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毕竟是一个连男主都降伏不了的剑灵。
于是真相只有一个€€€€
“我们都只是他鱼塘里的一条鱼,却都以为自己会是特殊那个。”
他摇头叹息。
凌辰面部肌肉抽动,一副被血淋淋的真相呼脸后却依旧不愿相信的模样,咬牙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他对我不是出于真心……”
“他还在我面前骂你胖,摸一下一手油,像只绿壳王八。”
“混账!”
凌辰周身威压爆发,激得殷川再次浪起,水幕汹涌间,虞渊被兜头淋下,狼狈不堪。
他呛了几口水,再接再厉煽风点火:
“他这般作为是想引我们三人自相残杀,到时将我们全变成枯井亡魂,二殿下千万不要上当。”
“段成璧分魂入幻境,他此番引二殿下过来,若二殿下一时意气杀了这个段成璧,那另一个段成璧绝对与殿下不死不休。”
余光扫到凌辰变幻莫测的脸色,他又补充了一句,
“虽说二殿下修为高深,并不怕他,但也不免步入有心人的圈套。”
“那阁下觉得,接下来该如何?”
凌辰细细思量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对虞渊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客气起来。
虞渊见他有意拉拢,立马打蛇随棍,真诚道:
“既然已入幻境,当务之急毕竟是先找到那把剑。在下能看出二殿下志高才远,非泛泛之辈,绝不是段成璧这等浪得虚名杀戮成性之人可比的。区区不才愿供殿下驱策,只希望殿下在出去后也留我一命。”
凌辰想不到对方竟这么上道,笑容满面亲自将他扶起:
“好说好说。想不到仙门之中竟有阁下这般慧眼识珠能屈能伸的妙人,倒比我魔界这些没眼光的强多了。”
“不敢不敢,二殿下……”
“哪里哪里,阁下……”
“……”
二人面上维持着极其标准的虚伪假笑,左脚踩右脚相互吹捧上天,丝毫看不出前一刻的剑拔弩张。
眼看虞渊肚子里的彩虹屁将要耗尽,先一步不耐烦的凌辰终于打断他的吹捧:
“好了,殊先生到底有什么办法?”
虞渊顶着“殊不知”的名字,充当狗头军师的角色:
“从进入幻境之前,剑就一直在段成璧手里。据剑灵说,段成璧分魂后,剑在小的这个手里€€€€这一点他没必要骗我们,若是在大的手里他早就斩破幻境自行离开了。”
“眼下剑既然不在这个小的身上,必然是被他藏在其他什么地方去了。殿下须知段成璧是个硬骨头,严刑逼供就算把他打死也问不出来,所以我们只有靠骗!”
凌辰十分捧场:“怎么个骗法?”
明明有水幕阻拦,少年段成璧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但虞渊仍故作神秘地扬了扬手,示意凌辰附耳过来。
凌辰被他高深莫测的神色感染,也一脸严肃地凑近。
二人狗狗祟祟地蹲在地上,话语声伴随潮汐起伏,在水幕上方盘旋。
“咱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由殿下做恶人要杀了段成璧,我再出面救他获取他信任,松懈他心房,随后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旁敲侧击将魔剑下落套出,殿下以为如何?”
“好办法?但为何是本殿下去做恶人而不是你?”
“……殿下刚刚把他打个半死,除非他失忆,否则您的行为怎么看都像精神分裂。”
“何为精神分裂?”
“不重要。我们先商议一下细则……”
……
朔风寒水,岸坝死寂,整片天地浸泡在寒冷湿润的空气中,若不是耳畔时不时的水声,光是长时间的寂静,便已能将人折磨到窒息。
凌辰撤下水幕,按照计划先一步离开,临走前当着少年段成璧的面恶狠狠对虞渊放狠话:
“你说的最好都是真的,否则被本殿下发现,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确定凌辰真的离开后,虞渊拖着快要濒临极限的身体,走到少年段成璧身边,顾不得脸上没擦的血迹,问:
“你怎么样?”
少年段成璧面色有些许苍白,神情却淡漠如故,只墨黑的眼珠动了动,从地上爬起道:
“还好,肋骨被踩断几根而已。”
虞渊点了点头,靠在不远处的石头上闭目调息。
比起他来,对方身上的伤势确实算得上还好。
灵力在经脉中运行修复伤口时,虞渊发现他的修为比起从前似乎上涨许多,几乎快摸到筑基的门槛。
但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比起在生死边缘游走带来的修为上涨,他倒宁愿在昆山上躺平摸鱼当背景板。
除了肩上风刃打出的血洞外,其余外伤恢复了大半,虞渊睁眼,恰对上少年段成璧墨黑冷沉的双目。
对方尚且年少,尽管内里早已长歪,但眉眼稚嫩又兼身形单薄,远不如日后威势煊赫,凶煞逼人,让人看一眼就能当场做一个噩梦。
外表太具有欺骗性,因此虞渊也不怎么怵他,只是问:
“怎么了?”
