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多能被挑出来说的,偏偏点了谢长留。
这不是针对是什么?
谢长留似乎有些讶异它能这么说。
毕竟这个系统前段时间还在他面前讲赫佩斯的好话,希望他努力提升赫佩斯的好感值。
“教、教官,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一名雄虫举手问道,他长了张娃娃脸,说话时隐隐露出虎牙。
赫佩斯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没想到还有这么天真憨直的雄虫。
“去操场,看他们跑。”红发军雌勾勾唇,说出极其诛心的话。
今天的日程就是让那群雄虫跑完十圈。
十圈下来,估计得倒一片,压根没法进行接下来的训练。
他们到操场时,一圈都还没跑完,几个军雌教官站在一边,面上冷若冰霜催促,眼神却都带了点不忍。
赫佩斯带着几个不用跑的雄虫溜达到一边,抢先开口:“不准替他们求饶。”
刚要开口的某个年轻军雌立马闭上了嘴。
谢长留默不作声看着东倒西歪跑成僵尸的雄虫们,蓦地开口道:“他们撑不住了。”
他鲜少说话,此时一张口,惹得赫佩斯转头惊讶问道:“你要替他们求饶?”
谢长留看向他,眼里明晃晃写着“你在想什么”。
凌洲仙尊只是想到玄明宗弟子。
这些雄虫放大选里,连宗门外的三千天阶入口都摸不着。
他也就是出言陈述一下事实而已。
十圈罚跑直到中午饭点过了才勉强结束。所有受罚的雄虫全身湿透,狼狈地列成队伍站在赫佩斯面前。
连埋怨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双眼无神,七彩头毛打蔫儿贴头皮。
赫佩斯还挺满意,拍拍手让教官把他们全带走,要吃饭要休息随他们去。
“希望各位阁下,明早能乖乖准点,衣冠整齐集合训练。”结束前,某位恶魔教官一字一句叮嘱道。
谢长留跟在大部队最后走,正好落个清净。
寻清净的结果就是被赫佩斯拉住聊天。
凌洲仙尊社交经验近乎于零,与人相处全凭千年战斗经验直觉判断,大多数时候惯爱沉默。
因此他并不理解赫佩斯略有转变的态度。
最初直白的厌恶,现下被尽数掩藏,亦或者是彻底消失。谢长留那恐怖的感知力并没有从赫佩斯身上得出恶感。
但赫佩斯让他本能觉得危险倒是一如既往未曾改变。
那种隐约可能打破现有平衡的威胁感让谢长留面对赫佩斯时,不自觉带了点警惕。
这对他而言,的确是很稀奇的事。
“何事?”谢长留看向赫佩斯,问道。
喧闹消失,长廊上只剩他们。
“只是想问问阁下,为什么今天那么干脆就出列了。”赫佩斯调侃道,“还以为阁下会直白拒绝。”
红发军雌的口吻带了点开玩笑的意味,看向谢长留的浅灰色眼瞳里,是戏谑的笑。
就像一只猫。
谢长留忽地想到。
“吾……我不愿破坏规矩。”凌洲仙尊顿了顿,改自称淡声道。
赫佩斯既然以军训教官的身份发话,谢长留自然会遵守军校的规则。
……还真是意料之中的古板正经。红发军雌在心里大胆编排他。
“原来是这样吗?”赫佩斯若有所思道,“不过……阁下出列的身姿的确风采盎然。”
他略低头,突然贴近谢长留,拖长音用气声接着说:“……令我折服。”
谢长留的五官活像是被冻住了,一点变化都欠奉,对红发军雌突如其来的暧昧话语没有半点感触。
猫爪子似的挠人。
他静静地看着赫佩斯,像是在观察。
一阵沉默后,谢长留终于开口。
“你在紧张。”凌洲仙尊眉目淡如水,清清冷冷看着他,语气笃定,只是在简单陈述一个事实。
他的视线落在赫佩斯耳廓浅浅的,几乎看不出来的那抹红上。
红发军雌下颌肌肉线条绷紧,全身都定住了,还要故作镇定笑道:“我紧张什么?面对阁下,我高兴都还来不及。”
谢长留压根不管他随时随地冒出来的甜言蜜语,收回视线,抬眼直白对赫佩斯道:“脸红了。”
说完他轻推开红发军雌的肩,也不管赫佩斯是什么表情,自顾自离开。
背影沉稳淡定,半点没有被方才的小意外影响到。
赫佩斯站在原地,情不自禁抬起手抚摸自己微红的耳廓。
直至谢长留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才失笑出声,自言自语:“我紧张什么?”
