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当备胎也不容易 第35章

苏宴无助又怯懦地看着这些起哄的人,终于在他们的你一言我一句中拿起就被给自己一口咽下去。

他是真的不喝酒,他不爱喝,以他的家世和家里人护他的程度,也没有必要不喜欢也要勉强自己喝酒。他一直觉得酒又涩又辣,长这么大至今没喝过几口。此时他喝酒的架势,也就跟小孩子喝中药一样,闭着眼一口闷进去,然后被呛得轻咳,鼻子都红了。

众人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又有一个在这些人中地位不错、很是说得上话的人给苏宴举杯说:“苏小少爷都跟汪浩这小子喝了酒,也得给我一个面子吧?”

就这样没一会儿苏宴就是三四杯酒囫囵下肚了,这些人没安什么好心,选的酒也都是度数不小、后劲很大的酒,苏宴此时已经脸颊通红了。

这时候又有人出来装做好人:“哎,你们别再欺负苏小少爷了,你看他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而秦予洲和顾若谦那边,顾若谦刚好有个比较重要的公事上的电话要接,他出去接电话了,秦予洲也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他看到苏宴被轮流灌酒的场面,他神色微沉,抬步往这边走来。

只是等他走进了听清他们的声音时,却听到他们说:“这要是钟毓明那疯子在这里,你们这些灌苏小少爷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他整死。”

他这番算是威胁的话却依然引得了众人一阵笑声和附和:“对啊,得亏那神经病不在国内。”

“我听说钟毓明前几日回国了啊。”突然有个人说。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纷纷转头看向那人:“那家伙回国了?”

“对啊,你们不知道吗?”

钟毓明,也是他们这圈子里很特殊,甚至算得上奇葩的一个人。

钟家说起来,算是苏家的世交,因此钟毓明跟苏宴还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他俩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以前苏宴还很活泼爱笑的时候,就跟钟毓明关系最好,后来苏宴确诊了轻度自闭,已经不适合和绝大部分人相处了,但是钟毓明却始终很有耐心地陪着苏宴。

苏宴的病情状况能有现在这么轻微、稳定,乍一看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内向的人,这点多亏了钟毓明。苏宴刚从那绑架中被救出来时,他的反应是很应激的,他害怕任何封闭的环境,也害怕入眠。

苏家人焦急得不行,却无计可施,但是那时候只比苏宴大了两岁的钟毓明,却始终非常耐心地陪着苏宴。他想尽办法苏宴,想尽办法走进苏宴封闭的心里,他还经常陪着苏宴一起呆在幽闭的房间里,陪着苏宴一起对幽闭环境脱敏。哪怕苏宴长达数月从不曾说一句话,钟毓明也没有露出一丝不耐。

陪着苏宴走出心理情况上那段最艰难的路程的是钟毓明,因此苏宴对钟毓明有很深的依赖,这种依赖深到苏行经常都会嫉妒的程度。

而之所以说钟毓明是圈内奇葩,甚至这些人都以“神经病”“疯子”形容他,是因为钟毓明这些好,只是对着苏宴一个人。而对别人,钟毓明就完完全全是个喜怒无常的孤孤性格,你都不知道哪里突然惹到他了,紧接着他就会把你往死里整。

钟家的地位其实跟苏家差不多,甚至比苏家还要差上一些。虽然都称得上顶级豪门,但是顶级里面也分等,钟家在里面并不算拔萃。可钟毓明却是个例外,追溯源头来说,钟毓明他妈是个例外。

