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留一脸平静:“我不用光脑。”
凌洲仙尊的光脑购入后,除了最初购物接收信息,或者查点资料,之后就只有一个和赫佩斯视讯的作用。
平时甚至不把光脑带在身上,找他全随缘。
弗雷亚听到拒绝,也没有露出失落的表情,反而若有所思地看了谢长留一眼。
和学生车轮战的赫佩斯也结束教学,优哉游哉往他们这里走。
机甲单兵专业一班的学生们,除了谢长留,没有一个能碰到赫佩斯。
全被单方面碾压,一招就击倒。
赫佩斯又有点急躁,下手时也就忘记放水,全力以赴。
到最后是全部学生一起驾驶机甲和他对战,全被撂翻。
这帮学生现在还躺在训练舱里怀疑虫生,没有一个拿到期末考核减免降低难度的资格。
“雄主,你朋友?”赫佩斯慢悠悠踱步而来,伸出手臂搭在谢长留的肩膀上,好奇问道。
却被弗雷亚激动的眼神看得一惊。
谢长留不动声色看着赫佩斯搭上来的手臂,想起方才的每日两次接触,还是没有推拒。
神色宁静,任由赫佩斯以一个绝对强势的姿态将他搂在怀里。
他不回答,赫佩斯也没有重复问的意思。
红发军雌挑了挑眉,问道:“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弗雷亚激动喊道:“是!赫佩斯中将,请问能给我您的联系方式吗?”
赫佩斯眨了眨眼,指指自己:“我?”
他转过头,仔细端详一番谢长留的侧脸,扬眉反问:“你确定?不过教学办的网站上不是有我的联系方式吗?”
年轻亚雌结巴道:“那是那是工作用的但是我想要您的隐私联系方式……”
他的眼神明亮清澈,看得赫佩斯心下一惊,一时间难得良心作痛,为方才胡乱揣测他感到不好意思。
红发军雌刚要开口,又像是想起什么,对他道:“你要不先问问我的雄主同不同意?”
弗雷亚几乎要破音了:“他同意了赫佩斯中将!”
赫佩斯被他中气十足的声音惊了惊,饶是神游天外的谢长留,都因他这句话回神,多看了他一眼。
“真的假的啊,雄主,你这么大方?”赫佩斯小声和谢长留咬耳朵。
他当然知道谢长留不会干涉他的生活和虫际关系往来,说这话也不过是照例的戏弄而已。
谢长留冷淡道:“我无权干涉。”
赫佩斯不是他的附属物,而是一个独立、有自我思想意识的虫,他本来就没有随意干涉赫佩斯的权利。
雄虫保护条例并不能约束他。
“是吗……”赫佩斯暗自嘀咕,他抬起头,看向弗雷亚:“行,把你的账号报来吧。”
他从口袋里拿出光脑向上抛了抛,输入弗雷亚的账号。
“行了。”赫佩斯将那串账号备注成“弗雷亚”,才收起光脑冲弗雷亚抬抬下巴,“不过我挺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我的隐私账号?”
弗雷亚激动得快要昏过去,闻言语无伦次解释:“因为看过您驾驶机甲的样子……真的很帅气。我连考军校都是为了您……”
赫佩斯了然似的点点头,朝他勾了勾嘴角,笑容灿烂。
活像一株吃虫的霸王花。
谢长留瞥了他一眼,神色莫名。
3055啧啧称奇:“手段真厉害啊。”
赫佩斯伸出空着的手拍了拍弗雷亚的肩膀,鼓励道:“好孩子,训练去吧。”
年轻的亚雌学生朝他立正敬礼,激动到无以复加,同手同脚跑向远处训练。
中间还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爬起来后朝赫佩斯憨笑摆手。
见他走远,红发军雌才收回搭在谢长留肩膀上的手臂,双手抱胸,看着弗雷亚的背影感慨:“真年轻啊。”
谢长留在一旁面无表情道:“你也很年轻。”
比他小了一千多岁,年纪只是他年龄零头的零头。
赫佩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谢长留同学,需要纠正一点的是,我比你大六岁。”
谢长留:“……”
凌洲仙尊选择保持沉默。
3055克制不住狂笑。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机甲单兵专业一班的学生们原地解散,赫佩斯和谢长留在他们后面,慢悠悠走。
一个不饿且不吃学生食堂,一个没有进餐需求,也就不用着急忙慌冲向食堂。
赫佩斯摸着下巴,回想方才的场景,还是有些疑惑:“要我的联系方式干嘛……”
弗雷亚那张激动热情的脸浮现在他的眼前,谈及要联系方式的原因还带着纯粹的期待兴奋。
他扯扯嘴角,对年轻亚雌热血沸腾的理由万分不解,暗自嘀咕道:“何必呢……又不是只有我会驾驶机甲。”
那些长久的、粘稠恶心的回忆再次浮上来,如同锁链般控制住他,无数嘈杂的声音在他耳边盘旋,势必要将他拖进泥淖之中。
他抓了把头发,有些无所谓地说:“随便了。”
谢长留一声不吭和他并肩同行,看样子还在神游天外。
但却准确听见他的自言自语。
“何必妄自菲薄。”谢长留淡淡道。
赫佩斯转过头,震惊地看着他:“雄主,你是在夸我吗?”
