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跟他是同类人,现在想到一块去了,都没做声。
心事重重的离开叶嘉桌前,连安笙无意瞥到叶嘉没关严实的衣柜……那衣柜幽幽透着一条缝隙,神秘又幽深,仿佛无底深渊,又像心底蠢蠢欲动的恶念。
连安笙顿时定在原地,脸上神情挣扎复杂,大脑里似乎也有两道声音,一个声音在催促他打开看看,看看叶嘉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另一个声音拼命阻止他,并催促他赶紧去拿证书,别再掺和这些破事,离叶嘉远远的。
两道声音最终争出个高下。
到底是好奇和怀疑占了上风,连安笙反锁房门,走到叶嘉衣柜前,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拉开衣柜木门€€€€
“喂喂喂!安安,你别……”朋友的劝阻在看清叶嘉柜子里的衣服后戛然而止。
四周鸦雀无声。
连安笙怔怔看着满衣柜的高级定制,能听到自己胸膛里不受控的心跳。
柔软高级的布料,服帖合身的剪裁,小到几乎不可见的品牌logo€€€€仿佛是这些奢侈品牌最后的倔强。
几秒后,他无声无息的关好衣柜。
又过了几秒。
他把衣柜的缝隙也复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
连安笙:叶嘉你可真会装(不屑
现在€€€€
连安笙:叶嘉你可真会装(煎熬
第7章
*
叶嘉尚不知道寝室里卷起的惊涛骇浪。
今天不是休息日,快递站的人挺多。大早上的几个快递车子停在门口卸货,老板忙的汗流浃背,大冬天的只穿了件卫衣。
叶嘉按着号码找到叶母寄来的咸菜,窄窄一个快递箱,看着不大,拿到手里还是很有重量。
想着这些咸菜能一直吃到两人过年回榕城,叶母便用了大玻璃罐。
拿好快递,叶嘉径直回了云锦苑。
云锦苑一梯一户,刷卡直达。等电梯停下,叶嘉开门进了屋,顿时头大的发现玄关处堆满了未拆封的盒子。
一个个盒子颜色各异,没logo,看起来简约大方,花纹也稀奇古怪。
屋里中央空调吹着暖风,叶嘉去换了身衣服,然后才坐到客厅,拿着一把剪刀,机械性的拆封,观察,拍照。
等十几个包装拆的差不多了,叶嘉累的手指都不想动。
他闲闲地靠着沙发,席地而坐,棕色地毯柔软细腻,不扎肤肉,摸起来也软软的,一截裤腿自然上滑,露出来线条优美的小腿腿腹。
阳光穿过玻璃大窗,轻柔的洒在叶嘉脸畔,勾出他一双浓黑狭长的眼睫,此时也被染成细碎的淡金色。
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眼,手头正好有一副刚拆出来的太阳镜。
叶嘉戴上墨镜,想了想,翻转镜头,对着自己自拍一张,给沈知韫发了过去。
照片上阳光倾洒,穿着薄薄亚麻色家居服的叶嘉肤色冷白干净,鼻尖秀致,柔软水红的唇还沾着茶水水渍,弯起轻浅的弧度。
硕大的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平日里素来清冷的人也多了几分不可高攀的贵气。
叶嘉:[知韫哥,这个墨镜不错。]
叶嘉一惯秉持买都买了,不论值不值都要夸赞欣赏,这样才能让买礼物和收礼物的双方都高兴的理念。
果然,沈知韫被他哄得心情愉悦,上班时间还摸鱼给他发消息。
-[嘉嘉,还有吗?]
想起来沈知韫十分热衷于打扮他,叶嘉一点即通,耳根有点红,还是发过去,[有的。]
除了墨镜,叶嘉又挑出来三四样不用换衣服搭配的饰品。
一个棕皮的棒球帽,一个深棕色印花的双面腰带,还有一条看起来有点花里胡哨、印着看不懂的棕色图画的羊毛羊绒围巾。
全部都是棕色系。
虽然单看都不怎么好看,叶嘉还是老老实实上身,棒球帽压住乌黑碎发,墨镜顶到了帽檐,叶嘉干脆摘掉墨镜,试着调了下帽围。
他又围好围巾,缠上腰带,窄瘦柔软的腰线勾勒得流利,肌肉薄而紧绷,收紧的裤腰露出冷白细腻的一片肤肉,站到等身镜前,不伦不类的对镜自拍一张。
这一张发过去,沈知韫很久没有说话。
叶嘉便干脆开始整理内务,把小饰品收起来,目前他能用得上的只有围巾和腰带,除此之外像是零钱包、胸针、香水这类东西,暂时还是放到家里吧。
一大堆购物盒看起来还能二次利用,叶嘉便熟练的放到储物室,跟其他盒子堆到一块。
等他忙完,沈知韫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沈知韫:[瘦了。]
叶嘉捧着手机,横躺在沙发上,眼睛弯起弧度:[没有。]
沈知韫便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声音仍然温和,带着些低沉,却不容质疑:“嘉嘉,中午不要回学校了,我给你叫外卖。”
叶嘉嗯了声,把叶母寄过来的两罐子糖蒜拍给他看:“那喝粥吧。”
沈知韫自然应允:“可以。”
他应该还在忙,手头有纸张翻页的声音,很关心的问他:“昨晚的事处理好了吗?”