他妈是a国最强盛的财团掌权人的唯一孩子,是不知道怎么的对钟毓明他爸死心塌地了,硬是“下嫁”到钟家。婚后也基本上一直呆在钟家这边。

虽然他们不回a国,也改不了钟毓明是那财团掌权者唯一的孙辈的事实。所以这些人就算被钟毓明整了,也不能拿钟毓明怎么样。

让他们影响最深的,是有一次苏宴七岁时,跟圈子里的同龄小朋友一起玩,因为他不怎么爱说话,有个小孩推了他一把,骂苏宴是傻子白痴。

他这一下把苏宴推到了河里,虽然河很浅,也很快就让人救上来了。但是他们不知道苏宴有哮喘病,这一下哮喘病发作得很猛烈,让苏宴在加护病房里发烧又猛吐了一星期。

苏家人每天担心得抹眼泪,九岁的钟毓明却拎着一把锤子去找到了那天推苏宴的人,当着许多小孩的面儿,生生把那人的膝盖打折了。

那时候大家都还是小孩子,谁还能见过这仗势,一下子所有人都被吓蒙了。那腿被打折的人在医院有多惨不提,其他在场的小孩回去也是连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

钟家这次也被钟毓明吓到了,钟父狠狠抽了钟毓明一顿,把他抽得躺了三天。

经此一事,惹谁都不能惹钟毓明,惹钟毓明也不能惹苏宴这一说法,算是在他们圈子里传开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之后有不知道内情或者不信邪的人欺负苏宴,同样被钟毓明报复得很惨,便更加做实了这种说法。

圈子里,就算有谁背景大的能压死人,但也没有像钟毓明这样不管不顾直接把人锤断腿的凶残手法,偏偏他岁数又小,家世又好,他们拿他也没办法。

有时候他们不得不羡慕苏宴,普通人要长他这样子,还是自闭症,指不定过得多惨,多半是权贵的塌上玩物罢了。但苏宴有苏家人护着他,又有钟毓明这种神经病护着他,苏宴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然而在钟毓明十七岁那年,他妈妈暴病而死,后来查出来,居然是钟父下的手,目的就是让他妻子那比钟家还要大上数十倍的家产。这事情被发现后,钟毓明外公那边勃然大怒,把钟毓明接回了a国。而且不过一年,钟家就被他外公直接弄垮了。

一晃眼九年过去,钟毓明在国外也九年了。他外公年纪不小了,钟毓明又是他唯一的后人,他更是放在心尖上疼爱,因此那偌大的财团也就是落在了钟毓明手上。听说他已经接手家族事务好多年了,手段雷霆,他外公基本上也就是处于完全放权的状态。

但是钟毓明这九年来,却一次都没有回国过。其实想想他们也并不奇怪,在国内,他经历了父亲毒杀母亲这种说起来都骇人听闻的事情,而那时候钟毓明也才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他们此时拿钟毓明调侃苏宴,就是因为知道他不会回来,毕竟已经九年没回来了。而且也有些泄愤挖苦的意思。当年你苏宴靠着钟毓明在圈子里那么嚣张,现在钟毓明不在了,他秦予洲倒是权势滔天,但是人家的心压根不在你身上。

可他们没想到这样一说,居然得知了钟毓明回来的消息。

“真的假的?你小子别唬我们啊。”有人说。

“哎,我拿这个唬你们干嘛。”那人摆手,“钟毓明上星期就回来了,国内这么大一块市场蛋糕,谁愿意放过?”

苏宴喝得头都有些发晕,听到钟毓明的名字也下意识抬起头,问:“毓明……毓明回来了?”

而秦予洲听到这个名字,看到苏宴的反应,他的脚下也是微微一顿。

此时秦予洲已经离他们很近了,有人感觉背后突然发慌,一回头,看见高高大大的秦予洲站在他身后,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深秋长风衣,神色冰冷又看不出情绪,直接把那人吓得够呛。

“秦……秦董,你什么时候来的?”那人小心翼翼地问。

第43章 金丝雀(7)

“刚来。”秦予洲神色平静,他直接走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对他们说,“你们继续。”

苏宴看到秦予洲时,满是困窘的双眼还顿时一亮,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但是看到秦予洲这样的反应,他眸光渐渐黯淡下来。

而其他人刚刚发现秦予洲来了时,他们还吓了一跳,连汪浩都吓得拿着酒杯的手一抖。刚刚他们的行径,完全就是在欺负苏宴。虽然他们都觉得秦予洲不喜欢苏宴,他喜欢的是顾若谦。

