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世的种种阅历已经将宋简打磨成相对理智的人,他没办法不顾场合。
在洗手间里调整好情绪后,宋简拉开门,却不想薄云€€站在外面。
昏黄色的廊灯下,他表情疏离淡漠,唯有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才涌现出几分柔和。
“去找顾知言打会儿牌?”薄云€€这句明显是为宋简解围。
当然,他本人也认为他们俩不适合单独待在这种私密空间里,对彼此的性吸引力太强,容易失控。
大脑重启速度有点儿慢,听他这么问,宋简本能反问:“他牌那么臭,你想跟他打?”
薄云€€神色一怔。
再不敏感的人从这话里都能听出不对劲,“你怎么知道他打牌什么样?”
“他看起来就像个臭牌篓子。”宋简很坦然说完,拉开了门,“那晚跟他玩游戏,他还耍赖。”
[哈哈哈简哥和顾知言是不是有仇?怼起来毫不留情。]
[不得不说,形容得蛮精准。]
骗得过观众,骗不过薄云€€。
宋简从最初认识顾知言时就在无形中流露出了熟悉感,之前他想过原因,可能是顾知言这人比较随和,容易跟人拉近距离,但宋简可是防备心很重的,社交距离把控得当,不至如此。
以他的直觉,宋简的身上应当是隐藏着秘密。
只是还不想主动说起。
-
顾知言和余温然在一间私汤,他们俩刚开始的时候特坦然,直到余温然不小心施展了下腿,脚尖一不小心碰到了顾知言,他的表情顷刻间就不对劲了。
本来还打算多泡会儿的,担心自己脸红,他抽过浴巾围在身上就出去了。
余温然没搭理他,头朝后仰着,满脸享受。
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边反而能更自在。
顾知言去开了瓶酒,准备看个电影,经过门口时不小心又瞄到余温然。
袅袅白雾中,他修长的手指搭在汤池边缘,白皙的肌肤在水下若隐若现。
节目组不在那个房间装摄像头是明智的选择,这画面看起来也太色.情了。
抿了口酒,顾知言收回视线,恰巧在这时听见了敲门声。
他当是服务员,谁知外面居然站着薄云€€和宋简。
“你……你们二位……”
顾知言难得词穷,他想说这么好促进感情的机会,你俩不去缠绵,过来找我干嘛?
嫌没有观众,不够刺激?
“打牌吗?”
薄云€€这个问题问出口,差点让顾知言笑出声。
“认真的?”他忍俊不禁扫着俩人,心想这是在玩什么play。
叫上顾知言,三人玩起了没什么含量的斗地主。
顾知言刚开始想得挺简单,看看他们俩是在整什么幺蛾子,却不想越玩越上瘾了。
他今天难得手气好,总是抽到地主牌,一赢就赢他们俩人。
顾知言以为是自己技术好,殊不知对面那俩人玩得极其心不在焉。
打了半天的牌,顾知言赢了几局才感觉有点儿亏,除了胜利的快感,什么都没得到。
“咱们要不然这样,赌点什么?”顾知言开口提议。
宋简向上示意了眼摄像头,“赌博是违法的。”
顾知言瞬间噤了声。
又玩了两局之后,宋简感觉肚子有点儿饿了,将牌洗好放起来,“我们去吃饭吧?”
“好。”薄云€€很快答应。
顾知言的牌瘾刚被勾起来,结果俩人就走了。
“哪有这么不地道的,你们拿我当毛肚涮着玩呢?”
听见这话,宋简在关上门的瞬间回了句“是”。
他和薄云€€应该想的一样,刚刚的气氛太微妙了,需要找个缓冲区,而顾知言最适合当那个缓冲带。
[哈哈哈哈毛肚,顾知言你可真会损自己。]
[我看简哥是和薄总刚刚独处太尴尬了,才故意找他转移注意力的。]
[尴尬???他们俩眼神都拉丝了,怎么可能!分明是怕失控抑制本能好吗?!]
[我敢打赌,没摄像头刚才肯定亲下去了。]
[呜呜……什么时候能当着观众的面亲亲啊?别拿我们当外人好不好?]
三楼是自助餐区域,宋简进去后先取了两块蛋糕,薄云€€看了眼,不赞同的表情,“肚子饿就吃这个?”
