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这样。”林琅凑近道,“王爷的意思,很可能是……”
不用林琅把话说完,谢兰因也清楚是什么意思。如果六公主不嫁过去,那就很可能是谢余娶他们的公主。而王府当然是也希望娶到公主。
谢庭多年来孑然一身,有人说他与亡妻伉俪情深,有人猜测他性取南风,虽然年在不惑,却是不怎么可能再娶王妃的了。那么娶异国公主的事很有可能就落在了谢兰因的头上。
谢兰因把一枝荷花掐断。
西蛮是大魏长年习以为常的叫法,就像异国经常称呼大魏为中原一样。西蛮势力分很多支,目前与大魏交好的一支是南部呼诃约,位居两国交界,算是个兵家必争之地。
呼诃约人凶蛮无理,嗜杀成性,与北狐蒙古人不相上下。只是人也因此少些,在各种混乱结束后他们统一归顺大魏,还自拟了一个国号,周,史称南周。
南周那个所谓的君王因为决斗死了,朝政更迭,新上任的恢复了大王的叫法,把北部一支也收归旗下,如今正是野心勃勃的时候,与大魏的关系也需要重新定义,目前这任务如果不是落在战争上,就是落在两国公主的和亲上。
慈宁宫上上下下都在打扫,谢池的宫辇刚被抬进来,谢辞的拜贴就送过来了。
太后拉着女儿看了一圈,玉钗华服,容貌淑丽,面色红润,全无丧夫之情。太后也知心地没提那短命的驸马,一番赏赐过后,和她随意聊起。
“陛下总是忙于国事,忙着也就算了,还有什么闲情去和寒家那个儿子胡闹。”太后不悦道,“他自己后宫还一无所出呢。”
“知道母后心系子嗣,但我相信,陛下应该自有他的道理。”谢池饮酒,放下,微笑,“儿臣入宫时已经见过他了,只是规矩繁缛,陛下也想跟儿臣叙旧呢。”
“叙旧,”太后冷哼一声,“他都要把你卖给南周了,那些西蛮人。”
谢池咯咯笑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谢辞的拜贴直接送进来,太后皱眉:“怎么,听闻你私下与老四交好,这原是真话。”
谢池又笑了一声,道:“不过一些兴趣相投和。”
太后道:“兴趣相投?他能有什么上道的兴趣,一天天就知道和女人鬼混。现在还和男人厮混起来了。”
见过太后,谢池在抽空去后宫的道上见了谢辞一回,开门见山问他要什么,她如今很不得空与他纠缠。
谢辞搓手笑:“好妹妹,你如今回来,多少还需要我帮衬,不然谢余铁定把你送过去和亲。你也不想一辈子呆在那种地方吧?”
“四哥,你想谈这个?”
“我想要那种,让人武功尽失的药,你不会惯会做这些的吗?我知道你有。”
谢池抬眼看了他一眼,他这说法好似自己会制药是一件多么低贱的事情一样。
“你是说化骨散?”谢池心念转动,“你准备拿它去对付什么人?二哥儿子?”她明显对京中情况风闻多少有了解。
谢辞摆手,“怎么可能,放心,我没那么吃力不讨好。”
“那确实,如今二哥如日中天,说他是摄政王也不过分。”谢辞笑,“那就是寒无见了?”
旁边传来一道声响,谢辞问“谁”,两人转出去,却并未见人。谢池道:“无论如何,这药是可以给他,但你别玩过头就行。”
“这是当然。”
陈相因快速跑过宫道,她是听见寒无见的名字后停下略听了一段,具体是什么不甚了解。那位是安平公主?她和四王爷一起,这也是一个要通知陛下的情报。
还有,谢辞要对付寒无见?上次的事情他一定是怀恨在心,这件事要告诉寒无见小心吗?