但是不喜欢不代表着他就可以让别人随意欺负苏宴,苏宴跟了他四年,他们这些人有钱有势,也是最知道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哪怕不喜欢,也是自己的东西,他可以欺负,但别人不可以。

他们叫秦予洲一声“予洲”,有些人跟人谈起来的时候还能说是一声“兄弟”,但那也完全是秦予洲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稍微给他们一些情面。真要论起来,别说他们,把他们的父辈甚至祖辈就叫过来,在秦予洲面前也谈不上平起平坐。

刚刚也不过是看秦予洲不在这边,他们才敢这么对苏宴。说实话,他们这圈子里的,随便拿个都算得上是美无数,但是长成苏宴这样的他们还真没见过。有些人,明里暗里觊觎很久了,而苏宴跟了秦予洲后,他们还越发心痒起来。

现在秦予洲过来了,想到秦予洲可能的反应,他们都吓得要死。但是没想到秦予洲对此的反应却十分平淡,完全懒得一顾,冷眼旁观一般。

他们心下松一口气,但紧接着心里又泛起了异样的情绪:秦予洲的这个态度,是不是恰恰说明,他们对苏宴一点都不在意,甚至对他们针对苏宴的行为,是“默许”的?

这样一想,他们心思顿时就活络了。

给苏宴“劝酒”劝得更起劲了,苏宴在此之前压根没怎么喝过酒,根本禁不住这么轮番灌酒,没一会儿他就觉得喝不下去了,有人甚至扶着他杯子倒下去,弄得苏宴直呛。

苏宴又咳又呛得脸上满是通红,眼中都盈出了些许泪光,他无助地看向秦予洲,但是秦予洲的目光却从来没有在他身上。

似乎已经对这样的失望麻木了,他对秦予洲有无数次的失望,但是最后他总是将这些失望归结于自身,告诉自己:是他要呆在秦予洲身边。

可是明明已经失望那么多次了,明明已经很久没有为失望感到过难过了,为什么这一次他的心还会那么痛呢?

阿洲……秦予洲。哪怕他不喜欢他,难道这样的场合,他也只配被袖手旁观吗?

他看着那些笑容中带着恶意的人将他围在一处狭小的空间里,他的视线因为酒精的缘故已经有些模糊了,这些人的模样在他眼中是模糊的,可形状却如同一些扭曲的恶影。

恍惚间,他觉得秦予洲的身影也渐渐和这些人重合了。

而除了苏宴之外的其他人,却根本顾不上苏宴在想什么,甚至顾不上秦予洲在想什么了。他们已经完全有些上头了。

尤其是汪浩,他盯着苏宴那唇上沾着酒液、目染泪光的模样,只觉得一股邪火涌上心头。他对苏宴,真的是觊觎很久了,既然现在连秦予洲都不护着他了……

他不知道是被酒精冲昏头脑了,还是秦予洲的态度真的给了他无与伦比的自信,他突然对秦予洲说:“予洲啊,既然你不喜欢他,干脆让他跟我几天算了,我念着他可是念着好多年了。”

他这话一出口,全场的气氛顿时凝滞了。

秦予洲原本看不出情绪的脸上此时顿时沉了下来,他们很少见到秦予洲生气,似乎有记忆的,仅仅是秦予洲的母亲去世、而秦予洲被赶出秦家那天……

秦予洲沉着目光看向汪浩,翠绿的眼眸此时像是在眸子中间凝结了什么极为厚重可怖的东西,沉在眼底,每个人只需要看上一眼,心尖就猛地一凉。

汪浩看到秦予洲这模样,立刻就后悔了,心里顿时后悔了:他是喝疯了吗?这种话也敢说?!

然而秦予洲最后却勾起一丝笑,那种看不出笑意的笑容让人身体的每一寸都发寒。

“可以。”他们听见秦予洲这样说。

苏宴不可置信地看向秦予洲,似乎四年来,甚至从六岁到现在,他第一次看清楚这个人。

汪浩也一愣,他试探性地问秦予洲:“予洲你说真的?”

