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没回复。
于哲手指一挪,戳进小圆子的头像,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他思忖着该说什么,这一想就过去了十来分钟。
“马上就到了。”
司机一句话招魂。
于哲满脸问号,见黑车驶入江湾别墅区,停靠在一栋荒废的别墅前,几个猛男又起势要动他,司机摆了摆手:“于少爷,自己下去吧,这是沈总给你安排的住处。”
于哲顿了顿:“沈总也在里面?”
司机摸着下巴道:“哪儿能啊,沈总特别忙,您自个儿每天来住记得打卡啊,明天我也会来接您去上课的。”
于哲:“……”
所以只是让他住在这里而已?
他兀自下车,一双优越笔直的长腿藏在牛仔裤下,见车掉了个头就没了影子,不知会有什么等着他。
于哲硬着头皮推开生锈铁门,路过杂草丛生的花园,夜幕降下,光亮全靠手机的手电筒软件,乌黑麻漆的,楚炀的消息来得不是时候:“哥们你怎么了?”
于哲:“相亲对象终于发疯了。”
楚炀:“???”
对面发了个保佑平安的表情包。
于哲没再回他,只身走进荒废的别墅里,踩上楼梯,回音缭绕,二楼检查房间,干净崭新,家具一应俱全。
在确认没有监控后,他安心地点了顿披萨的外卖,而后给修电脑的老板发送新地址:“不用送到学校去了。”
他还发了个补差价的邮费红包。
而后。
于哲席地靠往床沿,没敢坐沈阮仪的家具,整个人€€得慌,给小圆子发去消息:“我没有故意不回你。”
以前撒谎会良心谴责。
现在有了借口,于哲手比脑子更快,噼里啪啦地发消息:“发生了一些意外。”
“我现在上了绑匪的车。”
“你在吗?”
他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被打包扔来,戳中了心里根深蒂固的一根刺,差点没忍住发了个憋眼泪的可怜表情包,看着幼稚,心想还是算了。
不见对方回消息,于哲下定决心敲下一行字:“要不我们的网恋到此为止,其实我……”
手机因收到消息而振动。
于哲敲下的字只能删掉,见网恋对象发的是“我像傻子吗”,他一时又想起被查岗的事情。
其实他也算是受害者好吧。
于哲一阵输出:“我当时只是被吓到了,不知道你还会用小号偷看我直播,而且我根本不可能开麦喘的。”
那边的沈阮仪:“……”
普通人都有点起床气。
何况是大总裁。
他看这么多文字有点头疼,为了倒时差回酒店睡觉,不久前刚吩咐方映把风声漏出去,看似他要收拾于家小儿子,完事后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消息震醒。
沈阮仪烦得不行,更多的是憋屈,每次回沈家都没好情绪,逮住小主播反而能发泄起了情绪:“你随便找别人喘吧,我也不想听你喘。”
于哲:“……”
喘什么啊。
他听出来那家伙吃味不少,为了洗脱清白似的,不停拨出电话,把沈阮仪彻底整没法了,接通时语气充满无奈:“到底怎么了?平时不是嫌我烦?”
于哲挺不好意思说的:“……没有嫌你烦,我怕黑,想你陪我说说话。”
沈阮仪愣怔了会儿。
那具澄澈的嗓音有些异样,低低的,缓慢的语调,像被覆盖上了一层雾气,好像没他不行似的。
半晌。
沈阮仪抬手覆住眼帘,昏了头般柔声哄道:“乖,我在的,不怕了。”
作者有话说:
沈总:还自己欠下的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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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主播捅绿茶窝了!
那句安抚的话一出口。
于哲情绪稳定下来,望着窗外,夜空闪烁着零碎的星光,整个世界彻底安静,而阴天的伯明翰,雨水噼里啪啦砸往玻璃。
他们相隔着万里,呼吸声却纠缠在一起。
沈阮仪起了身,饮几口伯爵热茶,润了润嗓子,想象不出幻想中宽肩高大的少年会怕黑,可怜兮兮寻求安慰,难得轻下嗓音:“你现在在哪?”
