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居然还是到了这一步,”安吾推了推眼镜,皮笑肉不笑抬头:“您在说什么?裁决官先生明明是自己晕过去了,什么,你说我敲晕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欧洲异能局的成员:“……”
冷汗流了下来,体能的异能毫无动静,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这个封闭基地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弥漫了厚重的雾气,而且雾气中,隐隐约约还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大部分异能体都已经被控制住了,一共二百二十七个,算外快,直接打我的账户,不要打港口黑手党……啊,是你们啊。”
伸手要血汗钱的魏尔伦越过安吾的身影,看向那两个已经目瞪口呆了的欧洲异能局成员,继续对安吾说,“他们两个的异能体要控制吗?如果要的话,看在他们是我前同事的份上,加收百分之二十。”
竹野内疗养院。
一片废墟之中。
“什么都没有?”
“是的。”
平静的€€真白神色没有任何变动,他重复道,“什么都没有。”
映着寒冷的刀光,太刀再次扬起。
就诊楼内。
时间的逆转悄无声息,年迈的竹野内彦一并未意识到变故,他重新站在厚重的大门前,等待着仪器读取他的生物信息,等待着折扇隔绝了他的希望的门再次缓缓打开。
这一次,无论是费奥多尔还是太宰,他们都没有再看向病房内。
一声轻笑。
“太宰君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呢?”
太宰侧目看着他,摊开手:“确实没什么好急的。”
费奥多尔闻言,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
“啊,原来是这样吗……”
第189章 “为了对方不顾一切的心情。”
“是涩泽吗?唔,只能是涩泽君了吧。”
太宰没有说话,但却毫不避讳的勾起唇角。
费奥多尔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虽然被恋爱脑感染,但太宰也依然是他认知中的太宰,正如他能够通过自己的思维方式揣摩出太宰的行动轨迹一样,太宰也能够推测出他的行动。
所以,从他和河原木信达成合作时,太宰君就已经有所觉察,而后放任他精心之作的画本流传,引来欧洲异能局€€€€时间系的异能很珍贵,无论如何欧洲异能局一定不会放过,在他的设想里,太宰君一定不会愿意彻底暴露€€真白的存在,那么为了不暴露异能,能够落实的办法只有两个,一是不使用异能力;二是使用异能逆转时间的间隔要足够长。
不使用异能很简单,因为不用就不会被欧洲异能局监控;而逆转的时间间隔要足够长嘛,简单点说,就是跳出欧洲异能局的监控间隔。
按道理来说,异能的发起和落下都会引发一定的能量波动,这是全球异能监控的原理,但选项A的独特在于它引发的后果是时间的逆向行驶,时间的逆向造成的世界重置,在世界重置时能量也会被归位,也就是说,当选项A发动成功,世界重置完成,全球的异能监控都不应该发现€€真白的存在。
但,欧洲异能局能够缔造出魏尔伦这样的人工异能,又有那位隶属于钟塔侍从的,据说同样可以操纵时间的超越者的存在,短暂改造出能够兼顾时间变动的监测仪器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当这个来自欧洲的监测仪器存在,选项A带来的逆转就能够被捕捉,除非,€€真白能够将时间逆转到这个仪器诞生之前。
只是,太宰完全没有利用这两个办法,而是收买了涩泽龙彦。
让涩泽龙彦在€€真白被监控的刹那,不,甚至更早,涩泽应该更早之前就已经将浓雾覆盖横滨,这样整个横滨的人都会被拖入龙彦之间里,这样欧洲异能局的监控数据就会变得无比混乱……
“你一定在想,就算监控数据无比混乱,真白的异能数据依然会被记录在案。时间发展到现在,能抹除这项记录的唯一办法就是将时间逆转到一切发生之前,但是啊€€€€为什么我要抹除真白的异能数据呢?”
费奥多尔一顿。
太宰歪着头,变幻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如果是很久之前,我可能会拥有和你一样的想法,认为这样珍贵的会受到旁人觊觎的东西理所当然要收藏到匣子里,锁进保险柜里,但是啊,真白是人呢,他强大而独立,平静又坚韧,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的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我恨不得炫耀给全部的人看,我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呢?”
费奥多尔静默了片刻:“太宰君难道就不怕这种独一无二的宝藏被人抢走吗?”
