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以上)
……
……
细微的水声中,叶嘉五指插进沈知韫的头发,指尖透白、骨节泛出水润的粉。
“……嘉嘉,”男人灼热宽大的手掌压在他后背,珍重的亲了亲他的耳垂,声音低缓:“不脏。”
叶嘉雪白的脸颊浮汗,薄薄眼睑晕开墨色与水雾。
他埋在沈知韫颈侧,怀着不知是愤怒,还是焦躁的情绪,恶狠狠的、冷冷的,咬住沈知韫的喉结。
他不知道自己用的力气大不大,背上宽厚的大掌短暂的停滞片刻,继续轻轻的抚摸他,像在抚摸一株柔软的花苞,力度珍惜又轻盈。
有声音附在他耳畔,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哄道:“嘉嘉,不生气了……不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沈知韫。”叶嘉现在有点虚,连郑重地喊沈知韫的名字,都喊得轻飘飘的。他一身淋漓的汗水,软着腿瘫在沈知韫怀里,迟缓的,闭了闭眼:“你真是疯了。”
沈知韫没有回答他,而是轻柔的揉着他的腰,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理智犹存。
叶嘉抿了下唇,柔软微麻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同样的咬,他用的力气更大,得到的并非抗拒和回避,而是沈知韫主动送上来的顺从与依顺。
“还想咬哪里?”
沈知韫宽松的衬衫松松垮垮,衬衣领口在胡乱间震掉了三颗扣子,他胸肌线条流畅分明,很有力度,温和的倚在床头,环着叶嘉的腰,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问:“咬完了,能消一点气吗?”
一语双关。
叶嘉抬头,沈知韫深黑温柔的眼睛注视着他,忽略他强硬的箍在叶嘉腰上的大掌,他轻轻凑过来,额头与叶嘉相贴,温度在两人之间流转。
敏感的眼皮被吻了吻。
叶嘉眯起眼睛,看了他片刻,额头不轻不重的抵到沈知韫肩头,能感受到男人一瞬间放松身体、怕磕到他的动作,这让他心情愈发复杂。
“消不了。”叶嘉道。
沈知韫这一次沉默着,没有再做些什么,那只宽大的手掌始终抚在他后背,呼吸也沉沉匀匀,轻洒在叶嘉颈侧。
静默在持续。
直到,叶嘉缓和呼吸,平静的说了句:“……但不会太久。”
欺瞒是真的。
爱护也是真的。
这一年来的朝夕相处、日日夜夜,沈知韫对他的保护照顾,对家庭的重视珍视,一切也是真的。
叶嘉不知道其他家庭的正常生活模式是什么样。
但他知道,他不能因为沈知韫的欺瞒,而将沈知韫过往对他们这个小家庭的所有付出,尽数抹除。
他转移了视线,没注意到男人眼底温柔的笑意,自顾自说着:“你让我冷静冷静,我真的……要好好想一想。”
作者有话要说:
家人们,卡到头秃
待会儿再改一改
我就想写小情侣缠缠绵绵,甜甜蜜蜜quq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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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村于第四日下午正式脱困。
电力资源恢复,信号网格恢复。
大雨终于停下,随着灾后救援工作稳步推进,整个西南省秩序逐渐步入正常。随之而来的,便是大范围的感冒、发烧与腹泻。
人的身体是坚强又脆弱的。
天灾时期大家心里都紧着根弦,丝毫不敢放松,身体各项不适都被强忍着撑过去,待天灾结束,各种病痛就找上门来。
学校在排查过房屋建筑后,很快恢复教学。
杨思楠感冒了,带着浓厚的鼻音站在讲台上,即便感冒也无法抵消她周身严肃、专业的气场,十几年前华南师范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数年来的教学经历,让她有种独特的魅力。
一节课结束。
叶嘉扛着充满电的摄像头走向郝悦。
“可以,拍摄重点还是放在杨老师身上,不要拍这些孩子,”郝悦鼻音同样浓重,她戴着口罩,说话的功夫就咳嗽了两声,“今天拍摄结束,明天我们启程回电视台。”
“好。”叶嘉道,“悦姐,你感冒了?”
