觉到你对他的信任和他对你的,和恋人相处,你会感觉到充盈的爱意和幸福。你会有很多、很多、很多种情绪,你会有很多、很多、很多种感情。”

亚度尼斯说:“但我只能感觉到一种。”

没有快乐,没有悲伤,没有疼痛,没有舒适,没有喜爱和眷恋。没有感情。如果有,他的快乐、悲伤、疼痛和舒适,他的喜爱和眷恋,他的感情,也不符合人类的定义,不能和人类的情绪等同。

他也许仍旧保有某些属于人类的部分,能够在极其微妙的片刻感受到极其细微的€€€€触动。

人类是如此单纯好懂,他一眼就能看透。他唯独无法理解他自己。当霍华德热切地注视他,他知道霍华德心中流淌着什么:独占^欲,嫉妒心,傲慢,不可靠近的孤独,还有强烈旺盛的情^欲。那是爱情,亚度尼斯能够做出这样的解读,可他不清楚他对霍华德究竟有什么。

也许实际就是什么都没有。他是永恒的,他可以摒除一切却依然存在,人类太狭隘和渺小,立足于固定的时间和固定的状态,人类需要某些东西才能生存,他不需要。

他什么都不需要,所以他什么都没有。

他唯独只有饱胀的生命和饱胀的欲^望。当他快乐,他感受到欲^望,当他悲伤,他感受到欲^望,当他疼痛,他感受到欲^望,当他舒适,他感受到欲^望。

当他对某些人类产生喜爱和眷恋,他感受到欲^望。

托尼浑身僵硬,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在动脑筋思索亚度尼斯的话,试图理解亚度尼斯想要表达的东西:

“所以你……对任何能引起你情绪波动的人都有欲^望?”

亚度尼斯说:“你像霍华德一样聪明。”

“你喜欢老头,”托尼绞尽脑汁地研究着亚度尼斯的逻辑,“连带着你也喜欢我,可是你分不清楚这两种喜欢到底有什么区别,因为所有感情在你这里都只能引起一种反应……”操,他想,我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亚度尼斯平静地微笑了起来:“那不是‘喜欢’。”

他又说:“我也分得清。”

托尼无言以对:“……”

“霍华德是我的朋友,”亚度尼斯重复了一遍,“你不是。”

第46章 第二种羞耻(13)

亚度尼斯沉沉地凝视着托尼,即使刚刚才说了“霍华德是我的朋友”这种话,他看起来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就算如此,他也散发着异常的、吊诡的魅力,仿佛只是一个鲜艳而宏大的幻想。

尽管知道不应该,托尼还是盯着亚度尼斯出了神。他的思想在此刻似乎已经游离在他的身体之外,但与此同时,托尼觉察到他的大脑变得惊人的清醒。

平时的他是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理解亚度尼斯的意思的。他足够聪明和敏锐,遗憾的是在解读他人的这件事上他从来都懒于付出,总会下意识地忽略掉那些他觉得不重要的人的意见,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一种习惯,就算是面对重要的人,他也一贯表现得以自我为中心。

可是亚度尼斯的话好像就这么钻进了他的颅骨里,在他那颗出众的大脑中构想出精确的图景。

这是幻想,托尼知道。

他在幻想中完全理解了亚度尼西想要表达的含义,新鲜的眩晕和恶心感和那些几乎有形的梦境在他的脑中翻搅,他呆呆地看着亚度尼斯,感觉自己的灵魂漂浮肉^体之外,而他的肉^体则饱受着剧烈的震荡和折磨。

“我的错。”亚度尼斯轻声说,“语言不应该用来传达这些东西,所以我用了点别的手段来帮助你理解我的意思……”

他的手终于贴到了托尼的脸颊上。

只是一个轻柔的触碰,其实说不上有什么暧^昧的潜台词,实际上,这种触碰背后的意味更像是爱抚一只受到强烈惊吓后瑟瑟发抖的流浪猫,亚度尼斯的掌心和托尼的皮肤之间甚至还隔着一层布料。

可在那只手真的放到他的脸颊上之后,托尼的呼吸仍旧急促起来。

他还在那种半漂浮般的幻想里。

他理解亚度尼斯的心情了。

可能理解得还不是那么全面,因为他只是那些狂暴的欲^望的旁观者,他也不可能真正体会到那么强烈的、浓郁的、无休止的欲^望。

那些情绪全都属于亚度尼斯,它们庞大得令他即使只是窥得冰山一角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无处发泄的燥热感在托尼的身体中聚集起来,但托尼仍旧在惊叹和好奇心的驱使下不断地试图去触碰亚度尼斯的欲^望。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机会这样近距离地理解亚度尼斯了,亚度尼斯没有说出口过,这是他从亚度尼斯的心情中读懂的……他还知道这样的交流亚度尼斯和老头做过很多次,非常多次。

唯一让托尼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老头究竟是怎么和亚度尼斯分手的?!看起来居然还是和平分手?!

而且老头子这么多年里从来没有提起过亚度尼斯!一次都没有过!

说到这,史蒂夫和詹姆斯好像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亚度尼斯……对,是这样,一次都没有过。

亚度尼斯看着托尼。

他有点忍俊不禁,可还是说:“史蒂夫和詹姆斯不提起我是因为没必要和你说起,霍华德不提起我,是因为他不记得我了。”

托尼的思维相当敏捷:“你对老头做了什么?”

“洗掉了我在他身上留下的大部分痕迹。”亚度尼说,“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最大限度地恢复正常。”

他的语气和态度都很平静,他的内心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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