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当备胎也不容易 第78章

他们不愿意再将祁宴禁锢在地宫中,祁闻淮在京城里购置了一套府邸,又挑选了一些讨喜贴心的仆从。

这间宅院很大,但是也住得颇为满当,加上祁宴,一共有七位主子。

祁宴在这里生活,似乎却是比在地宫里的情绪要好了些,他是“林宴”的时候,很喜欢拉着下人们说话,下人虽然奇怪这个主子为什么这么大人了却只有小孩子的心智,但是因为祁宴太好看了,他们也都很喜欢和他说话。

但是在祁宴又一次“发作”时,他用吃饭时剩下的碗砸开了瓷片,用瓷片生生划破了胸膛,这一次再次吓到了众人。

“或许还有一种办法。”商止聿说。

“在苗疆的禁地中,有一种秘药,可以解除所有蛊虫的副作用。”

“有这种药你怎么不早说?”檀钰忍不住说。

“苗疆在十几年前被临国倾覆了,只剩下几位老人苦守着。他们仇视任何外来者,但如果我们强行去取,他们只会把药毁了,因为那药是他们体内的一种蛊的血。他们心念一动,就可以杀死蛊虫。也不能杀死他们取出蛊虫,因为他们死,蛊虫也会在瞬间死亡。”

…………

第103章 我当皇帝的那些年(39)

裴翊皱眉:“既是如此,可以说是无解的,又如何从他们手中拿到蛊血?”

商止聿从袖中拿出一个漆黑的盒子,说:“这是我培养的五色圣蛊。五色圣蛊本是苗疆代代相传的圣物,但是在百年前最后一只圣蛊死去,它便失传了。我花费数年将它重新培育了出来,用五色圣蛊去跟他们交换蛊血,应该能够成功。”

“但是不能带军队前往,否则他们一开始就会鱼死网破。”商止聿又说,“可如果单独前往,苗疆此时又是非常危险的地方,前些年我找人去探查过,到处都是毒物和迷障,几乎是九死一生。”

“我去。”靳骁毫不犹豫地说。

檀钰正欲开口,见靳骁说了之后,他便沉默了。

“沈霖也要跟着去。”商止聿看向沈霖说道,“苗疆祖地处处是毒,靳骁就算功力再深厚,也防不胜防。原本我去是最恰当的,苗寨那边的蛊和毒我都更为了解,但他们认定我是临国先皇的孽种,见到我只有仇视。”

沈霖也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

沈霖和靳骁出发去苗疆,但在没有得到蛊血之前,为了缓解祁宴的症状,商止聿说他能做出类似蛊血的东西,但前提是必须要有内力非常深厚的人提供心头血才行。

祁闻淮便日日给祁宴取血。在这个时代,寻常人若是被取了心头血,失血和感染会让他们必死无疑。而祁闻淮每次取血时都封锁住了几处大穴,防止失血过多,这才勉强支撑。

饶是如此,日日取心头血对祁闻淮来说的负担还是尤为重,很快就虚弱了下来。

与此同时,在抄李家的过程中,竟然从李家的地下室里搜出了一件龙袍!在对李家进行此时的审讯时,竟然审出了和北镇王有关的事情。李家和北镇王的造反一事竟然有干系,而且李家一直在给北镇王提供金银资助。

这种意外消息让祁闻淮也颇感惊讶,北镇王竟然造反?

不过北镇王已死,到底只能算是一件过去的事情了,妨碍不了大局,祁闻淮懒得管,便让檀钰自己来。

檀钰起初得知北镇王造反一事时,非但不相信,而且勃然大怒,在刑房里一脚揣在李家家主的心窝,险些将他踹得毙命。

然而裴翊听说了这件事后,却不知道哪来的兴致,帮檀钰调查了起来。虽然北镇王这件事,祁宴是瞒着裴翊的,但是祁宴在位时,裴翊虽在后宫中,却也一直处于权力中心。朝堂大事他都有参与,就算是瞒着他,他也能察觉到蛛丝马迹,只是当时并没有在意而已。

如今将当时不对劲的地方抽丝剥茧,裴翊逐渐还原了事情的真相,他不仅在京中调查,还派人去西北军营里调查。最后当裴翊把一切的结果呈现在檀钰面前,告诉他,北镇王不仅造反,还通敌之时,檀钰几乎崩溃了。