少年段成璧反问:“为何救我?”
没有感激,没有动摇,只是单纯的疑惑。
若说在围殴之下将他拉走算是别有目的,但在凌辰要杀他的时候却主动出声吸引注意,那就值得探究了。
他能看出那个凌辰与眼前这人关系不好,要是一不小心可就真死了。
在魔界生活十四年,少年段成璧坚信一个道理,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了,那只能说明对方准备了更大的坑等着他跳。
故而少年段成璧真心实意地疑惑,对方究竟图他什么,才能冒着性命危险也要救他。
虞渊见他怔愣,却误会了他所思所想。暗道完了,按照套路,他会不会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而心生感动,从而对自己产生好感,进而喜欢上自己吧?
不行,他宁折不弯!
想到此处,他连忙开口撇清干系:
“你别误会,我救你的根本目的其实是为了自救,俗话说三角形间相互制衡才具有稳定性,你死了我肯定也跑不了,所以才会冒着风险救你!”
“但现在咱俩的危险还没解除,他被我使计骗走,迟早会回来,我们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拿到他说的魔剑,这样才能与他抗衡。”
虞渊边高声说话边摆弄地上随手捡起的枯枝,并未看他。
少年段成璧目光闪了闪,觉得这话像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
他顺势坐下,眸光不经意往枯枝枝头所指方向一扫,便收回目光,故作害怕地去抓虞渊衣袖,指尖在他手臂上写下“凌辰”二字,一语双关:
“你的意思是,魔剑被我藏起来了,其实他一直在?”
虞渊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微微点头:
“你知道就好。”
第15章 魔尊他通吃全场
凌辰并不因一时虚情假意的结盟完全信任虞渊,表面上虽然走了,但虞渊也不敢保证他此时会不会躲在附近偷听,只好当起谜语人来。
好在少年段成璧聪明,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故意阴沉着脸,抬手掐住他多灾多难的脖子,语气狠厉:
“凭你也想,不怕死吗?”
虞渊伸手抓住少年手腕,边咳嗽边用指尖写下“险地”二字,用力将人推开:
“我怕不怕死的前提是,你知道哪里有吗?”
所以能借机坑死凌辰的险地,你知道哪里有吗?
少年段成璧顺势跌坐在地,眸光闪了闪,最后道:
“你救我一次,我带你去那里。明日之后,两不相欠。”
“成交。”
凛冬长夜已被消磨一半,两个姿态狼狈的少年背对彼此而坐,潮涨潮落,没人合眼,但谁也不曾再开口说话。
虞渊仰躺在岩地上,享受自进入夜云崖后难得的宁静。夜幕上空无星无月,未昀城的灯火便在此时远得像星星。
他心里一动,忽然从储物符里掏出一根蜡烛,御火决施展,火光在引线上跳动,顷刻间淌下烛泪几许。
趁烛泪凝固前将蜡烛固定在岩地上,烛光灼穿黑暗,浓夜如潮水般从他们周遭退散。
借着火光,他们将彼此的面容看得更清,年轻鲜活,连眼神都是一样的孤注一掷。
少年段成璧从怀中掏出一束被凌辰踩烂的花。这是他采来送给母亲的,被人殴打时他将它好好地护在怀里,可如今遭逢变故,终究还是败了。
终是少年落魄,任你日后有移山填海之能,万人俯首之势,如今却连一束花也护不了。
他问虞渊:“为何点火?”
“想点就点呗,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少年段成璧不语,此人诡言善辩,心机手腕皆有,不像会做无意义的事的人。
虞渊不知道对方在心底给自己打了什么样的标签,眼尖瞅见他手中残败花束:
“送你娘的?”
原著里,魔尊段成璧虽然对女主虐心又虐肾,但在遇见她之前也确实守身如玉。既然不是女主,就只能是送他娘的了。
毕竟即便魔尊,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他说完后才意识到这样有些冒昧,刚要改口,却见少年段成璧破天荒地点了点头。
“她一向最爱漂亮,每次我带花去看她时,她都会很高兴,把花编进头发里,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烛光橙黄温暖,柔和少年冷硬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