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首领宰一见钟情之后 第44章

虽然他没看,但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也是会看的。

旋转的骰子一闪,掷出了一个6,场中央的国木田往前走去,在他的前方是神情呆滞的少年版河原木稚生€€€€也许是因为是植物人参赛的关系,他还穿着医院的病服,在雪光映耀下,神色显得无比苍白。

按照实际的情况,他其实不应该显得这么年轻,之所以会这样,大概是因为他是在这个时间点变成植物人的吧。国木田推测着,走完六格,停在河原木稚生两格外,下一个回合,只要乱步投出2,他就能从河原木稚生手里拿到他先前挖出来的纸张,他有预感他那将是很重要的东西。

然而,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没等国木田和河原木稚生撞到一起,费奥多尔和太宰接连投出一个天选6。

费奥多尔:“……”

太宰:“……”

众人还来不及震惊,就看到场内的果戈里冷不丁和€€真白撞到了一起。

擂台一瞬间升起,€€真白落地的刹那,闪瞬间移了出去,他的动作很快,西装在夜色雪光里化成黑色的闪电,同时手中银辉划过,是那把生锈的手工刀€€€€

果戈里猝不及防,往后一歪,血色飞溅出来。

费奥多尔瞳孔猛地收缩起来,他转头去看太宰,显然在他的情报里,也认为€€真白就是普通的文职人员。

但果戈里没有倒下去,他出现在了场地的另一边。

€€真白有些意外,他看了看手里的美工刀,又看了看果戈里,漆黑的眼眸就像幽深的静海,杀意如旧。

是异能?

瞬移型的异能?

原来是这样,€€真白站直了身体,手中的美工刀飞速的挽了个花。

擂台下的国木田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声音压在喉咙里,“太熟悉了,真的太熟悉了……”

果戈里捂着腰腹上的伤口,渗透的鲜血将他白色的小丑服饰染的一片红,“疼疼疼……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真白没有说话,仍旧带着半掌手套的五指握着美工刀,血液从刀尖滴落,精美合身的西装甚至都没留下一丝褶皱,直到这种时候,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真白他就不是冲着赢擂台夺取证据去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是真的想杀了果戈里。

在这满场的人里,只有太宰知道他想要杀死果戈里的原因。

藏在黑色大衣里的手指抽动了一下,神情却没有变化,太宰安静的看着,平静的内心仿佛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久违的浮出一丝异样的暖。

费奥多尔狐疑地看着太宰,“原来这就是太宰君的后手吗?”

太宰微笑:“怎么会,真白现在可是费奥多尔君的棋子,不是吗?”

费奥多尔沉默了下来,他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间又想不明白。

他不是第一次到横滨来,但之前来并没有和港口黑手党产生交集,太宰就算知道他的情报也不应该产生太大的敌意才对,那么,€€真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杀意呢?他不知道杀死果戈里会让太宰游戏失败吗?或者说,他们……宁愿失败也要将果戈里杀死在擂台上?可是,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擂台上,捂着伤口的果戈里坐在擂台上,像是也很好奇为什么€€真白会突然爆发,他想说点什么,但杀意不减的€€真白已经再次举起美工刀,那一刹那,寒风扬起小丑的披风,€€真白只觉得手臂一痛,他侧目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手工刀的手自手肘以下齐齐断掉了,断掉的另一截正被果戈里从披风里拽出来。

场间一瞬间无比沉寂,寒风呼啸,除了费奥多尔,就连太宰都瞪大了眼睛。

€€真白看了看被截断的手掌,他曲了曲手指,试图操控自己的手,但失败了,断掉的手掌已经不受他控制了。国木田也发现了这点,那莫名熟悉的体术让他想爬上台去,但脚步刚迈开就停住了,因为他发现,€€真白并没有落于下风,准确的说,他没有慌张,甚至没有一点为难。

“原来是这样。不是瞬移型异能,而是空间系,能从披风里抽出包括自己在内的东西嘛,很实用的异能呢,比脚下这个可爱的大富翁实用多了。”

果戈里歪着头看他,表情又变得活泼起来,白色的小辫子随着动作飞舞起来,金色的眼睛里冒出星光:“诶诶诶,你不疼吗?那么,我再抽出你的一只脚呢?”

