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尤其是你,给我等着,后面有你们哭的时候!”
虞渊伸手掂量掌中的小白花,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望向四人:
“对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段成璧在可能身后撵着我?”
四人怔住,齐齐摇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万一他要是追过来逮着谁谁就负责引开他……”
宸宇阁少阁主破口大骂:“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说!本少主先走了,再会!”
话音未落,光芒一闪,壮硕的葱绿身影消失在迷花洞中。
其余三人似乎隐隐察觉什么,欧阳和般入画道了一声“救命之恩来日再报”,也碎花而去。
容肆看了虞渊一眼,临别前冲他挥了挥手,笑容诚挚:“无论如何,要小心啊。”
虞渊确定他们走后,立马扯住往洞穴深处跑的迷花仙子,表情严肃:
“仙子,我师,不,你朋友‘流景’他的全名是不是叫谢流景?”
“关你什么事,就你小子话多是不是,等流景来了我让他揍死你!”
“他已经三百多年没来过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你怎么知道?”迷花仙子大惊失色,表情中夹杂着几分委屈,但依然倔强地大声道,
“不来就不来,明明当初约好第二天教我玩手鼓,他却言而无信,再也没有来过,本仙子缺他一个朋友吗!”
不过片刻,见身后没有动静,她脚步渐停,又闷闷地回来问:“本仙子问你,你是他的什么人,能带我去见他吗?”
“我是他徒弟,可以带他来见你,但前提是我得先出璇玑天境,仙子知道怎么出去吗?”
迷花仙子拍了拍手鼓,回音寂寞地在迷花洞间游荡:
“一旦开启御敌大阵,所有璇玑天境的居民都会想尽办法为难甚至杀死外来者,越往深处走就越危险,除非有谢阵师留下的钥匙,否则不可能出去。”
“要不你留在这里让本仙子庇护你吧,小流景的徒弟就是我徒弟。”
她忽然欢快地回头,拍了拍胸脯,而后问,“对了,徒弟是什么?”
虞渊简略作答后问:“钥匙是什么?”
“是谢阵师送给妻子的定情信物,具体是什么本仙子不知道,但秋萱应该知道……”
话未说完,迷花洞内空间忽然急剧扭曲,风刃伴随一袭华贵曳地黑袍朝虞渊冲来。
虞渊赶忙捏碎手中花朵,进入璇玑天境下一层时,风刃堪堪削下他的一缕长发。
个头矮矮的迷花仙子面对这一幕,捂住了嘴,表情绝望地喃喃自语:
“完了,我要害死小流景的徒弟了,早知道就提前换一朵花了。”
说罢她拍了拍手鼓,对少年段成璧怒目而视:
“你这个害死小流景徒弟的坏小子,本仙子不会放过你的,给我,开花€€€€”
在身上绿芽抽条侵占血肉之前,段成璧一扭罗盘,直接定位虞渊,身形原地消失。
璇玑天境第三层,圣女国。
据《璇玑奇谈》记载,此地女子为尊,在此境内,男子但凡被亲一口,都有怀孕的风险。
虞渊与少年段成璧前后来此,被传送来时恰巧深处闹市之中。
二人隔着人流对视,段成璧正欲动手,却见虞渊先是怔愣一瞬,随后忽地捂脸,边跑边大吼: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男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还守不守男德了!”
段成璧隐隐觉得不对,抬腿就要追赶虞渊,却被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娘扯住了衣袖。
一群人围着他指指点点:
“好好一个小公子,长得倒是人模人样,谁知道居然这么不检点,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把嘴露出来,怎么,是想被亲?”
“是啊,世风日下,你是谁家儿郎,不怕给你父母丢人吗?”
“执法卫队何在,有人公然露嘴,简直是我们男儿之耻!以后哪里有妻家敢要他!”
