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怜见,他是个旱鸭子,这里不同于清池殿的汤池,他不知道水有多深,所以压根就不敢松开荧惑。
见状,荧惑眸底的冷意莫名松动了一些。
顿了顿,他淡淡的出声提醒:“洗吧。”
闻言,顾惜年挫败的吸了吸鼻子,很快点了点头。
面对这样的荧惑,他也确实没胆子再讨价还价,只好小心翼翼的松开荧惑,就着冰水洗了起来。
冰水渐渐融化了掌心已经有些干涸的血渍,他的一双手却被冻的发红。
他也只能安慰自己,那么多老大爷执着于冬泳锻炼身体,想来定然也是死不了人的。
顾惜年正呆呆的洗手,脸上紧接着就突然被冰了一下。
是荧惑在帮他洗脸上的血,顾惜年再次愣了愣,没敢反抗。
冰冷的指腹划过眉眼,脸颊,再是少年脆弱而又纤细的脖颈。
顾惜年有些发抖,一时间却也分不清是冻的还是被这一件又一件荒唐事吓的。
细致的将少年脸上的血迹洗干净,荧惑只是稍作打量便紧接着吻上了少年的唇瓣。
不知何时,他的双腿也已经化作蛇尾缠上了少年白皙的脚腕。
后来的发展便显得顺理成章了许多,荧惑眸底欲念昭然,冰凉的大掌游走在少年雪白的脊背……
又是好一会儿,他温柔的出声提醒:“年年,放松些……”
顾惜年整个人都被冻懵了,他甚至没有多想就苍白着小脸点了头:“呼……”
荧惑的动作谈不上温柔,顾惜年却也莫名的没有感觉到多少不适,或许在这冰水里反倒是件好事,冰水麻痹了他全部的感觉,包括痛苦。
似乎就连难过都变得迟钝了许多。
求生的本能让他只能抱紧男人的腰身,不论那人如何的欺负他。
倒也让他们二人之前彷佛产生了些诡异的爱意。
只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察觉少年的依赖,荧惑不由的勾唇轻笑,他的动作不停,只是温柔的在少年耳边低语道:“好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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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下了一场大雪。
高悬的明月,只将满地的雪照的越发莹白。
修罗殿内,荧惑慵懒的躺在榻上。
他的面上写满了餍足,此时正用指尖细致的描绘着身旁少年的眉眼。
少年双眸紧阖,显然已经睡着了。
但他睡的并不踏实,面色潮红,时不时呓语,显然是不正常的。
荧惑自然知道,只是他有些疑惑。
几个时辰前,他究竟为何会做出让步?
他爱这只凤凰吗?
显然是不爱的。
虽说这只凤凰于床第间的确让他有几分满意。
但也仅此而已。
即便他就此死去,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少了只好用的脔宠罢了。
当日会应下赌约,也不过是他闲来无事想找几分乐子。
世人向来怕他,这凤凰是他当上魔君后第一个敢主动和他打赌之人,他自是会有几分兴趣。
但显然不至于能让他饶恕他所犯下的错。
大抵还是没玩够的吧,他想。
又是良久,荧惑抬眸看了眼渐明的天色,不紧不慢的在床栏上轻叩了三下。
下一刻,星阑出现,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君上。”
荧惑淡淡的吩咐:“将摩荣带来见本君。”
“是。”星阑恭敬的回话,继而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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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阑离去不过一刻便带着摩荣回到了修罗殿。
摩荣衣衫凌乱,显然是才被从榻上拽起来,但他并不困倦,因为得知魔君要见他他便瞬间吓醒了。
此时他便跪在床榻边缘,恭敬的行礼:“老臣见过君上。”
荧惑微微颔首,继而随意的指了指躺在床榻外侧的顾惜年,淡淡的开口:“看他怎么了。”
“是。”摩荣恭敬答话,迅速替顾惜年诊脉。
片刻后,他收起脉枕,战战兢兢的斟酌着回答道:“回君上,这位……侍君,是因着凉起了热,身体也有些亏损,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起热时间有些久了,再晚些怕是会烧傻了……”
“哦?”荧惑眸底隐隐闪过一丝惊讶,却又很快接着道:“无碍,死不了就行,开方子吧。”
摩荣擦了把额间冷汗,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再次道:“药怕是无效了,需得……施针。”
荧惑正随意的把玩着少年的一缕墨发,闻言薄唇轻启,却是头也不抬的开口:“随你。”
第15章 狗男人会有那么好心?