于哲浑身热了些,脱下棒球外套,明显感觉到氛围漫上微妙,总不能说是联姻对象关他的小黑屋。
他机智想起了虎涯被收购一事:“老板安排的新宿舍,以前住两人间,以后只有我一个人住。”
沈阮仪莫名心软着问:“你们老板没交电费吗?”
于哲顿了顿:“他应该是故意不想交。”
沈阮仪:“嗯?”
这句话好似充满了内涵的意味。
沈阮仪思及自己让方映给于哲安排住处,封住沈家其他人的嘴,连他都犯不着安排断电吓唬人的事,为什么这话他听着那么不舒服?
于哲动作很轻地下楼梯,找到电闸,啪嗒一声通了电,四周骤亮,叹了声气:“终于有电了。”
沈阮仪坐回床,长腿敞着,柔软额发垂下来,会错意以为是刚交上电费,脸色在阴冷气候下显得阴郁几分:“不想听你聊你老板了。”
于哲顺着问:“那聊什么。”
“那个主播,”沈阮仪搁下茶杯,心有埋怨地问,“你有没有私下跟他喘?”
于哲倚往楼梯扶手,刚被哄了,当下也肯定得哄一哄对方:“我不是那种人。”
沈阮仪:“真的?”
于哲:“嗯。”
沈阮仪也不知自己在介意什么,五指没入发梢,重重躺回床上,仰着脸望向天花板,自觉羞耻地道:“哥哥。”
于哲红着耳根,瞬间敛起了脾气,甚至反思着轻下声道:“嗯,我不会做那种事的,你放心好吗?”
沈阮仪受用几分:“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惩罚啊。”
于哲也没想好,当时白茶酱提了一句想打游戏,顶多开麦双排,把想法脱口而出后:“跟他双排。”
沈阮仪一口否决:“不行。”
于哲无奈道:“那四排?你也来吧。”
“我不打游戏,”沈阮仪揉了揉额角,一句话几乎要断送于哲的事业上升路,“还有,我对绿茶过敏,你给我把他拉黑了。”
于哲愣了半秒:“他不是叫白茶吗?”
沈阮仪气得没了脾气,怀疑他是装的,没预兆地挂了电话,转而打字发消息:“明天直播叫我,我现在要继续睡午觉。”
于哲立在空荡的别墅中央,天色昏暗,只觉莫名其妙,哪有人这个点睡午觉的。
他发了句语音:“明天的事还不确定,我现在的工作太不稳定了,但会提前知会你的。”
沈阮仪:“嗯。”
于哲盯着那个冷漠的字,不知回什么,正巧同城速递的小哥联系上他,两单货分别是电脑、行李,一阵忙碌后才想起要安抚网恋对象:“对了。”
沈阮仪耐心全无:“怎么?”
于哲认真敲下一句话:“上次没来得及问,要找新工作了吗?希望小圆事事顺利。”
那边的沈阮仪本来差点要把手机碾碎了,可一看到那句话,心情被彻底安抚了,弯了弯唇角,扔掉手机倒头继续睡。
不知过去多久。
“嗡。”
手机振动几下,摔下床头柜,磕到墙地仿钻石的金属灯,漏液坏了。
沈阮仪彻头彻尾错过了IG软件里方映的私信:“刷到这个鬼屋游乐园,贼可怕,想起我家老宅子忘开电闸,你那小未婚夫会不会被吓晕啊?”
一夜好眠。
于哲从陌生的床上醒来,换常服,单肩背上书包,下楼撞见换上管家行头的司机,问他想吃什么早餐。
他摇了摇头,怕饭里有毒,先行上了车子后座:“我习惯吃食堂。”
对方没多久也拉开车门,走上来,绕过手递来一张卡:“沈总给您的,随便刷,说只要于小少爷听话懂事老实待着就行。”
于哲沉默地收下了。
他塞进背包里,不好多看一眼,当天两顿食堂都刷的微信,余额显示不足,晚餐那顿勉强用的花呗。
楚炀惊呆了:“你是豪门少爷还是在逃乞丐?我怀疑我出现了幻觉。”
“不是幻觉,”于哲托着餐盘往空位坐下,“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你商量。”
楚炀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您说。”
于哲语出惊人:“我不清楚该不该马上跟小圆子结束网恋。”
楚炀“噗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