几十秒后,像是延迟反应,那点微红从耳廓蔓延至脸颊脖颈,如同晚霞般,烧的通红。
他猛地捂住脸,尴尬地无声哀嚎。
他都做了什么蠢事!
第10章
“任务一,结识赫佩斯,反派赫佩斯好感度升至5。任务已完成,奖励发放中!”
叮叮当当一阵机械音敲击过后,3055兴奋道:“仙尊!赫佩斯好感度变成5了!”
谢长留方才平静的陈述不知何处戳到赫佩斯,让他好感度忽上忽下四处跳跃。
最后竟稳稳停在“5”,让谢长留反复在失败边缘横跳的任务一成功结束。
空荡的经脉忽地涌入熟悉的感觉,尽管只有原先百分之十的修为,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他飞升前修为已至最后的渡劫期,千年修为的百分之十便已接近金丹。
神识内,先雪剑发出清越铮鸣,为他重获修为兴奋不已。
谢长留在神识内安抚先雪剑,3055在一旁碎碎念:“仙尊啊,完成任务脱离本世界指日可待!”
“你昨日还言未来无望。”谢长留闻言不给面子道。
3055悻悻一笑:“这不是今天收到惊喜了吗?”
谁能料到老是针对谢长留的赫佩斯会猛加好感度呢?
它本事不多,倒是能言善辩。谢长留不欲和它多言,安安静静回宿舍。
舒伯南和艾格文不顾形象倒在客厅地板上,两个虫脸色苍白,全身都没有力气。
听见门锁开启的声响,舒伯南费力坐起身,险些因为手软倒回地上,被艾格文扶了把。
他们昨日还吵得凶,今日已经不计较肢体接触,学会互相扶持了。
“谢长留,你真的很不够意思,居然真的站在那里看我们罚跑。”粉毛雄虫用气声道。
谢长留垂眼看两个双眼无神的雄虫,略略思索后耿直道:“明日早起集合便不会挨罚。”
字数很多的好心提醒。
舒伯南撇撇嘴,被噎得无话可讲。
艾格文全身酸痛,打着哆嗦坐起身。
谢长留看了他一眼,手隐蔽地动了动,一道力轻轻托住要摔倒的艾格文。
“你怎么那么听赫佩斯的话,说出列就出列?”蓝发的年轻雄虫问道。
舒伯南在一边应和:“对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昨天看见他们两个理都不带理。
谢长留的行事作风可不像是会乖乖听话的类型。
“他是教官。”谢长留居高临下看着他们,末了平淡道。
“可你是他的雄主诶。”舒伯南说。
谢长留疑惑地皱了皱眉:“我并未与他成婚。”
舒伯南和艾格文对视一眼,不知想到什么,神情都有些古怪。
直到谢长留回到房间,门关上,他们俩才敢开口说话:“这是拒绝的意思?”
“估计是,但还没走程序吧?”
隔着一扇门,恢复一点修为的谢长留照旧能听见他们的讨论。
3055飘在他身边问道:“仙尊,雄保会和婚配所规定的时间要到了,真的不准备和赫佩斯聊一聊婚契的事情吗?”
“不必。”凌洲仙尊拒绝的异常干脆。
截止日期就剩三天,时间一到,雄保会和婚配所是真的会开悬浮车到皇家军校,敲锣打鼓欢送他和赫佩斯去领证。
他和赫佩斯现下的情况更像是互相打探,各自拉着绳子的两端,就看谁先开口。
3055琢磨了一下,在谢长留面前环绕一圈,打量这位宿主过分沉静的面容。
过了许久才幽幽道:“仙尊,你是不是在逃避啊?”
那个词叫什么?婚前焦虑?
谢长留抬抬眼皮,漆黑的眼瞳像是平静的海面,没有半点波涛汹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