他说着,就要张开披风,但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一悸。

眼前一花,意识像是断了层,全世界的时钟都齐齐倒退了七秒,果戈里的动作猛地顿住,然后后知后觉的,他想起自己要干什么,他想要使用异能‘外套’将€€真白的肢体截断,对,€€真白€€€€

他猛地抬起头,只见一阵黑色的闪电从面前刮过,危机感迫使他侧过头避开刀锋,但€€真白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避不开。

下一瞬,血液还是从脖颈上飞溅下来。

越过他的€€真白重新停下,他不满地看了看手里的手工刀,如果他手里的刀刃再宽一点点,这时的果戈里只能躺在地上等急救了。

场外,费奥多尔和安吾都已经不能再用瞳孔地震来形容了,特别是费奥多尔,作为挚友,他很熟悉果戈里,他能推算出果戈里的举动,在果戈里使用‘外套’拉开距离之后,下一步一定会把€€真白的武器夺走€€€€他是个一心渴望自由的小丑,但扎根在内心的本性使得他也喜欢做弄人,但是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

难道是€€真白真的速度太快了,他捕抓不到?

不……费奥多尔下意识否决这个想法,或许有速度快的原因,但绝对不仅仅如此。

或许该走了。在意识到€€真白的隐藏的实力和不明不白的浓烈杀意时,他已经心生退意了。

他是个警惕的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会冒险继续。

一旁的乱步也狐疑地看向太宰,但太宰没有任何变化,他认真地看着擂台上的局势,认真地看着擂台上冲锋陷阵的€€真白。

‘人间失格’触发的悸动刚刚过去,寒风呼啸而过,大雪幽幽落了下来,落到肩上,落到脚边,曾经的好友们明明站在不远处,却相见不识,作为时间的遗弃者,作为那个死掉的世界线里的唯二遗民,除了他和€€真白,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闹剧,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

擂台上,没等€€真白补刀,木愣愣站着的河原木稚生忽然以一种诡异地方式抽动起来。

四周一瞬间变暗,只剩下一束光落在河原木稚生的身上,他双手抱着头,血液从眼角,鼻子唇边流下来,像是痛苦到了极致。下一瞬,另一个身影在光里显现出来,是年轻的竹野内彦一,他握着一柄手-枪,神情同样不知所措。

织田作看着熟悉的枪,下意识去摸口袋,他从雪堆里淘出来的手-枪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不,不行的,我做不到的……”

“彦一……”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彦一!!”

过去发生的事情以投影的方式显现出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痛苦的叫喊声传出来,那个总是抱着书,总是会下意识躲进无人角落的阴郁少年躺在地上,一点点失去生息。

嚎哭的少年竹野内彦一也开始化作光粒一点点消散,唯有€€真白走到了织田作身边,接过了他手里的武士刀,擂台消失不见了,大富翁的游戏场开始结算,他们又回到了空无一人的看诊楼里。

下一步应该是查看资产,确认优胜者。然而就在结果出来前,看诊楼二楼的窗户被猛地拉开,一个举着武士刀恍如武神临世的身影从天而降,直冲费奥多尔。

刀锋切开气流,带着浩荡杀气,还有€€真白无与伦比的决心。

然而就在这时,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时刻,沉寂无声的花坛内,一个猩红的倒计时弹了出来。

那是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炸弹的倒计时仅仅只有三秒的时间。

场中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半空中的€€真白。

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做不了什么了,这个念头刚浮起来,武士刀的刀锋一转,€€真白扭身直扑太宰。

第59章 “你们是来寻找答案的吗?”

横滨市医院。

午后安静的住院部。

某一层相邻三个的病房内,摆在病床前的鉴定生命体征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其中某一间病房内,微风扬起窗纱,冬日暖阳一路从窗台照到病床上,将雪白的床单照得发亮,在病床的另一边,太宰安静的坐着。

病床上是趴着的€€真白,透明的输液一滴一滴垂落,然后沉寂无声地输入他的身体里,如墨的黑发散落的搭在枕头上,落下一点阴影,衬得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他受了伤,伤得很重。

按照他之前的说法和连自己是淤痕体质都不了解的经历看,这可能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受过的最重的伤。而这道伤是因为他才受的。

在昨天深夜大富翁游戏结束时,想要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中的€€真白对费奥多尔的好友果戈里下杀手,他通过‘书’看过自己同位体的记忆,他知道很多关于未来的情报,其中就包括果戈里的异能‘外套’的效果€€€€那是一个空间系异能,能通过外套传送周围的物体,范围是三十米。

只可惜生锈的美工刀杀伤力有限,€€真白划破了果戈里的血管,却没能斩断果戈里的脖颈,因为轻敌重伤的果戈里使用异能将崩坏的伤口连接,又将多余的血液传送回血管里,这是他能活下来的原因。

€€真白原本是想补刀的,但没等他动手,大富翁游戏结束了,身为棋子的五方人马被传送回看诊楼,身在二楼的€€真白在逃走的果戈里和费奥多尔之间选择了直取敌首,他提着刀横劈直下,恍如战神。

