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为Enigma的笼中雀 第163章

现在除了自己外竟然有了第二个熟悉时玖凛指节骨骼轮廓的人。

江池渊总有种自己偷偷藏了很久的宝物被一群强盗发现,即将要被掠夺走那般。

可他自己也明白,时玖凛是自由的,他不是任何一个人的私有物,他不属于自己。

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选择一条他愿意的路。

江池渊不敢看,他用尽全力想让自己把视线挪到其他地方。

可哪怕他已经用尽全力,却也仍旧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没了灵魂的破损人偶,一动也不能动,充斥在身体里的棉絮被尽数翻开,扔得满地都是,玩偶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张棉皮。

破烂不堪。

时玖凛走了。

跟那个自己甚至不认识的人一起。

时玖凛掌心的余温,指腹上的纹路,随着呼吸在自己手心微微跳动的脉搏。

每一个都足够深刻。

他实在是无法接受有第二个除了自己的人外跟时玖凛距离那么近。

可偏偏,他没有一丁点办法。

江池渊握紧的拳头终于找到了用途,他竭尽全力用力锤在墙面的位置,整面都在剧烈颤抖。

他是真的感觉自己要疯了。

可他甚至为找不到一个发疯的借口。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江池渊捂着胸口缓缓等弯腰,拼了命似的大口喘着新鲜空气,不至于让自己一直处于窒息的漩涡。

他大脑宕机,脸色苍白到极点,眼尾愈发湿润。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变得一无所有的感觉。

可他又能怎么办?

他甚至没有挽留的资格。

江池渊起了杀心。

可仅存的理智却又在不断提醒他,这样做只是徒劳,除了再给自己手上多添几条无辜人命外毫无作用,治标不治本。

太疼了,疼到江池渊甚至感觉就连每一次呼吸胸口都会紧跟着传来类似于撕裂的痛。

他在自己生命的倒计时中看着时玖凛朝另一个没有他的方向走。

€€€€

“你真的要跟我上床吗?”

在确认江池渊看不到自己和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十指紧扣的手后,时玖凛挑了挑眉,终于掩饰不住眼底的厌恶,几乎是瞬间松开了手。

哪怕已经过了那么久,他也依旧很不喜欢被别人触碰。

不仅仅是Omega。

那段连无意间瞥了其他人一样都要回去挨罚的日子早已在他骨骼深处留下了烙印,逼迫他下意识抗拒一切除了江池渊之外人的接触。

只不过这种藏在潜意识里的东西他在清醒时还尚且能够控制,不让他们浮出水面,显得自己太过于神经质。

只不过那埋藏在心底的厌恶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改不掉的。

祁以邢毫不意外,大大方方向后退了几步,没有丝毫死缠烂打的意思。

“顾客至上,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祁以邢极其认真的看着他。

掌心温度仍未彻底消散。

这种感觉很奇妙。

跟他有过亲密接触的人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有太多太多,多到让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逐渐忘却了这种心跳加快,最原始的心动是什么感受。

但他并不认为这种简单的心跳加快便是爱。

至少,现在的他在看时玖凛时并不会产生什么独占他的冲动或是拯救他的愿望。

他们依旧是卖家与顾客之间的关系。

祁以邢略一思索,很快便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他只是相较于其他顾客而言,略微更对这一个感兴趣一点而已。

和去宠物店看见成堆围着自己转的小狗一样。

时玖凛脸色也很难看,懒洋洋抬起眼眸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敢碰我一下,我就废了你。”

他确实打不过江池渊,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可这不代表他在面对其他普通Alpha时也一样废物。

祁以邢好脾气的笑了笑:“放心,我不会做亏本买卖。”

时玖凛捏了捏眉心,疲惫至极。

他终于领悟到了一丝江池渊口中的自我作贱是什么意思。

他一门心思几乎全扑在了江池渊身上,绞尽脑汁想让对方痛苦,想要他偿还自己一些什么,却因此忽视掉了自己的本心。

他明明很讨厌和其他人接触,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场所,讨厌空气中弥漫着的酒精味和不断痉挛泛疼的胃。

明明说好要爱自己的,怎么还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拖进更深的漩涡呢?

他的心几乎都被仇恨填满,再也没有一点点多余的缝隙来让他填补所谓的爱。

第150章 “我要走了”

祁以邢看他的眼神多了一层说不透的意味。

他原本是对顾客私生活没有一丁点兴趣的。

可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却像是被什么不属于他的东西控制住了一般,不由自主驱使着他越界。

“你好像很喜欢他?”

时玖凛身体猛的打了个寒颤,声音骤然拔高几个度:“别他妈胡扯,怎么可能?!”

祁以邢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既然没有上床的意愿,那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呢?”祁以邢从箱底挑了一瓶珍藏许久的酒,当着时玖凛面拔掉酒塞,整瓶递给他。

“那就把我当成朋友聊一聊天吧。”

他补充了一句:“这酒算我请你的。”

时玖凛犹豫一瞬,看似顺从的接过,按着酒瓶的指腹泛白。

似乎除了江池渊外,也没什么人还会关心他的胃到底舒不舒服,为什么要依靠酒精麻痹神经,为什么哪怕弯下腰拼命干呕也不肯停。

他是注定不配得到爱的。

“……你想聊什么?”

时玖凛望着窗外被云层挡住大半的月亮,视线愈发朦胧。

现在回家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也没有一丁点兴趣再进那家包间的兴趣。

嘴上说着不值钱,可是事实上无论什么时候,江池渊的眼泪都会给他带来极强的震撼。

那条淡白的泪痕像是一条狰狞可怖的伤口,撕裂他所有外在的伪装,让时玖凛得以窥见其中只属于他的败絮。

那他该怎么办。

他又能怎么办。

好烦。

祁以邢耸了耸肩,轻松道:“随便什么都可以……例如你和他的关系?”

祁以邢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们并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恋人。

可如果不是爱人,那又为什么会做出那些事?

时玖凛张了张口,好半晌才苦笑道:“我们啊……算了,说不清。”

是一个人因为对另一个人的爱甘愿将自己羽翼折断的关系。

是一个人因为自己劣质的本性将另一个人也拖进深渊的关系。

是相互折磨内耗,却又无法离开对方的关系。

他们的灵魂早就被紧紧束缚在了一起。

可他们对对方的恨却又是同样的真切。

以江池渊近乎病态的占有欲,现在应该疯了吧?

时玖凛皱了皱眉,好心交代了一句:“让你那些朋友都离他远点……越远越好,他疯起来是会乱咬人的。”

时玖凛尝试性的换位思考了一下,却怎么也无法彻底领悟那些在他眼里一点点破碎的光究竟是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祁以邢倒酒的动作停了一瞬,很快便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恢复常态,看似随口一问:“为什么?就因为刚刚来的那个人?”

“不,”时玖凛出声打断,声音很轻,却又极其笃定,“我是为了我自己。”

他把祁以邢刚递给他的那瓶酒重重放在桌上,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扯出一个不那么自然的微笑:“再见。”

祁以邢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似是惋惜,似是不舍,又像是坦然。

他站起身,郑重其事道:“好,不过我真诚的祝愿你,不要有再次和我见面的机会了。”

时玖凛没由来的鼻尖发酸。

这是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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