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5苦口婆心,讲到后面就是一大段滔滔不绝的论述,围绕如何关心合法伴侣,承担家庭责任展开了激烈的自问自答式讨论。
席间谢长留听的很认真。
他向来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只不过末了平静的话语,还是让3055这个狗头军师破防了。
“他逃避了,”凌洲仙尊说,“赫佩斯并不喜欢。”
情商时有时无的谢长留,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情商消失。
3055:“……”
小圆球悲伤道:“仙尊呀,有没有一种可能,赫佩斯是有羞耻心这个东西的呢?”
“没想起来还好,一想起那段在您面前丢脸的记忆,他会很羞耻的啊。”
3055往日活泼过了头,现在倒有几分沧桑的意味在里面。
谢长留沉默地回想和赫佩斯相处的场景。
红发军雌清醒时一直是玩世不恭的姿态,惯爱用轻佻话语来挑衅。
偶有几刻,掩藏在轻浮孟浪皮囊下的内敛犹犹豫豫冒出一点头,被他自己本能摁了下去。
“他又何必感到羞耻。”谢长留说道。
包容道侣,也在情理之中。
3055最近背着谢长留看多了虫族星网文学,甚至还加入了创作大队,成为主力军之一。
一句话当场就脱口而出:“那肯定是因为喜欢您啊!”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沉默有别于平日谢长留打坐,3055安安静静星网冲浪的沉默。
而是混杂了某种奇妙、难以言明的神秘气氛因子。
3055先前也是口无遮拦,但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这话烫嘴。
明明谢长留的表情眼神气场,甚至坐姿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3055在这一刻体悟了说多错多的致命道理,不知从何而起的心虚让它悻悻道:“仙尊,对不起我乱讲的。”
“无需对我道歉。”谢长留对它说,“背后妄言不可。”
3055自动补全了他的后半句话,应该对被议论的赫佩斯道歉。
它丧气道:“我错了。”
谢长留坐在软椅上,脊背挺直。他的目光深邃,从来没有出现过游移不定的眼神。
凌洲仙尊永远是这副平淡、波澜不惊的模样。
就像是空寂、望不到的山谷,石子投掷下去,不会听见任何回响。
讨论就此终止,3055看着他,不自知地叹了口气。
它想到赫佩斯醉酒后无意识的挣扎,为红发军雌缥缈的未来送去了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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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赫佩斯猛地打了个喷嚏,锡德里克叫他吓了一跳:“你动静能不能小点!”
红发军雌揉揉鼻子,嘀咕道:“谁在咒我吧。”
锡德里克难以言喻地看着他:“咒你的虫还少,也没见你天天打喷嚏。”
话落,他又换了副嘴脸:“是你那位雄主在想你吧?”
赫佩斯为爱下厨房的英勇事迹已经从格其兰那里传到了锡德里克耳中,银发军雌因为这件事笑了赫佩斯将近两天。
为赫佩斯没有毒死他的雄主,反而害的自己被毒到这件事又感慨了半日。
“他?”赫佩斯想起谢长留那张性冷淡脸,抓了抓头发,“拿虫神的名义起誓,没可能。”
他说得异常笃定,斩钉截铁,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和他分开后,他甚至给我打了视讯观察我。”赫佩斯揉了揉肩膀,“当时我想他在关心我,但之后越想越奇怪,总感觉他例行视察。”
“你和上司结婚了啊。”锡德里克精准吐槽。
“也不是,他挺好的。”见锡德里克端了杯酒给他,赫佩斯嫌恶地推开:“不喝。”
他现在对酒精这个东西深恶痛绝。
锡德里克狐疑道:“你居然不喝酒。”
红发军雌脸色阴沉,酒吧包厢内那几杯在迷离灯光下摇晃的酒液,恶心的味道至今还停留在舌尖。
更别提后续一大堆事情,他根本不可能喝酒。
“知道了知道了,要做模范贤惠雌君是吧。”锡德里克爽快喝下一杯酒,调侃他。
说完,他皱了皱眉:“不对啊。你这才新婚几天,就跑出来执行任务了?”