“饭前甜点。”宋简淡声说完,端着去找桌子了。
他哪怕饿面对这种自助餐的简餐也没什么胃口,只有甜点做得还行。
注意到他没什么东西,薄云€€偷偷离席,去吩咐了这边的主管一声。
不多时,端上来一份宋简最爱嗦的蛤蜊粉。
这碗粉卖相十分简单,Q弹爽滑的粉上铺了层蛤蜊,撒了葱花香菜。
耳边仿佛闪过昨晚说过的话。
晚餐抓一把蛤蜊煮粉就是美味的一餐……
当时说的时候完全是下意识反应,压根没想过会被他记住。
诧异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宋简的内心深处有感动的洪流排山倒海而来。
此刻,沉默已胜过千言万语。
吃完饭后,两人去了汗蒸馆,宋简真高估自己了,才待了一会儿就热得受不了。
但薄云€€却定力十足,闭眼坐在那儿,任由汗流浃背也稳如泰山。
考虑到他风寒刚好,宋简觉得他在这里边多待会儿也行,凑过去低声说:“我回去睡个午觉,你待够半个小时再出来。”
宋简只是随口一说,他并不知薄云€€掐着时间真的在里面待了半小时才出去。
回去后,宋简舒服泡了个澡,换上轻便的衣服就躺下睡了。
这是双人间,意识朦朦胧胧间,他听见了水流的声音,但疲倦已经让他睁不开眼。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宋简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
出人意料的,他的微信上破天荒收到了妈妈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五个字:[你爸住院了。]
进到洗手间里,宋简拨通了好久没拨的号码。
“喂,妈。”
因为和父母有隔阂,明明是那么亲密的称呼,他叫出来都有点儿别扭。
“你爸骨折了,伤得挺厉害,有时间回来看看。”
宋简揉揉额头,暂没开口说话。
回想前世,他记得爸爸好像也骨折过一次,但不是在这个时候,而是两年后。
凌晨捕捞完上岸,不小心摔了一跤,造成股骨骨折,住了一个多月的院。
“怎么造成的?”宋简冷静询问。
“骑三轮车送货的时候摔了。”秦兰霏话一顿,似乎也有些难启齿,犹豫了半晌才说:“家里刚给你弟交了学费,你姑那边急着用钱,手头剩的钱都借给他们了,所以………”
后面的话她没说,宋简自然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但是他和父母见外,他们和他之间也不怎么亲近,要不然让他交个住院费都不至于纠结这么久。
宋简想了想他银行卡里的钱,也只有几万块而已,他这会儿出道没多久,拿到的片酬很低,供日常开销都很紧张,之前还往家里寄了一些。
沉默片刻后,宋简只好说:“我先转两万块给你,你借给姑姑多少钱趁这个机会要回来。”
“人家家里盖房子,钱都花出去了,我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啊?”秦兰霏嘟哝着,“行,两万就两万吧,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显然她和宋简也没话说了,不想强求儿子帮忙做什么,甚至没要求他回去探望。
宋简的印象里,爸爸骨折那一次后就没那么健壮了,每逢阴天下雨,碎过的地方都会疼痛,毕竟受过重创,很难复原到之前的程度。
这一次不知道会不会伤得像前世那么重。
挂了电话后,宋简在洗手间待了许久,直到外面响起敲门声才恍然回神。
拉开门,薄云€€问他怎么在里面那么久还不出来,宋简坦诚告诉他,“我刚接了我妈的电话,她说我爸骨折了。”
“那你现在要飞过去看他?”薄云€€下意识问了句。
这不奇怪,毕竟父母对谁来说都是最重要的存在,他们受伤了,当儿子的应该应该心急如焚才是。
想到,宋简自嘲笑了声,“你说我是不是太冷漠了?我刚刚还在纠结要不要回去。”
从这句话里,薄云€€自然听出了宋简和父母的关系不大好,他并未从说教者的角度讲什么,而是说:“你纠结说明潜意识里还是想回去的,不要让自己后悔就好。”
“说的是。”呼出一口气,宋简正视向他的眼睛,“要不要跟我去趟小渔村?就今晚。”
这一刻,他的眼里仿佛有浩瀚的星辰,要带他私奔到月球。
薄云€€毫不犹豫地答应,“要。”
宋简的唇角扬起,这一刻突然觉得所有的忐忑全按了格式化被清扫而光。
有他陪在身边,似乎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
向导演那边请了明天的假,晚上直播结束后,宋简和薄云€€一起去了机场。
导演非常贼,当时爽快答应了,在他们要上车的时候,又派了位摄像师跟着,美其名曰说拍摄些花絮,以后用来作独家放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