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劲。
直到江池渊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楼底拐弯处,时玖凛才缓缓站起身。
久跪后的膝盖微微发麻,他踉跄一下,跌跌撞撞的去拿纸巾把地上污浊擦干净。
一时间百感交集。
被上的是他,跪在地上的是他,现在善后的还是他。
时玖凛手上用的劲越来越大,似乎是要把那两块脏了的地板砖都卸下来才肯罢休。
一切都清理好后,他给自己洗了个澡。
连衣服似乎都染上了些说不清的味道。
身上的伤口结了疤,有些痒。
但他不敢碰。
江池渊跟他说过,倘若挠破了一点就重新抽,抽到他不敢继续碰为止。
就连洗澡他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又给自己招来麻烦。
雾气氤氲的浴室里,男人咬着唇,似乎是在极力忍受些什么。
一直在掌心攥着的金属小圆环此刻终于去了它该去的地方,默默发挥作用。
他换了套干净衣服,轻车熟路回到房间。
江池渊躺在床上,哪怕是听到他回来了也还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时玖凛蹑手蹑脚爬上床,捏起被子一角小心翼翼的将它盖在自己身上。
江池渊掀起被子,一把将他拉入怀中,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沐浴露的清香和他的信息素交汇,哪怕仅仅是闻着他也会觉得舒心。
就好像是心里那盆火忽然间被熄了个彻底。
呼吸交缠,两个各怀心思的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相互依偎,感受对方起伏的胸膛和不断跳动的心脏,幻想最后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样。
“您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时玖凛的声音极低,只可惜屋内实在是太安静了,甚至连远处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别提他的低吟。
江池渊低头,亲吻他的发丝:“养虎为患养的是虎,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藏在被窝中的手此刻正在轻轻抚摸时玖凛小腹,在他耳朵一字一顿道:“一个供人泄欲的工具而已,我还能怕你咬我一口吗?”
时玖凛感受到他的手仍在不断向下游走,身体紧绷,却又不敢反抗,只是闷哼一声,将头埋在了江池渊胸膛处。
亲昵至极的举动。
就好像眼前这个人是什么避风港一样。
可明明他所有的苦楚都是眼前这个人给予的。
他指尖轻碰时玖刚凛刚戴好的那枚圆环,感受那股略微冰凉的触感,瞬间起了坏心思。不重不轻在那敏感部位弹了下,直至看到对方因此大惊失色的神情才收了手。
“睡吧。”
他把时玖凛的发丝撩到耳后,轻轻笑了一声。
时玖凛则咬牙切齿回应:“是。”
对方的呼吸逐渐平稳。
他是真的有些醉了。
一片黑暗中,他缓缓睁开眼睛,默默盯着江池渊那截裸露的脖颈。
那上面光洁白净,没有一点伤痕。
真想拿把刀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把这块脆弱的皮肉撕开,看伤口处漫出血液,看他在面对死亡时是如何哀嚎,如何求饶,如何颤抖着崩溃的模样啊……
让他像自己一样。
时玖凛看的出了神,竟缓缓伸手去触摸他的喉结,唇瓣离那块凸起越来越近,直到在上面落下一吻后才猛的惊醒。
他这是在做什么?
时玖凛的目光愈发狠戾,似乎是认准了这一切都是高度契合的信息素隐性作用一样,恨不得直接上手勒住江池渊看似脆弱的脖颈,跟他在今晚做个了断。
可他承担不起一时莽撞所造成的后果。
倘若自己真的运气好成功了,外面那些仇敌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少了江池渊的庇佑,自己如果落到他们手中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如果失败了呢?
应该是会被他重新关在三号房间,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在死亡线徘徊,直到精神彻底崩溃,神经错乱,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吧。
他还不能杀了江池渊……
或者是说,他还没有足够的资本去想这些事。
惩罚已经挨的足够多了,再继续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一条狗而已,还能妄想咬死主人么?
时玖凛再次睁眼时,那股杀意已经褪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没由来的悲凉和说不清的沉寂。
挣扎了那么多次,早就该筋疲力尽了吧。
反正都已经习惯了,不如就此沉陷下去。
反正早已麻木的心脏再怎么跳动也不会再掀起一点波澜了……
第32章 有我在,要什么抑制剂
窗外那一点火光撕破黑暗,直直朝着天空射去,在最高点绽放。
窗外烟火炸裂的声响震耳欲聋,人群尖叫,沸沸扬扬。
屋内却安静的可怕。
时玖凛垂着头,浑身赤裸跪在透明茶几上,双手背在身后,掌心紧张到出了汗,静静等待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开口。
江池渊手中拿着一根类似戒尺的长条木板,轻轻敲了敲他的大腿内侧的皮肤,时玖凛便立刻会意,将腿打开了些。
“这么快,身上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江池渊微微诧异,手上力度也加大了几分,落到皮肉处瞬间泛起一道红印。
看来哪怕是被标记了,他的身体机能也仍旧是Alpha。
倒是自己瞎操心了。
“是,先生。”
时玖凛咬紧嘴唇,不敢去想接下来的惩罚。
临近过年,江池渊给所有人都放了假,别墅内是难得的冷清。
只可惜他这个玩宠全年无休。
“转过身趴下,屁股挺起来。”江池渊将戒尺上移了几分,不重不轻敲击他的腰部。
时玖凛面无表情的照做。
只是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先生,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时玖凛能感受到他的视线是如何一点点扫过自己身体,却不敢转身与他对视。
“放假前赵婶给了你什么?”江池渊也不急,用戒尺的棱角缓缓划过他的大腿,循循善诱道。
赵婶是个中年Beta。跟那些小年轻不同,她之前在其他大户人家干了不少年,见识到了太多光鲜亮丽背后的污浊,一直以为时玖凛是江池渊这种有钱人家的床宠,平日里觉得他可怜,对他关照不少。
又何尝没有道理。
江池渊就算是养条狗可能也没有他这么听话吧。
时玖凛小声辩解:“我拒绝了的……”
临走前,她往自己兜里偷偷塞了两千块钱,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对他道:“就当做我这个做长辈的一点心意,虽然不多……但手上有些钱总比没有的好。”
她并不是什么救人于水火之中的盖世英雄,只能尽些绵薄之力,想方设法的把对方从泥潭中能拽出来一点是一点。
恐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这些善意的举动反而会为那个漂亮的玩宠惹来祸乱吧。
“嗯,是象征性的推脱了一下。可最后不还是偷偷收下藏起来了吗?”
他语气一凛,戒尺重重抽向那两团肉,那道红痕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
“啊!!”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险些被这一下打的摔下茶几。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强烈的羞耻感几乎将他整个人席卷。
这个挨打理由真的……
不管怎么看都和小孩子因为偷藏压岁钱被长辈脱光了打屁股没什么两样。
可他分明是个成年人啊!!
时玖凛嗓音都在打颤:“江池渊,你就非要在过年期间这么对我吗……”
话还没说完,大腿处便又挨了一下。江池渊觉着好笑:“我罚你还要看日子吗?”
时玖凛张了张嘴,无力反驳,最终还是泄了气:“不需要,是我的错,你罚吧。”
反正现在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人。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跪着被打。
反正……
他还没想好该如何自我安慰,便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盖在了自己身上。
转头一看,江池渊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戒尺,此刻正在笑吟吟的双手环臂看着他。
“穿好衣服,带你出去看烟花。”
€€€€
细小的雪花落在掌心,顷刻间化作一滴雪水,冰凉的触感。
水泥地上覆了一层薄白,踩在上面会印出一个模糊的脚印,被风轻轻一吹,便什么都没有了。
还是有些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