“皇家军校那里不是还有教官的工作吗?更别提你舍得让你雄主一个虫训练?这不得好好关心一番,巩固巩固感情。”
锡德里克直觉这里面有猫腻,他放下空酒杯,指着赫佩斯道:“如实招来。”
“想为军区,想为帝国做贡献没有问题吧?军雌的天职可不能违背。”赫佩斯耸耸肩道。
他敲敲桌面,神情严肃:“更别提流亡军好不容易露一次面,自然要会一会他们。”
这次任务牵涉到流亡军,任务等级高,帝国境内除了需要常年镇守边境,控制异兽群和其他国家挑衅侵入的那几大军区,剩余的都调动了精英部队。
赫佩斯毕竟新婚没多久,本不必参与这次任务。
但他为了躲谢长留,义无反顾参加了。
“流亡军……”锡德里克的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他们坐在前往撒法兰卡星座的战舰内,窗外是夜色深沉的星际。
锡德里克百无聊赖敲击空酒杯,突然开口问道:“赫佩斯,你出来执行任务,和你雄主说了吗?”
赫佩斯一怔,旋即镇定自若说道:“说了。他同意了。”
等会儿就给谢长留发消息,他想。
先斩后奏。
锡德里克伸了个懒腰:“不过你还真是心大,也不怕他趁着你外出执行任务有了雌侍。”
“他不会。”
赫佩斯靠着椅背,锡德里克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开口否定。
这一句远比他先前说过的话更加笃定。
锡德里克一愣,眨了眨眼:“这才几天,你就这么信他了?”
赫佩斯挑了挑眉,用某种特别欠的口吻说道:“他亲口说过不会有雌侍,就不会有。”
“他把承诺看得很重,说出口的话必定会做到,出尔反尔不是他的性格。”他解释道。
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愉快。
锡德里克能清楚看见他眼角眉梢里流露而出的高兴,和谈及谢长留时那熟稔的口吻。
他的好友似乎真的能往前走了。
银发雌虫松了口气,忽地想起某件事。
“赫佩斯。”
“啊?”赫佩斯疑惑应道。
“你今年二十六岁了对吧?”锡德里克问道。
“你是最近工作太多脑子太€€€€”
“你的发情期是不是要到了?”锡德里克打断他,“精神力暴.乱也会一起来,你甚至还选择执行这次任务。”
“你那位C级的雄主能够处理你的精神力暴.乱吗?”
问题直指核心,强行让赫佩斯想到这个他逃避已久的问题。
“精神力暴.乱……他可以的。”赫佩斯说。
至于发情期。
赫佩斯想到谢长留那张性冷淡脸。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想法玷污了谢长留。
“发情期随便吧!”红发军雌自暴自弃道。
第28章
“仙尊,赫佩斯说他去执行任务了,一周之后才回来。”
3055在地上弹了弹,将赫佩斯发送过来的消息给谢长留看。
谢长留应了一声,继续看天看地发呆。
他的日常就是如此无聊平静,和他本人一样,没有波澜。
目前唯一能引起他生活波澜的对象正在出差执行任务。
房间外,又响起了舒伯南拉锯一样的乐器演奏声,还有艾格文忍无可忍怒飙脏话的声音。
今天的雄虫宿舍,也一如既往的平静祥和。
到了晚餐时间,舒伯南和艾格文锲而不舍来敲谢长留的房门。
两个年轻雄虫和谢长留一个宿舍的这段时间,也发觉出了不对劲。
谢长留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吃过一顿饭,皇家军校的食堂也没有见过他的身影。
甚至连营养液的踪迹都没有存在过。
他们还怀疑过谢长留是机器,才会不吃不喝,轻松完成“高强度”训练。
舒伯南不止一次提出这个猜测,全被艾格文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