“要罚就罚小奴吧!都是小奴的错!是小奴带着殿下偷跑出去的,小殿下身子骨弱,是受不住这噬魂鞭的,求凤君罚小奴……”
“殿下,天冷了,若是要出去便再加件斗篷吧,就穿去年大殿下送的那件可好……”
“殿下,奴才不要离开你去什么梧桐台,奴说过的,这辈子都要服侍殿下的……”
“殿下,这是上古秘药合欢散,用在魔君身上,必然有效,定能让殿下如愿……”
画面迅速流转,顾惜年最后对上的,是幽落饱含着恨意与不甘的眼神。
顾惜年惊恐之余不由黯然垂眸,莫名觉得心脏突然有些疼,下意识抬手覆上了心口的位置。
或许,疼的并非他,是原主。
自小长大的情谊,被背叛,想来是真的很痛。
可惜他从小没有什么朋友,也无法切身的理解这种感觉。
他费力的呼吸着,本能的想要压下那些来的莫名的失望。
等他再次抬眸,却发现画面一转,他竟出现在了一个看不到尽头的雪原上。
一望无际的雪原白的刺目,顾惜年惊慌不已,下意识四处打量,却突然发现,就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一棵树。
那树生的极高,盛开着满树的繁华,美的不可方物。
即使出现在雪原显得那般诡异,但顾惜年还是难以自控的一步步走到了树前。
他不由的踮起脚尖,轻轻的压低一根枝桠闻嗅花香。
却猝不及防被树上突然出现的黑蛇狠狠的咬了一口。
“唔……”
鲜血瞬间自他手腕间被咬出的两个漆黑牙洞中涌出,一滴一滴落在雪地上,却是形成了一副极为漂亮的画。
顾惜年本能的捏紧剧痛的手腕,下意识想去看那条咬了自己的蛇,抬头的瞬间却是猛的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竖瞳。
那蛇就在他眼前,距他不足半寸!
是荧惑€€€€
顾惜年猛的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整个人大汗淋漓像是刚从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呼……”他下意识捏紧手腕,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些神。
他呆呆的目视着前方,良久,他缓缓松开了捏着的手腕。
只见手腕间光滑如玉,哪有什么被蛇咬出的伤口。
是梦。
寝殿里还有未曾散去的药味。
想来,他大概是病了一场。
事实证明,在冰水里洗澡是死不了人的,做€€爱也不会。
窗外天是亮着的,顾惜年没多想便哑着嗓子喊了人:“有人吗?”
夏兰一直守在门外,几乎是听到声音的第一刻便推门而入:“侍君,您醒了!”
顾惜年点了点头靠着床栏躺好,有些费力的发问:“夏兰,这次我睡了几日啊?”
听出顾惜年声音的嘶哑,夏兰忙不迭倒了杯水递向少年,轻声回答:“已经整整三日了。”
顾惜年接过茶杯的动作顿了顿,这次却并未惊讶太久。
他很快就恢复如常仰头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继而重新将茶杯递向夏兰:“还要。”
“是。”夏兰微微颔首,很快继续添水。
一连喝了七八杯,顾惜年还是没有完全解渴。
实在是这古代的茶杯也太小了,一壶水怕是都没他以前的一杯水多。
见夏兰正准备提着壶再去沏茶,顾惜年出声制止了他的动作:“等会儿再去吧。”
横竖一会儿都是要吃饭的,不如先把话说完,他喝了那一壶茶,好歹已经舒服了许多。
他接着问:“这三日发生了何事?”
夏兰放下茶壶,又就着小几上的铜盆拧了张帕子递给少年,才缓缓回答:“三日前的夜里,您突然起了热,君上连夜命星阑请了魔医大人过来为您瞧病,后来魔医为您施了针又开了药方子便离开了。”
“这两日,白日都是奴在照顾您,夜里……”
夏兰说着稍稍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夜里君上不习惯有人在寝殿伺候,故而都是君上在照顾侍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