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在此时出现,远远看见了骆一南手上的大捧鲜花,眼睛一亮,边走边兴冲冲问道:“哟,那么漂亮的花儿啊,哪儿来的呀?”
大家都竖起耳朵巴望着,还捧着花的骆一南完全不知要如何回答。
导演略显疑惑,一旁有工作人员走过去,轻声说了些什么,导演听过后也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说呢,怪不得他突然主动要求合作,我还以为是……”他舔了舔嘴唇,“没想到是……”
骆一南脸色煞白。
萧璨在角落看着,心想,不啊,就是因为我啊。
那束花也是我的。
贺行舟所有愚蠢又莽撞的行为,全是因为我。
他低下头,偷偷地笑了起来,察觉到蔡雅雯玩味的视线后很快红了耳朵。
“贺行舟以前做过这样的事吗?”他悄悄地问。
“哪样?”蔡雅雯问,“指广义上的离奇举动,还是具体的指给某个Alpha送花?”
“都不是。”萧璨很不好意思,“你……你意会一下。”
“唔……你应该看得出来吧,他的世界是绕着自己转的,”蔡雅雯笑道,“不在他轨道里的任何人和事,他都不在乎。就算在他的轨道,也有可能会被他撞出去。”
萧璨点头。
他就这么随手把花交给骆一南,旁人见到了会怎么想,又可能引发怎样的后果,全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完全无所谓。
他只是想把花留在一个萧璨能看见的地方,任务达成,一切完美。
“我第一次见他绕着别人转。”蔡雅雯说。
萧璨远远地又看了一眼那束花,心想,我的。
贺行舟送我的。
贺行舟的鲜花在片场摆了一整天。
骆一南尴尬得快要昏死过去,但贺行舟毕竟是圈子里的大前辈,不得不忍辱负重,姑且把花好好安置了起来。
他的助理找了个盆,接了水,把整束花放在了里面。
拍摄间隙,萧璨装模作样靠过去,蹲在旁边欣赏了会儿,还换着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你打算怎么处理呀,带回去养起来吗?”他主动同骆一南搭话。
骆一南就算想立刻丢掉,也不方便在他面前承认,犹豫了会儿后问道:“你跟他熟悉,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吗?”
“我们不熟的。”萧璨装模作样摇头。
骆一南眉头皱得更深,又问:“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能不能推给我?”
萧璨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你不会是想就这么……”
骆一南连忙否认:“我只是想跟他沟通一下!这、这很让人困扰。”
“我得问问他的意思,”萧璨说,“贺老师这个人很乖僻,不经过同意就推,他会不高兴。”
骆一南并不怀疑,说道:“麻烦你了。”
“真是好有魅力哦,”萧璨对他笑,“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骆一南脸色不大好看,偏偏还有求于他,只得忍着。
“你有这么多,能不能分我一朵?”萧璨又问。
“想拿就拿。”骆一南说。
萧璨精挑细选,从那束花里找出了最完美的一朵,抽出来后让蔡雅雯收好,拍摄结束后带回了酒店,找了个漂亮的玻璃杯,插上了。
做完这一切,他满意地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贺行舟。
一分钟后,他接到了贺行舟打来的电话。
“回来了?”贺行舟在电话里问。
“嗯,刚到。”
“今天倒是挺早的。”贺行舟感慨。
“昨天说的那个小朋友,今天突然开窍了。”萧璨说。
应祁文进步不小,说不上多优秀,但起码情绪表达都很到位,到了合格线。
导演对此十分感动。
但坏的是,他觉得应祁文前后的演绎有些割裂,在考虑重拍过去的若干场戏。
不过,这些工作上的细节,萧璨并没有向贺行舟抱怨的念头。
“晚饭吃了吗?”贺行舟问他。
“当然吃过了,”萧璨说,“哪能饿到现在。”
虽然比前几天早,但现在也已经过了八点。他在回来的车上吃了三明治,现在挺饱的。
“哦,”贺行舟顿了顿,问道,“那……怎么不来找我?”
“我为什么要来找你?”萧璨反问。
那束花确实让他的气消了大半,可昨晚贺行舟的话语依旧是一根刺,萧璨不可能完全释怀。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贺行舟说。
“一路顺风。”萧璨说。
说完,他似乎听到了贺行舟叹气的声音。
“那我来找你好不好?”贺行舟问,“告诉我你的房间号。”
“不要,”萧璨果断拒绝,“我们这层都是剧组的人,我不想被看见。”
“明明离得那么近,却还打电话。”贺行舟不满地抱怨。
“那我挂了。”萧璨说。
“别啊,”贺行舟赶忙阻止,“你是不是还没消气?”
“……”萧璨羞于承认,又不甘心否认,于是沉默。
“对不起。”贺行舟很干脆地表达了歉意。
“你道过歉了,”萧璨摸了摸鼻子,“不如说说,觉得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了?”
“让你生气。”贺行舟说。
萧璨皱眉:“具体呢?”
贺行舟沉默了会儿,答道:“我酒量真的很差,喝完稀里糊涂的,现在也记不清到底说过什么了。”
“你连自己到底做错什么都不知道,你道什么歉?”萧璨不高兴。
“那你要生气,我有什么办法。”贺行舟无奈。
“……”
萧璨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绪,劝自己冷静,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却听贺行舟又说道:“你昨天又说讨厌我了,我难受得一整晚睡不着。”
萧璨一肚子的气,“咻”一声,漏光了。
“我明天必须得走了,早上也没能看见你,”贺行舟同他打商量,“见个面吧?”
第72章 晚安~
萧璨别扭了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告诉自己,这是因为贺行舟表现得很诚恳,而自己一向宽容大度,远比这个年长自己九岁的幼稚鬼更成熟,没必要太过斤斤计较。
而自己也很想见贺行舟这点因素,只占了很小的比重罢了。
出门前萧璨斟酌了一番,最后很有骨气地放弃了特地洗澡这个选项。
待进了电梯,他又有些后悔,然后很快安慰自己,万一情况有变,贺行舟的房间也是有浴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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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可以试试一起。
不对,这样不对。
萧璨提醒自己,答应了去见他不代表心里已经没有芥蒂,该生气的部分不可以被轻易糊弄过去。
于是,当贺行舟听到门铃后立刻打开房门,看到的萧璨脸红扑扑,眼神又凶巴巴。
“让开。”萧璨推开他,大步往里走。
贺行舟配合着侧过身,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脸好红,”贺行舟说着拉住了他的手腕,走到他身前,低头认真端详他的面孔,“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他说着伸手试图触碰萧璨的额头,萧璨向后闪过:“你干嘛,一来就对我动手动脚的。”
贺行舟的手僵在半空。
“我是怕你太累,生病了。”他解释。
“我本来要早点休息的呀,”萧璨说,“你非要让我过来。”
“谢谢。”贺行舟说。
萧璨没料到他会道谢,气势顿时弱了不少,别扭着走进了客厅,问道:“我现在来了,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真的没有不舒服?”贺行舟还是放心不下。
“婆婆妈妈的,”萧璨批评,“最受不了你这样的Alpha。”
他说完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坐姿后猛然想起了他们前天晚上曾在这儿做过什么,顿时一阵羞窘。
贺行舟好像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很自然地走到了他身旁,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我检讨过了,”他对萧璨说,“这样贸贸然捧着花去见你,确实不妥。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