他发疯似的摇头,但一切的证据都呈现在他面前,裴翊甚至还给他找到了许多人证,除了李家的人之外,还有一个京城官员参与其中,以及韩奇本人,也被裴翊带到了京中。

通敌一事事关重大,但是裴翊却并没有上报祁闻淮那边,而是自己瞒了下来,只告诉了檀钰。

眼前的一切容不得檀钰不信,檀钰双目赤红,十指拧出了令人骨寒的咯嚓声,最后他猛地坐起,也去找了祁宴。

裴翊跟在他身后,也一起去了祁宴所在的地方,他表情平静,甚至还隐隐能从唇角看出一丝笑意。但是眼底却凉得像一潭水。

檀钰骑马奔驰,一路上宛若失了魂般,似乎脑中只有见到祁宴这一个念头。

他来时,祁宴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商止聿在他身边。

裴翊紧跟着檀钰后面进来了,看见檀钰似乎并不避讳着商止聿便直直朝着祁宴走去,裴翊便走到商止聿身边让商止聿先离开。

商止聿没有多说什么,颔首后便往屋里走了。

“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檀钰走到祁宴面前,忍不住低吼道。

此时还是“林宴”心智的祁宴,看到檀钰这样一副赤红着眼、神色狰狞的模样,不由有些吓到,他看着檀钰,一句话都没说。

而檀钰此时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知道祁宴已经无法回答他了,无论是林宴模样的祁宴,还是那个会伤害自己、毫无理智的祁宴。

只是这一切的信息给他带来的冲击太过之大,他以为是祁宴因忌惮而赐死了镇北王,可如今一切都颠倒了,他的仇恨不仅像是笑话,更是罪恶。而被他报复的祁宴,却成为了最无辜的受害者。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檀钰眼中几乎失去理智,“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说,为什么你任由我报复你?”

明明祁宴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告诉他,在他第一次去见病重的祁宴时,他为了北镇王险些掐死他,可祁宴却只是说,北镇王该死。

那句话彻底激怒了檀钰,可如今檀钰才知道,他的父亲确实该死,一个为了私欲而造反通敌,害死了无数人的叛徒。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向来就比我聪明,走一步,都要算十步。你是故意不告诉我的,对吗?”他紧紧地盯着祁宴,试图从他眼中找出答案,可此时的祁宴眼中只有一片茫然。

“你是为了祁闻淮,对不对?”他此时甚至顾不上祁闻淮早已是大夏的皇帝,而是直呼其名。

其实这些天,所有人都备受煎熬,因为他们也终于发现,祁宴从头至尾爱的都只有祁闻淮。

他们这些人算什么呢?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还是用来利用的趁手工具?反正从始至终,都不曾半点真正走进祁宴的心里。

这种隐晦的情感在得知北镇王被赐死的真相时,终于在檀钰身上爆发了,他似乎,也隐隐触及到了祁宴的真正意图。

“你早就不想活了,对吗?所以你要把一切都给祁闻淮,把一切都给你心心念念的皇兄,我们这些人只是棋子,甚至你下了棋,转头便不记得了。”他扣着祁宴的肩膀,字字泣血。

裴翊一直在他们身后静静看着他们,神色一直平静无波,直到檀钰说到这句话时,他的眸中划过了一丝冷然和晦暗。

祁宴的心思,他很早便察觉到了。

檀钰的模样太过激动,心智还只有七岁的祁宴被吓得愣神,眼中泛起水光。看到这一幕,裴翊也不再沉默地看着了,而是上前拉住了檀钰。

“行了,你现在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又什么都听不懂。”裴翊说。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裴翊看着祁宴,轻声说。

这句话也瞬间让檀钰全身一怔,随后他喃喃地说:“是啊。”

是啊,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因为他们一次又一次伤害了他,他们让曾经那么强大的第一人,就算和狗抢食、就算被马踢穿了肠肚也不曾有任何一丝动摇的人,彻底崩溃了。

他其实不是在怪祁宴,他只是……他只是不知道该怎样赎罪了。

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了。

“你先回去冷静一下吧,不要伤害到他。”裴翊冷声说。

似乎是“不要伤害到他”打动了檀钰,檀钰点头,步履蹒跚地离去了。

檀钰走后,祁宴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裴翊为了哄他,叫人拿了他最近爱吃的糕点,吃着软糯香甜的糕点,他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

看着吃着糕点、仿佛无忧无虑的祁宴,裴翊的心中并不好受。

“你心中,除了祁闻淮,真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吗?”哪怕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哪怕知道此时祁宴喜欢过谁也不再重要,哪怕此时的祁宴回答不了什么,但裴翊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哪怕是走进过一次。”

“嗯?”祁宴啃着糕点,有些疑惑,“祁闻淮?你是说阿淮吗?”