第47章 中秋~
中秋佳节,宫中盛宴。
寒无见快步上台阶,取了东西又下去,一个宫人小声嚼舌根:“你说陛下究竟是重用他,还是……”
另一个宫人示意他别说了,王世子过来了,于是和周边人一同跪下行礼。
知道谢兰因是因为看见寒无见影响心情,林琅支话道:“这宫宴年年如此,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咱当时在漠北那边看的喷火甩大刀呢。”
谢兰因无心与他搭话,快步走回宫宴。
彩灯流转,花纸张贴,倒是把月色遮掩得不剩下几分了。
安平公主与后宫嫔妃坐的近,摇着罗扇说些闲碎话,比想象中容易亲近的多。
谢池望见谢兰因回到座位,与皇后笑:“这人啊,光阴一去就是不复返。尤其是对女人来说,什么名啊利啊的,都不及来一个知心郎重要。如今我这侄儿都这么大了。”
“公主所言极是。”皇后道,“这兰因世子也到了这个年龄了,也不知道说亲下聘没有。”
谢池笑了,这皇后太容易不藏心思,谢兰因未必就看得上她那个大理寺少卿的父亲,还有她那两个识文断字得普普通通的妹妹。
淑妃在旁边陪笑,眼睛不经意落在寒无见身上,皇后摇着扇子觑她一眼,招宫人去把寒无见叫过来。
寒无见站在人群稀疏的地方,原是有人在与他说话,送了一杯酒与他,他喝了,皇后的宫人邀他过来。
皇后笑:“这寒将军呢,本宫真是久闻不得一见,不比淑妃妹妹,昔年与寒将军交好。”
淑妃面色有些尴尬,但还是没有动太大声色。公主望着寒无见走过来,把扇子撤了,其他女眷还遮着扇子,有意无意地瞧他。
寒无见一袭缥青色锦衣,模样很是贵气,面容如在月色之中,低头行礼:“公主,娘娘。”
“无见,这么些年没见了,让姐姐好好看看你,”公主站起来,拂开宫人搀扶,用折起来的扇子打了打寒无见的肩膀,“真是愈发高了,生的好生俊俏。所以说,这男人还是不成亲的好。”
说得众人一阵笑,皇后脸色倒不很好。
寒无见在宫中生活有一段时间,安平还未嫁人时便常打发些吃食玩意儿给他。
寒无见问:“不知道公主找微臣,有何贵干?”
“瞧瞧,这倒疏远了,都不叫公主姐姐了。”又引得一阵调笑。
公主还跟少年时一般爱戏弄人,寒无见倒是不太好意思,被女眷围在一处,总是不太成体统的事。
安平看出他的为难,道:“也不打紧,只是想找你了解下陛下近况。”
寒无见点头,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皇后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怪上心陛下的事的。”
寒无见感到头微弱的眩晕,心底冒出一个不安的想法,那杯酒有问题。
“行了,你去吧。”安平公主总算是放过他。
谢兰因在这边,林琅不知道被谁叫走了,围在身边的人频频向谢兰因劝酒。
谢兰因望着寒无见去见公主,不知道说了什么,一群人在那里笑,连跟着的丫头都忍俊不禁。
“说什么。”谢兰因不经意问了一句。
王熙宣正费尽心思地讨他欢心,闻言一愣神:“什么说什么?”
“没什么。”谢兰因接过酒来一饮而尽。连旁边的吕韦都感到诧异,世子不是不喝酒吗?他赶忙上来劝:“世子,少喝点,诶世子。”
谢兰因推开他,起身:“我一个人去走走,不用人跟我。”
走了两步,发现还是有人跟着,瞪了一眼,冷声:“你们是聋了吗?”
王熙宣脱口而出:“这不是怕您醉在路上……”吕韦迅速捂他嘴,岔开:“好咧,世子,您去吧,我叫人把那边都清出来,谁也不敢跟您。”
谢兰因走开,王熙宣道:“我看他整个脖子都喝红了,真不怕王爷找我们麻烦?”