“怕哦,”太宰的唇角扬得更高了,“但是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让自己变得更强吗?我可是一直有很努力的扩张港口黑手的实力和外交呢,所以说,费奥多尔君你虽然读了那么多恋爱特辑,但还是一点不懂得爱呢~”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
算了,算了算了,费奥多尔努力劝服自己,这种时候没有辩解的必要,真没必要……个屁啊!太宰君可以嘲讽他独树一帜的理想,嘲讽他剑走偏锋的手段,但不能嘲讽他一直以来脚踏实地努力钻研学习的精神。
愤怒的费奥多尔一点点收敛神色,他转向前方的病床上,无知无觉的河原木稚生依旧安静的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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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都不懂爱吗……
“啊,是这样吗?”
太宰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进了门就静坐不动的竹野内彦一看着病床上的挚友,枯败腐朽手缓缓抬起,似乎想要最后再触碰一次挚友还十分年轻的面容,但仅仅伸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眼泪从衰老浑浊的眼睛里流淌而下,随即转了个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拍在病床柜上。
在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情况下,柜面亮起不正常的光纹,满室的仪器数值开始一点点攀升,静谧的滴答声变得刺耳起来,这一刹那,就仿佛有无数的光辉升腾而起,从竹野内彦一的身上蔓延到床上的河原木稚生身上。
光纹一路从病床延伸开,直到扩充到整个房间,甚至覆盖住整个竹野内疗养院,地面开始不明缘由的颤动,更多的辉光从门外飘进来。
太宰瞳孔骤然缩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觉得无知无觉的河原木稚生的表情变得生动了一些,与之相对的是竹野内彦一变得更老迈了。
“嘛,”费奥多尔笑了起来,“虽然了解得不多,但有一点:为了对方不顾一切的心情€€€€被€€君接连不断奋不顾身的追杀了四个CD,我想除了太宰君,应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一点了。”
太宰猛地转头看向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抬起手,他的身上也亮起了一点光辉,升腾而起的光辉就像是有生命那样,朝着床上的河原木稚生飞去,太宰身上也有光辉,但那是人间失格的辉光。
所以,这是……异能。
“太宰君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竹野内先生会选择跟我合作吗?为什么河原木稚生躺在病床上,还是个少年的模样,而竹野内先生却老迈的即刻就要死掉一样……这些问题,太宰君一定也想过的吧,”费奥多尔笑了起来,“没错哦,我在西俄的某个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小村子里找到一个奇异的异能者,她不像与谢野小姐那样拥有治愈的能力,但却能将生命力平移出去,比如她最喜欢的雪橇犬年迈,她就将自己的生命力分出去,让她的雪橇犬整整比别的犬多活了十多年。很有用,对吧?多亏了她我才能说服竹野内先生呢。”
这是费奥多尔的最后一张牌。
他亮了出来。
事到如今一切都很明白了,太宰脸色一瞬间沉凝了下来。
太宰确实想过那些不符合常理的问题,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现在不是费心纠结这个的时候,因为脚下的地面仍然在活动,这种转移生命力的异能还在超常运转,而门外……是真白。
太宰立刻转身往外走,但下一瞬,金属的寒光一闪,流转的寒风呼啸而来,直奔他胸腔的心脏位置。
是一颗子弹。
太宰侧身闪开致命的心脏位置,反手从衣摆里掏出□□€€€€腾飞的子弹刹那间擦着他的臂膀划过,血液飞溅出来,溅到手上的《完全自杀手册》身上,安静如鸡的《完全自杀手册》登时一咯噔,惊慌失措的发抖起来。
场面变得静默,四目相对,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彼此相对。
“啊,我是不是忘了说,转移生命力的限制是只能从活跃者转向非活跃者,越活跃被消耗的生命力就越多呢,所以,是着急了吗,太宰君?这种情况下,是想要去到€€君的身边使用异能吗?”
