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为Enigma的笼中雀 第78章

但如果……

江池渊抚摸他腺体的手骤然加大了几分力度,咬牙道:“你最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时玖凛不明所以,却还是垂头应了一句:“我知道的。”

一切变故源自于那个临近夜幕的下午。

那天的夕阳像是被血浸染过了一般,红的刺眼。

血腥味弥漫,空气中都透露着淡淡的杀戮气息。

时玖凛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身体都像是发出了共鸣那般,就连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这里难得的空旷。

所有人都对这弱肉强食的社会现状已然麻木,他们只想着独善其身,在察觉到威胁时第一时间远离了这片屠戮场。

没有几个人会像那个傻子一样对陌生人伸以援手,不怕惹火烧身的。

时玖凛大脑轰的一下炸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只是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在隐隐牵扯着他,指引他一步步走向那个尸体所在的地方。

越走近,血腥味便越浓。

时玖凛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借身体本能一步步走向那个地方。

尸体被一个麻袋裹得严严实实,海水涨潮时会打湿裹尸袋底部,暗红色发干的血液不断渗出,就连靠近裹尸袋的海水都被染成了淡红色。

他今天,没有看到白曦。

也许是和其他人一样,在察觉到危险时跑了呢?

江池渊不是答应自己了吗,只要他听话,他就不会去动白曦的。

没事的,不会的,别自己吓自己。

时玖凛在心底不断这么安慰着自己。

他屏住呼吸,蹲下身解开那个系着麻袋口的绳子。

在看到那张苍白的脸时,所有的侥幸幻想全都碎了个彻底。

那个自称是黎明曙光的人,死了。

死了的意思是,他再也见不到那个人用小心翼翼,谨慎又期待的目光站在远处看着他了。

时玖凛猛的站起身,眼眶刹那间红了一圈。

他整条胳膊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那具尸体的眼睛被人生生挖了出来,那双温和的眼睛血肉模糊。

嘴唇被薄刀片割破,一长条血口子直直延伸到下巴处,一时间只能用狰狞来形容。

尸体的嘴唇微微张开,能隐约窥见其中血液不断涌出的口腔和被长钉贯穿的舌头。

他不敢去仔细看白曦尸体的惨状,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因此彻底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是说因果报应吗?

连像他这样手上满是鲜血的恶人都能活着,为什么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沦落的如此下场?!

为什么死的偏偏是他啊?!

果然,他是瘟神。如果那天晚上白曦没有给他那把伞,没有选择带他回家,他是不是就不用再遭受这些了?

时玖凛双手掩住脸,泣不成声。

€€€€

刀刃落在案板处,发出极其富有节奏感的,有规律的声响。

江池渊指腹轻按着那块肉,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削出来的肉光滑又规则。

锅中水已经煮沸,咕噜咕噜冒着热泡,江池渊面无表情掀开锅盖,刚准备下面时便听到门被拉开的声响。

以及那股浓烈到让人难以忽视的血腥味。

江池渊皱了皱眉。

这是去哪野了?

他听到脚步声朝自己迅速靠近,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狠劲儿。

紧接着是一声玻璃碎裂的巨响和被重物撞击的疼痛。

江池渊伸手捂住自己头上崭新的伤口,触碰到一片湿热。

是血。

他缓缓将手放下,甚至还有闲心把煮水的火关闭,这才转身高高在上的睥睨着时玖凛,等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的脸色阴沉到吓人,时玖凛却跟没看见似的,歇斯揭底朝他大喊:“你说过不会动他的!你明明答应我了的,你他妈说过,你说你不杀他,说只要我听话就行的!!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啊?!?”

江池渊愣了一下,怀疑道:“什么?”

“你装什么?!白曦死了,他死了啊啊啊!!!你他妈凭什么啊,他什么都没做,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你为什么,为什么……呜。”

时玖凛哭喊到嗓子发哑。

“白曦死了……”江池渊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可紧接着便又被滔天的怒气掩盖。

“好,时玖凛,好样的。”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我杀了他又怎么样?你为了他跟我动手是吗?翅膀长硬了还是活腻了?!”