这一刀下去,费奥多尔必死无疑。€€真白知道这点,太宰知道这点,费奥多尔和果戈里也知道这点,所以在刀落下的几秒钟里,重伤的果戈里将不远处即将爆炸的炸弹传送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在杀死费奥多尔和救他之间,€€真白朝他扑过来。

动作利落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就像是面对不需要思考的问题一样,他下意识的遵循内心朝着他扑了过来。

紧接着爆炸声响起,碎石瓦砾飞溅,他在震惊中被扑倒在地,背后是冰冷的地板,冲击波的热浪扑面而来,但身前的€€真白没有一丝反应,竹野内医院被炸得一片混乱,灯光也熄灭了,他颤着手想要去扶€€真白,却在黑暗中摸到了一手温热的血,还有插在伤口里的炸弹碎片。

至今,十二个小时过去,窝在看护椅上的太宰死死凝望着自己的手掌,血迹渗透的温热仿佛还留存在指缝间,随着心跳起伏,蛰伏的害怕传遍四肢百骸。

和通过‘书’接受的记忆里看见织田作死去,和上个CD面对了无生息的安吾时一样,那一刻,失去€€真白的窒息感包裹了他,但下一刻他的手就被握住了,生命体征降到最低的€€真白,在濒临昏迷的前夕,用最后的毅力握住他的手。

“别、别担心……这里是医院,有药房,你去取三支肾上腺素打给我们,再……”€€真白一边说一边吐出一口血,“再打急救电话。”

医护来得很快,受伤的€€真白和安吾,乱步一起被送进手术台。

基本没什么伤的国木田因为不放心,打电话摇来了武装侦探社的保命底牌,拥有治愈异能的与谢野晶子。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从手术台下来的三人都没有大碍,濒死状态下才能无伤救人的与谢野晶子没有用武之地。

从手术台下来后,三人被送进看护病房,临近中午的时候,安吾和乱步都醒了,只剩下€€真白没醒,因为果戈里传送的炸弹距离太宰最近,而€€真白帮他挡下了绝大多数的冲击。不过,主刀的医生说€€真白的身体素质不错,只要伤势不恶化,两三天内就会清醒过来。

两三天啊……

也不算久,太宰蜷缩在椅子里,目光从手掌移到病床上,然后突兀地对上了那双比静海还有幽深的眼睛,这双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太宰顿了一下,刷地站起来,连拉扯到了腰腹的伤口都顾不上就想要叫医生。但很快他又停住了,因为他发现€€真白眼中除了他的影子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他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而是因为担心或者害怕不安,潜意识迫使下他硬撑着睁开了眼睛。

意识到这点,太宰重新缓缓坐了下来,他伸出手,握住€€真白。

因为受伤的是背部,€€真白只能趴在病床上,他的手屈在身侧,没有一丝力气,但太宰握得很紧很用力,像是只要足够用力就能牢牢握住他一样。

终于,躺在病床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的€€真白重新闭上眼睛,不肯安静的潜意识在最亲近的安抚中沉入修复的睡眠里。

沉寂的病房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日渐西移。

太宰站了起来,拔掉€€真白身上的针头,将打完的输液瓶统一归置在床头,再次确认€€真白熟睡后,才轻声走出病房。

他关上房门朝着电梯走去,走到隔间发现门开着。特意开着门等他的江户川乱步,顾不上缠着纱布的有些脑震荡的头和打着石膏的腿,一蹦一跳地跑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太宰看了看他的额头,又看了看他走不稳的脚。

乱步:“……”

乱步鼓起脸:“我不需要你搀扶,我自己可以走。”

太宰没接这句话茬,阴郁的鸢眸移开,又朝着电梯走去。

乱步跟上去:“在炸弹爆炸之前,那位费奥多尔就被他的魔术师朋友传送走了,但是虽然他们跑了,但竹野内彦一还在。而且,那颗炸弹本来就是竹野内彦一放置的吧,或者说整个局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包括河原木信的狙击事件€€€€”

同一个医院。

更高层也更幽寂的病房内。

电梯门开启,拄着拐杖的乱步率先走了出来,沉缓悠扬的读书声回荡在走廊里,太宰顺着声音走去,这道读书的声音不大,仔细听,隐约还能辨认出他读的是€€真白绝对背不下来的古典《万叶集》的诗文,但这样的读书声在太宰推开病房门后停了。

靠在病床上的竹野内迟缓地转过头看向他,老年混沌的目光有一瞬清明。

“原来是你们啊,你们是来寻找答案的吗?”

*

同一时间,池袋某间隐蔽的地下暗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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