“嗯。”

“我当然不止喜欢阿淮啊,我还喜欢娘亲!”祁宴说。

裴翊的喉间有些干涩:“除了他们,再也没有别人了吗?”

“还有小翊哥哥,娘亲生病了,阿淮也有事走了,很多人又来欺负我,但是小翊哥哥保护了我。”祁宴说。

裴翊一愣,他眸中涌现的是巨大的意外和不可置信:“你的小翊哥哥,姓什么?”

他几乎是颤抖着问出这句话,生怕只是他自作多情,生怕得知的答案并非是他所想的那样。

“姓裴。”祁宴毫不犹豫地说。

“原来是这样。”裴翊笑了,可眼眶却逐渐红了。

原来,他也是曾经特殊的一员。

裴翊奇怪的反应似乎没有引起祁宴的注意,他只是低着头,颇为失落地说:“但是小翊哥哥后来不见了。”

“阿淮也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们了。”

他抬头看向裴翊,目光中透着疑惑:“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裴翊眼中喜悦和酸涩交加的情绪在这一刻凝固了,随之而蔓延的,是无尽的痛色。

“林宴”是祁宴的渴望,可哪怕在“林宴”的记忆里,祁闻淮和裴翊都只是匆匆过客。甚至真正的祁闻淮和裴翊站在他面前,“林宴”也根本认不出来。

因为“林宴”心中那些对他好的阿淮和小翊哥哥,都只是他的一段记忆而已。他爱过祁闻淮,也信任感激过裴翊,可得到的只有伤害和背叛,所以阿淮和小翊哥哥都走了,找不到了。

“你想,把他们找回来吗?”裴翊声音沙哑。

祁宴认真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裴翊低低地笑了,泪水倏忽落下。

第104章 我当皇帝的那些年(40)

变故来的那天,起初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江南洪涝严重,祁闻淮和裴翊在朝中繁忙,檀钰有事处理,照顾祁宴的任务在这天完全落到了商止聿身上。

虽然已经将祁宴带出了地宫,但是他们还是在这座宅邸附近安插了相当之多的人手,说是保护也好,说是监视也好,他们都不可能放心一点都不安排人在祁宴周围。

留商止聿一人独自照看祁宴,其实祁闻淮也并不是完全放心,所以他一直让自己的暗部盯着,并且每隔半个时辰便汇报一次情况。

因此当祁闻淮超过半个时辰并未听到祁宴的消息时,他就意识到,祁宴出事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府邸,可那里却已经人去楼空,偌大的宅邸空空荡荡,只是在地上躺了很多人,有宅邸本身的仆从,也有祁闻淮安插的人手。

这些人有些是身上无伤却昏迷的状态,也有些人是被以最干脆的方式一剑封喉的。

祁闻淮眸沉若水地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

早在发现暗部未曾如期给他传递关于祁宴的消息时,祁闻淮就已经暗中下令,封锁京城。他不知道祁宴是自己离开了,还是被人带走了。但无论如何,满打满算,祁宴或是带走祁宴的人离开这座宅邸的时间都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而这座宅邸本就靠近京城中心,哪怕是寻常时候快马加鞭,半个时辰都无法离京。更别说他们如果想无声无息地解决他安插的人手,更是费力,更加没有快速离京的可能。

“人数不对。”裴翊在他身后,看着一地的昏迷之人和尸体,轻声说。

宅邸的仆从共有十六人,但此时地上却只有九人。祁闻淮安排的人更是有近百人,但此时却少了三十多位。

“看来是早有预谋,我们的人早就被人替换了。”裴翊说。

无怪乎动作这样迅速,在半个时辰内便解决了所有人并且带着祁宴离开,若是从内部突破,便说得通了。

“全城戒严,不能放过任何地方,地宫和地道也要仔细搜查。”祁闻淮对身旁之人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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