“……”
眼看虞渊已经跑远,自己却依旧被这群莫名其妙的宵小缠着,段成璧狭长眸间闪过一丝杀意,手上微微用力,拉扯他的人的手腕被卸下,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然而不过片刻,虞渊早已逃得没影,他捏了捏手指,听着身后诸如“不检点”“不要脸”“耻辱”一类的词,淡漠眉眼间的阴翳瞬间浓重几分。
另一头虞渊死死捂住自己的脸,以御剑带昭明躲债主的架势飞奔入一处暗巷之中,大口喘气。
若说段成璧能找到迷花洞来还可以被称为巧合,但第三层幻境数不胜数,二人却能在圣女国狭路相逢,其中绝对有诈。
他有能定位自己的手段,虞渊想。
在初来乍到的短暂震惊后,他立马调整心态冷静下来,将束成马尾的长发散开,随后踏入一家成衣店,捏着嗓子对老板道:
“把你们这里最漂亮的衣裳首饰全拿出来。”
那老板见他一身男子装束,还蒙着面,有些迟疑,但听他开口确实是娇柔的女子声调,又有一大袋灵石可以赚,立马眉开眼笑:
“贵客里面请。”
虞渊将灵石悉数递到老板手中,示意他先离去,独自一人面对满屋子华丽衣饰,深吸了一口气。
他告诉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顺道躲开段成璧而已。
圣女国的男人太危险了,他不想被亲,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反正没人知道。
短暂给自己洗脑后,虞渊颤抖着双手,坚定又视死如归地选中一条华丽红裙。
作者有话说:
拥有外挂的魔尊vs持有攻略的二师兄€€€€“神仙”打架
第87章 女君她一见钟情
成衣店老板站在门口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里头有动静。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壮着胆子推门而入,却发现室内像被扫荡过一般空空如也,只留下满地几乎堆成山的灵石。
她呼吸急促地关上门,扑到灵光闪烁的灵石堆上,眼睛弯成月牙,暗叹自己发了大财,未注意到灵石堆中一张闪烁红光的符咒。
圣女国王城的朱雀大道上,一袭似火红裙的佳人摇着团扇,袅袅婷婷走入一家茶楼。
“她”通身华贵满头珠翠,面上带着浓厚的妆容,如此打扮本该过分招摇浮夸,惹人不喜,但当“她”用一双仿似染着晨露的桃花眼瞧人时,任何人心里都会有一种感觉€€€€
这是一位极漂亮的美人。
尽管“她”的审美似乎不怎么样。
午时二刻,日光正炽,整片天地溺毙于一片灼热白光之中,哪怕稍稍抬眼,眼睛都会被烤出泪来。
虞渊坐在茶楼上,手里把玩着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在最开始的短暂不适之后,完全放飞了自我。
反正他把脸画得昭明来了都不认识,只要他不说,谁知道他是虞渊?
不,现在应该是风情万种虞鸢鸢。
他继续把玩镜子,隐藏在灵石堆间的寻踪符直到如今都未曾捕捉到段成璧的气息。
段成璧没有去成衣店,他定位自己的东西十有八九不在灵石中,还在自己身上。
虞渊盯着储物符中剩下的寥寥几张符咒,昭明的银燕子,以及几位师兄弟给的法宝,陷入深思。
不是灵石,那究竟还会是什么?
午时三刻整,如《璇玑奇谈》所记载那般,酷爱微服私访猎艳寻欢的女暴君秋萱照常出现在此家茶楼中,边啃西瓜边调戏卖艺不卖身的良家妇男。
虞渊伪装纨绔女,一步三摇上前欲与其争夺一番,不料那名被秋萱拉扯的男子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秋萱心口送去。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展开惊得呆滞片刻,但迅速反应过来,抓住机会上前搭救。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却由于冲得太急,他被自己长长的裙摆绊倒,踉跄几步后,恰踩上秋萱随手扔在地上的瓜皮,在惯性作用下直接将秋萱推开,替她挡了一剑。
虞渊:“……”他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而忽然被人大力撞开,秋萱原本满是戾气的面容顿时阴云密布,就连眼珠子也气红了三分。
抱着定要把刺客和胆敢推她的人挫骨扬灰的心思,她抬起了头,却见一袭如火红衣坚定地挡在她面前。
在光线过于明亮的茶楼间,一切本该被刺眼的光所覆盖,暴露瑕疵,显得平庸又丑陋,但那一袭红衣仿佛燃烧的火一般,将秋萱的目光牢牢吸引。
血迹从红衣上洒落,深深浅浅的红在她眼中斑驳晕开,秋萱怔怔地看着他,天光刺目,照得她眼睛酸涩,良久才记得出声询问:
“你是谁,为何要救朕?”
秋萱是圣女国第一高手,令国内无数男子闻风丧胆的女暴君。她坐拥后宫三千,对待男子残忍暴虐,视之如猪如狗,因此出行常遇男子刺杀。
男人恨她,女人怕她,她不需要被救,记忆中也从来没有人这样坚定地挡在她面前。
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来救她。
被救的感觉,有些新奇。
秋萱眸光闪了闪,还要问什么,眼见茶楼卖艺的男子持着匕首叫嚣朝她冲来,她面色一寒,纤长五指从大袖间伸出,置于那人脖颈间,轻轻用力。
“卡擦€€€€”
虞渊只听耳畔传来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刺杀的男子双目逐渐黯淡,匕首应声而落。
“你残暴无道,迟早,会被男人,杀死……”
男子的哥哥就死在秋萱的后宫之中,只因他在御前献舞时跳错了一个动作,便被秋萱残忍地下令沉塘。
生命的最后,他用气音诅咒秋萱,对方却扬起一张冷而艳的脸,唇红似血,朝他微笑:
“朕等着你下辈子再来杀朕。”
话音刚落,秋萱的御前侍卫已全部赶到。
女暴君秋萱眯起眼看虞渊,像一只老虎在审视第一次见到的新奇猎物,她在判断,这是一只真的无害的羔羊,还是披着羊皮的饿狼:
“你为何要替朕挡那一下,难道不知道朕修为盖世,一向不惧刺杀吗?”
虞渊在心里扎着她的小人狂骂,心说你要不乱扔瓜皮我至于遭这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