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鏖地藏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宫崎佑树的问题。
“我可以交付我的能力给你,甚至于借助给你百物语的力量,只要你能够杀了滑头鬼。”
只要是山本五郎左卫门的化身,就没有谁不会想要杀了奴良鲤伴,因为他,他们的目标才毁于一旦……明明就差那么一点了,却偏偏毁在了奴良鲤伴的手上。
“什么能力?”
“篡改记忆。”
宫崎佑树没有立刻的答应鏖地藏。
他说是考虑考虑,然后又一次的把它给挖了出来扔掉。
奴良鲤伴很强,否则他没有可能统一江户地区的妖怪。
这个时代甚至已经没有哪个妖怪组织可以与奴良鲤伴的奴良组相抗衡了。
宫崎佑树也不行。
他打不过。
但他还是和鏖地藏做了交易。
妖怪之间的交易往往并不是那么好做的。
如果宫崎佑树没能够完成,鏖地藏便会一步步的占据这具身体,夺取宫崎佑树的一切,反之鏖地藏的一切就都属于宫崎佑树了,顺便还附赠一把用来斩杀奴良鲤伴、由山本五郎左卫门心脏化身的妖刀€€€€魔王的小槌。
然后宫崎佑树的耳边便开始日常的会出现鏖地藏的声音催促着他什么时候去杀奴良鲤伴了。
宫崎佑树觉得吵了就挖掉眼珠,如此反复,到了后来鏖地藏便也不催了只说他再不杀掉奴良鲤伴自己就要被他吃掉了。
但宫崎佑树估算过,就算以现在这样的速度,他要被鏖地藏完全的吃掉也要数十年,比一个人类从出生到死亡能够活的时间还要久。
单打独斗奴良鲤伴在这个时代确实不算最强的,但他有着人类的血脉,有着自己的百鬼夜行,两相结合之下他就是最强的。
这种情况下宫崎佑树要取他性命可以说是天方夜谭,除非奴良鲤伴自愿……
但那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宫崎佑树也根本就没有真的把和鏖地藏的约定放在心上,实在是他这一世自己本身的点数都加在防御和寿命上了……他觉得自己不找点办法可能要很久都死不了,所以试着给自己叠了个慢性死亡的debuff先看看。
顺便看看自己能不能把山本五郎左卫门都给收集起来看看。
毕竟闲着也是闲着……
至于奴良鲤伴,他虽然是喜欢,但是却没有一定要得到手的执念……或者说被别人打上记号的人宫崎佑树就算看上了也不回去拿。
当然,如果记号消失,便是两种情况了。
第54章
江户中叶,幕府财政陷入困境,连连的灾害让人类的生活变得越发的困难。
不过这些对于妖怪而言却算不得什么,甚至于这个期间正适合滋养妖怪。
但因为奴良组的存在,江户地区的妖怪并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可越是这样,鏖地藏便越是不满,越是愤怒。
明明费劲了心思,可奴良鲤伴的奴良组却是蒸蒸日上,没有任何颓败的架势。
他每通过宫崎佑树看到奴良鲤伴生活幸福的画面一次,心中的仇恨便扩散一分。
但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奴良鲤伴没有任何的破绽。
“可惜,这一次也没能成功。”宫崎佑树扔下了手中写着一些记录的卷轴,那卷轴在离开宫崎佑树手指之时便起了一道青色的火焰,将卷轴吞噬殆尽。
“看来单纯的武力没有办法杀了奴良鲤伴,下一次我们要从长计议……”鏖地藏认真的分析了许多,宫崎佑树也都听到了耳朵里,只是这件事是否真的上心就只有宫崎佑树自己知道了。
宫崎佑树借着鏖地藏倒是将百物语组那些残留下来的妖怪给收到了自己手下,不过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没什么大的用处。
所以一般而言都是被宫崎佑树借着鏖地藏的计划给派了出去,然后又死在了奴良组的手下了。
但这几年许多次的计划实施下来,鏖地藏多少也信任了一些宫崎佑树,告诉了宫崎佑树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属于山本五郎左卫门身体部位的妖怪。
只是他们各有计划,也都各自在暗中修养,只等着合适的机会出来将奴良组毁灭。
就宫崎佑树知道的那些不愿意修养的妖怪,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被奴良鲤伴给送入轮回了。
也因此,山本五郎左卫门被奴良组的奴良鲤伴打出了PTSD了,再如何都不愿意轻易冒头了。
就连鏖地藏也不催着宫崎佑树行动了。
行动了反倒是会暴露他,而且就算不行动,宫崎佑树的身体也迟早是他的。
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吃亏。
所以到了后来反倒是宫崎佑树在指派着那些妖怪给奴良组找不痛快了,鏖地藏想不明白为什么宫崎佑树会和自己做交易,同样的,他也不理解宫崎佑树其实明明和奴良组没有仇恨,为什么又要帮自己对付奴良鲤伴。
而宫崎佑树也没有要给鏖地藏解惑的意思。
初时他也只是随意的试探罢了,顺着鏖地藏的想法去做,但到了后来反倒是变成了自己想要看看奴良鲤伴的极限了。
于是一点点的挑战奴良鲤伴的能力,然后看着他越来越强。
人类和妖怪的混血能够做到哪一步?这难道不让人好奇吗?