“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说什么?”顾若谦打完电话,不明所以地走过来。

他看到秦予洲,双眼微亮:“予洲你原来在这里,我正好想找你,那个合同出了点变动……”

听到他这样说,秦予洲便极其自然地走过去,和顾若谦一起走到离这些人稍远的地方,谈论所谓的公事。

见秦予洲都走了,汪浩哪儿还顾得上那么多€€€€秦予洲这压根是不管了!

此时汪浩甚至是顾不上苏家那边,哪怕秦予洲不管,苏宴可是苏家人护在手心的眼珠子……但他顾不得这些了,只要秦予洲不插手,苏家和汪家碰一碰又有什么不可以。

说白了,此时汪浩已经完全被色心迷了胆,他现在就想把苏宴弄到手,其他的事情都之后再说!

而苏宴看着朝他走过来的汪浩,他转头看向站在几米之外的秦予洲,他像是完全注意不到这里,他的眼里只看得见顾若谦一个人。

苏宴的心疼得厉害,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么疼过了,连呼吸都有些艰难了。

原来唤醒他被一次次的失望而麻木的心脏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绝望。

苏宴站起身,转身就想跑,但是手却被汪浩扣住了,他将苏宴抵在墙上,一手掐上他的腰。

顾若谦正跟秦予洲聊他们那单合同上出现的变化,因为原料供应商那边临时出了一点变动,他们原本用的珠宝可能要换一批,虽然类型不同,品质却差不多,不过还是需要说明一下……

然而顾若谦谈着谈着,却发现秦予洲虽然眼睛是看向他的,但注意好像却根本不在他身上。

“所以现在只能把那批货的原料换成……予洲你怎么看?予洲?予洲!”

顾若谦连叫了好几声,秦予洲看向他,随口应道:“没什么……”

然而他话说到一半,余光却注意到苏宴狠狠甩了汪浩一巴掌,而王浩立刻勃然大怒,他喊了几个人过来拉住苏宴,而他自己握起拳头就要向苏宴身上砸。

秦予洲目光一紧,立刻转身向苏宴那边走去。

但是还有人比他更快,汪浩的拳头还没挥出去,就有人提溜着他的后颈,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一米八的汪浩在那个人手里,似乎跟孩童一样。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汪浩已经被狠狠砸在了墙上,而来人甚至随手抄起桌上一个红酒瓶,直接砸在了汪浩的头顶上。

顿时,众人都分不清从汪浩头顶上溅出来的是玻璃碎渣、是酒液、还是血,等他们回过神来看向汪浩时,他头顶上已经是血红一片,红酒混着鲜血流下。

这时候他们才看清来人的长相。

来人有一张极其精致、艳丽到凌厉的一张脸,但是他却很高,比汪浩高了大半个头。他的身材相当的精瘦有力,修长矫健宛若一只豹子。

他们想了好久都没想起这人是谁,直到人群中有一个人脱口而出:“钟毓明?!”

他们这才想起来,这人就是钟毓明!

虽然他们刚刚才在苏宴这边提到了钟毓明,但是真不怪他们此时没认出来,毕竟他们跟钟毓明,至少有九年都没见过了,钟毓明离开时才十七岁,如今却已经是二十六岁了。

然而钟毓明可不给他们那么多思考时间,他们还没想明白的时候,钟毓明不但给汪浩开了瓢,还毫不留力的用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到汪浩身上。

钟毓明是学过拳击的,接受的还是全球最好的拳击教育,他的拳头真的能砸死人,他是气狠了,又一点都没有收力,没几下汪浩就被打得口中溢血了。

这打下去岂不是要出人命?!

众人心中胆寒,连忙劝钟毓明,但是钟毓明确置若罔闻,依然挥拳砸到汪浩身上。他们也不敢去拉架,毕竟钟毓明这疯子可是不讲道理,要是拉了他的架,他转头把拉架的人往死里打他们也毫不意外。

“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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