显然易见,叶嘉昨天敷衍他用的查寝借口已经被看穿了。
想到寝室里烦人的连安笙,再想到回寝室又要被阴阳怪气或者膈应一番,叶嘉就有在云锦苑住到期末的冲动。
但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何子烨和周晋要是知道他夜不归宿,一定会老妈子般追问到底。再加上两个室友都在寝室忍受连安笙的精神攻击,叶嘉不好意思当逃兵。
现在知道连安笙真的有心脏病,并且心脏病还是个大雷,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爆发,叶嘉难得有些头疼。
他叹了口气,“知韫哥。”
沈知韫轻轻地笑,“嗯,怎么了?”
叶嘉转身趴到沙发上,“你工作顺利吗?”
“我吗?”沈知韫慢条斯理地合上钢笔,笔盖发出喀哒一声沉响。办公桌旁的助理满头冷汗的垂首,被他用平静无波的眼神一扫,立刻识趣的拿着一摞文件退下。
转过椅子,面朝落地大窗外的晴朗天空,沈知韫略有些疲惫的仰靠在后,深黑冷厉的眉眼如温水融化,俯瞰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无奈道:“不太顺利,小组里有人不配合工作,总是唱反调。”
叶嘉拧起眉,替他担心起来:“那怎么办?”
沈知韫:“我开除他了。”
叶嘉:“?”
沈知韫似乎也听出他无声的疑问,忍不住笑了下,徐徐道:“既然他不配合工作,又与我相看两厌,那还留着这样的下属干什么?放在眼前受气么?”
叶嘉觉得他这样很酷,又觉得沈知韫果然是有点领导偏爱在的,一个有独立的财务、人事权的管理者,地位不会低。
不愧是沈知韫。
看来沈知韫干的真的不是销售,起码是个经理层。
难道是销售经理?
叶嘉想到寝室里天天唱反调的连安笙,若有所思:“如果不是下属,而是一个跟你平级的人呢?”
“那就去找他的弱点,”沈知韫侧眼看来,合上手中的季度报表:“一个人敢明目张胆地与你作对,一定有所依仗,这依仗是什么?”
叶嘉思忖着,连安笙敢不把寝室里的众人放在眼里,无非是因为他家里有钱,能拿钱摆平事,再加上身上有病,提前占据了道德最高点。
沈知韫不紧不慢的继续问:“他又想借这依仗成什么事?”
成事?
叶嘉顿悟,下周学院会组织去海市台参观实践,目前消息还没下来,没说是个别人去,还是一个班一个班的去。
连安笙这个时间节点回来,肯定是为了提前通过海大的关系,进电视台刷个脸,找好人脉。
叶嘉等人一切听学院安排,前期没有投入;连安笙这么积极的准备实习,家里应该给他安排的差不多了,就差一个过场。
这个关键节点上,他应该比叶嘉他们还害怕出事。
真要是闹大了,连安笙再闹出个心脏病复发,电视台那边也不可能要一个随时可能出状况的“病秧子”。
想通关窍,叶嘉神智一清。
难怪连安笙昨晚回来就安安分分睡觉、玩手机,没像以前那样说些莫名其妙的酸话。
“我明白了,”叶嘉已经彻底知道该怎么对付连安笙,语气都轻快起来,“知韫哥,你中午吃什么?”
沈知韫同样悠闲的回答他:“跟你一起喝粥。”
“可惜你吃不到妈腌的糖蒜。”叶嘉惋惜。
糖蒜配清粥,是叶家一贯的传统。
当然,沈知韫给他点的肯定是砂锅粥。
沈知韫便道:“快了,再有半个月就能吃到了。”
再有半个月啊。
叶嘉抬眼望向窗外,到时候也该到十二月了。
海市的冬天不下雪。
但榕城会下。
薄薄的一层小雪,覆盖在树枝房檐。
今年下雪后,不然跟沈知韫回一趟榕城?
*
正所谓母子连心,当天,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