……
宫崎佑树是从黑田坊那里知道奴良鲤伴出了变故的。
奴良鲤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宫崎佑树的面前了,但毕竟他也会有自己的事情忙碌,所以这种情况非常常见,宫崎佑树也根本就没有多想,直到他碰见了从孩子手里买花的黑田坊。
“……出了一些事情。”黑田坊下意识的将自己的帽子往下按了按,神色变得低沉了下来。
“出什么事情了?”宫崎佑树摸了摸跑到自己面前求表扬的孩子,“嗯,山太郎真棒。”
得到表扬的孩子扬起笑容,很快的又跑开继续去卖花。
黑田坊看着跑远的孩子,却是说不出来什么话,甚至于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作为奴良鲤伴的下属,黑田坊也和其他奴良组的成员一样,都期待着奴良鲤伴孩子的降生,但是一直以来山吹乙女都没有任何动静……不过这种事情并不能够强求,一定要说的话,单单靠奴良鲤伴一个人也是不行的。
可奴良组的大多数妖怪显然都是偏向奴良鲤伴的,所以他们会忍不住的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山吹乙女。
奴良鲤伴作为首领肯定是很忙的,所以这些事情必然就需要山吹乙女多上心一些了。
暗地里的议论一直都很多。或者直白、或者隐晦的……总是难免有一些话会传到山吹的耳朵里。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山吹乙女才会不辞而别。
奴良鲤伴这些天一直在找,但找遍了各处,依旧是没有找到山吹乙女的踪迹。
想到奴良鲤伴的模样,黑田坊不由担心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去看看二代目吧。”黑田坊不方便多说些什么,所以最后他只能这样告诉宫崎佑树。
宫崎佑树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黑田坊所说的在第二天去了奴良组。
带宫崎佑树进去的是雪女雪丽。
她对于宫崎佑树的疑问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低声告诉他“山吹不见了”。
但仅仅只是这一句话就足够宫崎佑树猜到一些事情了。
庭院的樱花在微风下轻轻的晃动,几瓣粉嫩的花瓣缓缓落下,格外的美丽。
宫崎佑树跟在雪丽身后往奴良鲤伴的房间走去。
雪丽将人带到后就离开了。
奴良鲤伴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在度过了最初几天的不可置信和四处寻找之后,奴良鲤伴已经冷静了许多。
但就算是冷静下来了,那种悔恨、愧疚以及对山吹乙女的爱怜却依旧让奴良鲤伴消沉。
宫崎佑树叩响门扉,在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答之后便自己拉开了门走了进去。
躲在暗处的妖怪稍稍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奴良鲤伴把人赶出来的声音才终于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或多或少被迁怒了一些,奴良鲤伴并不想看到他们,每每有人进去,他都会让他们出去。
明明奴良鲤伴没有说过任何过分的话,但他们却也不由得跟着难受担心了起来。
“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说那些话……”雪丽看着那些躲起来偷偷看奴良鲤伴房间的妖怪,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声。
黑田坊在一旁无声的叹了口气,“现在已经这样了……只能让大家多费些力气,再多找找了。”
“……嗯。”首无在一旁应了一声,注视着那已经又关上了的房门,眼神中是浓浓的担忧。
……
宫崎佑树进了屋子里就将身后的房门又拉上了。
躺在房间里将手臂压在眼睛上的奴良鲤伴睁开了一只眼看了过来,见到是宫崎佑树他便又闭上了眼睛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宫崎佑树看着屋子里一些空掉的酒瓶,便将它们一个个的捡起来好好的竖起来摆放在一边。
“我看你手下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的就猜到你应该是出了一些事情。”宫崎佑树走到奴良鲤伴身边坐下,“所以我就叫住了黑田坊,找他问一问。”
宫崎佑树:“他不说,我就只能找过来看一看了。”
奴良鲤伴无力的勾了勾嘴角,但那往日里格外轻松的笑容在此刻却显得有些困难了。
奴良鲤伴:“是我的错。”
宫崎佑树看着面前颓废的男人,温和的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那些对着自己手下无法言说的话对于宫崎佑树这个朋友却很顺利的说出了口。
他说了滑头鬼和羽衣狐之间的恩怨,也说出了羽衣狐死前对他们滑头鬼的诅咒。
对黑田坊和首无他们而言,自己是奴良组的领袖,背负着奴良组的未来,所以那些软弱的话并不适合说出来,但宫崎佑树不同,他是朋友,并不属于奴良组,所以那些可以说和不能说的都能够讲出来。
“如果我早些把这些话告诉乙女……”奴良鲤伴翻身侧躺了过去,背对着宫崎佑树将身体蜷缩了起来。
那黑色的长发蜿蜒着铺散开来,将奴良鲤伴的表情完全的遮挡住了。
宫崎佑树静默片刻,抬手摸了摸此刻仿若是一个无助孩童一般的半妖。
宫崎佑树能够感觉到手下奴良鲤伴的身体正在轻轻的颤抖,就算是到了此刻,也还是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的身上还背负着偌大的一个奴良组,越是这种时候便越是不能松懈。
奴良组越是强盛,跟随着他的妖怪便越是多,每个妖怪的想法便就越加的不同了。
他不能因为这件事伤了自己组内妖怪的心,但同样的他却也无法在心底不去责怪他们……但最终,他责怪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