太宰没有说话,抬手就是一枪。
啪。
啪。
费奥多尔的子弹也同步飞旋而来。
就诊楼外。
白色的辉光无时无刻不在升起。
仅仅只是两秒钟的时间,€€真白就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但无论是他还是果戈里,都没有停手的意思。果戈里想要杀死他,他也想要杀死果戈里,所以,在得到结果之前,谁都不会停下。
果戈里白衣被鲜血染红,让胸前的伤口变得无比狰狞,但金色的结印再次亮起。
€€真白看到了这道亮光,但他完全没有退却的打算,他是基于体能在战斗,异能选项A只是辅助,而果戈里却一直在输出异能,他的消耗一直都比€€真白大,在这样的消耗里,他能做的只有更大的输出异能。
消耗战打下去没有意义,所以只有更大的输出异能,把握住€€真白想要进攻的刹那将定位锁定在€€真白的致命处,然后一分两半,只有这样才能赢,才能杀死€€真白。
他确实把握住了几次将‘外套’定位在锁定在€€真白的身上,但选项A的发动也同样迅速,时间在这片战场重复的逆流,哪怕是战斗了这么久,€€真白依旧如同最坚韧的武者,保持着绝佳的专注力,在他的手中,太刀就像是会呼吸的闪电,动如雷霆般,从时间的缝隙里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所以,再多的挣扎都是负隅顽抗。
当锋利的刀刃穿透身体,果戈里忍不住咳了一声,血液呛了出来,呛到€€真白的身上,但€€真白连神情都没变,然后手腕一旋,太刀在掌中转折九十度,更多的血液喷涌出来,最后抽刀。
果戈里倒了下去。
满场的生命力的辉光都被震荡而起,但仍然继续的往上空升腾着。
沦为废墟的场面,只剩下€€真白还站着,他捂着过速的心跳,衬衫到处都是血迹和灰尘,额头、肩背、腰侧、大腿,身上很多地方都有子弹擦伤的痕迹,耳朵也因为火箭筒近身暴躁而嗡嗡作响,但他没有理会这些。
太刀在空中挽了个花甩掉血迹后,他想要遵从内心的催促去到太宰的身边,但,不知为何,才抬起脚步,身体就像不受控制般,踉跄着朝前摔去€€€€
第190章 “既然这样奖励一个亲亲好了。”
一步踉跄,在即将倒下的那一刻,太刀插进废墟的地面,勉励支撑的€€真白晃了晃失力的脑袋,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浸泡在温水里,气血沿着血管上涌到脑海,整个人开始变得不清明,甚至世界都开始摇晃了起来。
整个变化的过程十分迅速,氤氲的光辉仍然从他的身上一点点的升起,升到半空,如同幻梦的泡沫一般。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片刻,漆黑的眼眸猛然睁开,没有分毫迟疑的,修长的手重重地摁在太刀的刀刃上,锋利的刀刃一瞬间切开皮肤和血管,先用的血液顺着刀槽流下,疼痛刺激感让混沌的脑子得到一丝清明,借着这一丝清明他提着刀再一次飞奔起来,目标是太宰的方向。
过速的心脏鼓动着,除此之外他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他无论如何都得去到太宰的身边€€€€这是驱动他这具身躯里唯一意志。
长廊、转角、楼梯,奔走的脚步声回荡着。
病房里。
扳机被扣响。
子弹带起的流风震动耳膜。
弹壳落地又弹起,火药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病房。
扬起的外套遮蔽视线,手肘与手肘格挡,旋即又互相退开两步,刹那的间隙,两人几乎同时拆除空掉的弹匣,反手从口袋、从后腰分别掏出弹匣再装上,整个过程不到一秒,连视线都没有移开过,手中的枪口就已经再次对准对方。
剑拔弩张的战斗里,太宰被子弹擦伤手臂,费奥多尔也被打中了后腰,但谁也没有退让,因为他们都为今天做足了准备。
床上的竹野内彦一已经很久都没有动过,无声无息的河源木稚生躺在病床上,在无数的供养中,脸色变得越来越红润,看着像是马上就要苏醒过来一样,但无论是太宰还是费奥多尔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无论再做多少努力,死去的人都不会重新活过来。
只是这样简单的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生活在歉疚和自责中的竹野内彦一永远不愿意接受€€€€哪怕他耗尽自己的生命,甚至是别人的生命。
没能克制住,太宰猝然捏紧了拳头,空气中萦绕的白色光辉,那都是真白的生命力。
“你很着急吗太宰君?”
太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