他承认了,是他杀的……

时玖凛捂住胸口,心脏的位置,哭到近乎喘不上来气。

太窒息了。

真的太窒息了。

时玖凛只觉得难过,难以言喻的悲哀蔓延,把他咽喉紧紧堵住,让他连呼吸都极为困难。

为什么要骗他啊。

是以他为诱饵引出白曦,好再杀了他吗?

时玖凛控制不住在脑海中回想白曦尸体的惨状,心底那股恶寒翻涌,让他浑身遏制不住颤栗,近乎崩溃。

明明早就知道是江池渊杀的,可当听见他亲口承认时却还是会感到难以言喻的压抑。

白曦不是跟他说了,他是救自己逃离深渊的曙光吗?

哪有光这么容易碎的啊。

他的腺体被人为刺碎,信息素紊乱,时玖凛想起那股漫天混着栀子花香气的血腥味,胸口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撕裂的疼。

江池渊看到他这副模样更火大了。

怎么,死个白曦而已,就要了他的命么?

他一把掐住时玖凛咽喉,把他抵在墙上,连带着被莫名其妙玻璃杯打中的怨气一起,狠狠抽了他几耳光。

“清醒了吗?”

时玖凛只是哭,哭着拼命摇头,仍在不断用语言激怒他:“你明明,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不会食言的……骗子,骗子!”

江池渊骂了一句,掐着时玖凛咽喉的手青筋凸起:“你他妈再喊一句我就把你扒光了扔街上信不信?”

时玖凛闭了嘴,眼泪却还是在不断簌簌往下掉。

江池渊被他这几滴眼泪扰的心烦,松开了掐着他的手,眼神愈发狠戾:“看来你和他的关系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啊,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后面已经被他干烂了?这么激动也是因为我把你的心上人杀了么?”

时玖凛快被他这不合时宜的占有欲逼疯:“没有,没有!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肯信?你……”

时玖凛抹掉眼尾的泪珠,小声恶狠狠诅咒道:“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啊。”

江池渊身体一僵,怒极反笑:“好,时玖凛,你厉害。”

他拽住时玖凛衣领,一言不发把他往门外拖。

时玖凛没有反抗。

反抗了又能怎么样,想要杀死他对江池渊而言怕是跟碾死一只蝼蚁没什么区别吧?

他就这么被一路拖到那片海域附近,

这是要做什么,真要把他活埋了么?

歇斯揭底过后,是死一般的平静。

诚然,他不喜欢白曦。所有的暧昧和刻意撩拨的话都是出于赌气亦或是恶劣的玩笑而已。

可他却当了真。

不可否认,在那个冷到€€骨的雨夜,他确确实实有那么一瞬间被一把伞温暖到。

也许这个人是谁都无所谓,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看向他的目光中不含杀意的人而已。

可现在,就连这最后一个人也死了。

他的尸体甚至没能有一个好的墓地埋葬,就这么被随意装在麻袋中扔到海边,像是古时候被人砍掉头颅挂在城墙上示众的俘虏一般,毫无尊严。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对于那个Alpha而言,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他本该拥有更加光明灿烂的未来。

这个明知把他带回家治疗会为自己引来祸乱的Alpha,在这个平平无奇的下午走向了生命的终点。

时玖凛撩起袖子,露出在江池渊手下满是鞭痕的手臂,嗤笑道:“我就算是真的爱上他了也不奇怪吧,最起码,他不会拿着鞭子一次又一次在我身上留下这些东西。”

这话对于江池渊而言简直跟火上浇油没什么区别。

他攥紧拳头,指骨“喀喀”作响。

时玖凛的脸已经被他刚刚那几巴掌抽到红肿发烫,本就脆弱的伤口也在那时隐隐有了撕裂的迹象。

他当然不会去妄想这能激起江池渊同情,哪怕能让他下手稍微轻一些也不敢去想。

时玖凛喉咙干涩的厉害,连哭的力气都被抽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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