郝悦苦笑,“上年纪了,体质比不上你们这些小年轻了。昨晚还好好的,睡一觉起来就不行了。”
“可别这么说,彭明明也感冒了。”唐秋风戴着口罩走过来,一脸怨念,“大半夜起来给他冲感冒灵,黑灯瞎火的,老感觉走廊里站着人,给我吓得做一宿噩梦。”
叶嘉接过唐秋风随手递来的口罩,道了声谢。
他戴好口罩,下节课还要继续录像。
山村中学的主课都是三节连课,今天上午教的是化学,因为没有实验室,也没有多媒体幕布,杨思楠在黑板上手动画出试管、量杯,用不同颜色的粉笔代表各种反应。
同学们很认真,伏案记笔记,一笔一划照抄下来板书,也用各种颜色的水笔,进行详细记录。
下课了。
孩子们吵吵闹闹,成群结队地蹲到走廊上,悄悄往操场上看。
操场上还停着物资运送车,三辆越野最为亮眼。
漆黑流畅的车身、优越的性能,阴云之下不动如山的沉稳气势。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无言的彰显着存在感。
物资没有派发完。
这会儿操场上很吵闹,村干部带头与华腾的人统计物资消耗与剩余。
沈知韫站在人群之中,他个头太高,气势也不一样,冷淡沉敛,一身西装革履,头发被冷风吹的微微凌乱,正在听梁特助说话,接过厚厚一沓文件,签了名字。
似有所觉。
他朝教室的方向看来。
叶嘉收回了视线。
上课铃声很快响起。
学生们第一时间回到班级坐好。
杨思楠在学生群体中威名极盛,生活上温柔耐心,学习上严格重视,拍录她的视频不需要任何干预手段。
尽管今天状态不好,杨思楠课上讲述的知识点仍然井井有条,叶嘉拍了几张教学工作照片,放下摄像头后,觉得喉咙微痒。
他镇定地喝了口热水,在彭明明以为他也要光荣中招后,叶嘉蹙着眉头,拉开领口拉链,雪白的皮肤沁着细汗和薄红,一看就体力旺盛,且身体强壮。
正值二十一二岁的小年轻,身体素质果然不是盖的。
彭明明被鼻炎和感冒弄得头晕眼花,每隔五分钟就要拉下口罩擤鼻涕,见状羡慕的眼都绿了,“想当年,我刚毕业的时候……”
唐秋风无情打断他,“也就两年前,别整的跟七老八十一样。”
“你懂什么,”彭明明控诉,“人一旦上了班就会染上班味,跟毒.品一样,一点点腐蚀掉身体和精神,我现在早就不是刚毕业那个我了!”
叶嘉笑着听他们逗趣,转而被郝悦叫到讲台前。
“来,给我和杨老师拍张合影。”郝悦招呼他道。
叶嘉:“好。”
-
操场之上,铅云笼罩。
吹过身侧的风带着潮湿的水汽和薄雾,太阳没出来,四周光线仍然昏暗,路灯投洒下明亮灯光,一箱箱物资收集好,由领头人送往其他灾区。
沈知韫和村长商定了部分合作条款。
清水村坐落于群峰之中,位置得天独厚,每年雨后冒头的菌子都新鲜美味,颇负盛名。这些年县城重点发展菌子养殖业,清水村西南角也有一处养殖基地,亩数不大不小,足够弥补村里春季季度的花销。
沈知韫并非来做慈善,他与思博悦来饭庄关系匪浅,是三位创始人之一。
他能为村里牵条线,春季新鲜采摘的菌子以市场价卖给思博悦来饭庄,解决村里销售难、中间商压价的尴尬局面。
至于村里人后续会不会扩大这条生产线,菌子品质能否达到思博悦来需要的标准,都看村里接下来的部署。
商定完大致协议,沈知韫便回了车。
梁特助随他上车,打开笔记本电脑,在安静的车内低声道:“沈总,悉尼的事情已经收尾完毕,沈墨先生不日将返回海市。这趟回海市后您要出席两次会议,事关董事会人选变更……”
车内暖气充盈。
熏得人昏昏欲睡。
安娜在副驾处理文件,手指轻敲键盘。
冷不丁的,两个人都听见一声轻咳,梁特助顿时闭嘴,抬头看去,沈知韫手持ipad,幽光倒映在他脸上,他侧脸线条英俊明晰,眉头微微皱着,鼻梁架着一副银边防蓝光眼镜。
黑色商务大衣穿在身上,衣摆下垂,布料在幽光下呈现出考究的暗色质感。
梁特助和安娜静静看着他戴上口罩。
即便戴上口罩,沈知韫眼睛仍然幽邃冷淡,嗓音略微有些哑,布置任务:“让沈墨尽快回来,不用来海市,回京城。”
梁特助了然,从他这番话里听出接下来华腾内部将发生的大清洗。
“是。”
安娜道:“沈总,需不需要给您弄点感冒药?”
沈知韫顿了顿,在安娜以为他会拒绝时,他合上平板,光线骤暗,男人的五官隐匿在阴影中,看不太清。
“嗯,”沈知韫道,“别让他看见。”
这个他指的是谁,在场三人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