谢长留居然会夸奖虫?!
谢长留语气平静:“事实。”
他没再说别的话,加快脚步往宿舍走。
赫佩斯却因此放缓了脚步。
有学生下课时隐约的嘈杂声传来,却被林荫大道隔绝部分,只剩稀稀疏疏的声音。
在近乎宁静的环境里,他看着谢长留的背影,心忽然跳空一拍。
第39章
谢长留对话语异常吝啬,连带一句夸奖都像是千金难换。
赫佩斯脑内盘旋那句“何必妄自菲薄”,心里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某种酸涩的情绪溢满心间,却在最深处感受到些许的愉悦。
微风穿过枝叶罅隙,带起一阵沙沙响声。他在平静的沙沙声中,揉乱了满头红发。
如跗骨之蛆般的阴暗记忆就这样被谢长留一句话驱逐干净,强行将他拖出自怨自艾的牢笼。
赫佩斯摘下皮筋重新扎了马尾,抬手挡住正午的日光。
“太阳好大。”他暗自嘀咕,往旁边大跨步,迈进了树荫下。
心脏却在此时开始抽痛。
“嘶€€€€”赫佩斯倒吸一口冷气,军雌的痛阈值异常高,被异兽抓的血肉淋漓,甚至断臂都能忍受。
然而他却难以忍受方才心脏那一瞬间的抽痛。
就像是警告与惩罚。
赫佩斯啧了一声,扶住树干站稳,手指死死扣着粗糙的树干,望向那条几乎看不到终点的林荫道。
谢长留和他不是一条路,早就离开了。
厚重的乌黑云层漂浮,瞬息间遮天蔽日。刺目的日光被尽数遮掩,只剩下阴沉沉的天。
夏季已过,入秋后贝塞星的天气就异常多变。
赫佩斯站在原地,等待钻心剜骨的痛楚过去,才咳嗽几声,往办公室跑。
快到楼下,暴雨倾盆而至,压根没给他反应时间,直接将他浇了满头,精神力屏障都来不及开。
“赫佩斯老师,没带伞啊?”教授帝国史的老师慢慢悠悠收起伞,用略带苍老的声音对赫佩斯说。
“刚才还是晴天,突然就下雨了,没准数啊。”赫佩斯甩甩头,拧干衣摆的水,叹了口气:“等会儿回办公室换一套衣服。”
“是没个定数。”上了年纪的亚雌老师在等待电梯的间隙喝了口热水,对赫佩斯说。
过了没几秒,他又像是想起什么,开口问道:“你雄主是你学生?”
赫佩斯几乎是立马明白他的意思,随手撩了把湿漉漉的长发:“我可不是会给雄主开后门的虫。”
“不怕他挂科,气出你身上啊。”
赫佩斯笃定道:“他不会。”
一不会挂科,二不会对他撒气。
这些事情稍加观察谢长留就能发现,都不需要证明。
毕竟谢长留的性格摆在那儿,他也是个不屑于装模作样的雄虫。
“这算是……”上了年纪的亚雌老师大概在思考合适的词汇,片刻后才继续说:“滤镜吗?”
“那里是滤镜,他性格就那样。”赫佩斯失笑道,“颂戈老师,您不是要给大一的机甲单兵专业上帝国史吗?您上个课不就知道了?”
红发军雌摸着下巴,由衷觉得所有老师都会喜欢谢长留这样的雄虫学生。
不喜欢才奇怪。
毕竟有其他雄虫学生做对比,甚至还有天天摸鱼的雌虫亚雌学生一起做对比。
谢长留这样性格严谨正经,做事一丝不苟,上课认真听讲的,一定是个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