“怕什么,”吕韦擦着手里的口水,“大不了明天之前去捡他不就好了,还能出什么事。”
寒无见站在廊边,撑住柱子。他可以确定方才拿酒有问题,不多久身上力气就没了走路都稍微有些勉强,只想找个地方躺下。
但现在不行,陛下晚上会再召见他一回,然会他才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宫宴索然无味,他提前一个人来到这边人少的地方,休息透气,感觉好多了。廊下是湖,隔着桥亭能看到宫宴的灯火,桂花浮玉,夜凉如洗,月色星光全在水。
人影阑珊,他心里挂念起景行,这孩子夜里老做噩梦,得有人陪着他才行。
身后听见脚步声,寒无见回头,那人刚好也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背过身去。
寒无见装作没看见他,一个侍从朝寒无见跑来,撞了谢兰因一下,谢兰因很恼怒,一把将对方搡到地上,也没管对方跪下求饶,顾自摇晃着往前走了两步。
侍从爬起来,继续跑至寒无见身边,行礼:“大人,陛下正找您呢。”
“这么早?”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尾随那人而去。
谢兰因扶着柱子,似乎在看廊下湖水,水上微光,像是落了粉尘。
寒无见走过他,被他冷不防抓住手腕,寒无见闻见他身上酒气:“你喝酒了?”
谢兰因攥住寒无见手,把他往旁边拉,那侍从讨好般道:“世子,这是陛下等的人哪。”
“不许去。”谢兰因不知道跟谁说,听起来更像是斥骂,侍从愣在旁边,不敢追过来。
谢兰因拉着寒无见往前疾走,寒无见没什么力气,挣不开,他咬咬牙:“谢兰因,你这是做什么?陛下传唤我。”
“不要去。”谢兰因把他拽进一间空屋,把门从里面锁了。
寒无见觉得谢兰因怕是脑子都晕的不行了,伸手去开锁。谢兰因在旁边,斜靠着门框,垂着视线看他,问他:“你为什么喜欢他?”
“什么?”寒无见问。
“他对你又不好。”
寒无见握了握手,有些使不上力气,他道:“那只是你看到的罢了。”
“那我呢?”谢兰因问他。
寒无见听着愣了一下,偏头看谢兰因,似乎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阿余是他心里很重要的人。兰因……是他这些年多加照顾的弟弟,从漠北到京城,这些年始终如此。若算起辈分,谢兰因比他还要晚一辈,寒无见和谢庭才勉强算是能以兄弟相称……
不顾虑他在想什么,谢兰因拉过他的手,摁到门框上,用力很大,寒无见肩胛被用力撞了一下。寒无见回过神,望着谢兰因神色不定的脸,突然感到一阵慌乱。
谢兰因把他拉回来,用手捂住他的双眼,捂的很紧,喘着粗气恶狠狠地问他:“想起来没有?”
寒无见浑身无力,后颈贴着他的肩膀,被迫仰起头,手指慌乱去抓谢兰因手臂,用快听不见的声音问他:“兰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呃嗯……”
谢兰因咬了他一口,寒无见疼得闷哼一声。谢兰因紧贴住他,他再迟钝也也意识到了变化,调动全身力气去推他:“谢兰因你醉了。”
谢兰因“嗯”了一声,寒无见再怎么挣扎也没什么效果,两个人一同摔到了地上,因为时常有人洒扫,并没有什么灰尘,地板光滑得泛光。
寒无见手撑在地上,谢兰因覆身上来,把他劳实压在了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他喘着气,推谢兰因,被谢兰因更用力地圈在怀里,低头,鼻尖蹭着他的脸颊,寒无见身上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香味,不算多么香,就是奇怪的诱人。
寒无见喘气:“快住手,我是你寒大哥,你不能……不能这样。”
寒无见刺痛般瑟缩了一下,但因为药物关系,他无法动弹,手腕被谢兰因钳在地上制得死死的。
“别,”寒无见弓起身体,又被谢兰因的手掌强行展开,“谢兰因,谢兰因,松开我……”寒无见轻声叫起来,混杂成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调。
寒无见咳嗽两声,扭动手腕,谢兰因用手揩了揩他湿润的眼尾,放开他的手,抓住他的脚踝拽向自己,寒无见没法拒绝。
,,,,,,,(此处省略一百字)
“不想多吃苦头,就少说那些话。”谢兰因忍得声音都变了,抬起的眼里蛰伏着不可言喻的yw。
谢兰因把他按进怀里,寒无见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在最后仅存的理智下,寒无见因为愤怒和震惊而发抖:“你要是对我做那种事,我就杀了你。”
平素自恃多长一辈的呵斥如今被定弄得是如此软弱无力,谢兰因用手背抚摸他濡湿的脸,几乎是在调情:“好啊,我等你来要我的命。”他将寒无见摁到墙上,背对自己。寒无见的背都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