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助理已经把话带到了,霍序商不可能不来。
洛泱见到一张熟悉的脸,许久未见的陈山导演。
陈山笑哈哈地端着杯香槟走过来,左右上下打量他们俩一遍,美滋滋地问:“我算不算你们俩的月老?”
洛泱一手握着简裴杉,朝他一点头,“嗯,算是。”
简裴杉客客气气地一笑,“陈导好。”
陈导望着简裴杉,笑容藏都藏不住,“当时我就看出来洛泱对你有意思,你俩拍的那个镜头,我都喊咔了,他还不停的亲,啧啧……”
“你少说几句。”洛泱端着酒杯轻轻与陈山碰杯,那次纯属情难自禁。
简裴杉往他身边靠了靠,笑得无辜清纯,仿佛置身事外,
陈导咳几声,一本正经地问:“下周首映礼你们要来看么?”
洛泱唇角扬起,“当然。”
投这个电影的钱,是他花的最值得一笔,亲到了简裴杉,让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两是一对。
楼上一间房间,窗帘半遮半掩,霍序商站在窗前,眯眼深深盯着他的白月光和他的老婆出双入对。
郑助理查到简裴杉会和洛泱出席这场舞会,他很早就到了,挑了个隐蔽的位置,观察他们的感情状况。
答案是非常好。
洛泱的进门起就握着简裴杉的手,像是他妈的被强力胶粘住了一样,一秒都没有松开过。
只是当众握手也就算了,洛泱时不时低头脉脉细语,简裴杉朝他浅笑盈盈,只要视线撞在一起,就要互相看上好一阵,要是周围没人,呵呵,他两都克制不住,要嘴碰嘴亲上了。
最过分的是洛泱竟然还扶简裴杉的腰!
虽然只是介绍朋友时,轻轻地扶一下,可看着那个熟稔的动作,平时私底下没少占简裴杉的便宜。
洛泱是色/魔。
霍序商心底不禁冷笑着想,岂止是占便宜,睡了一次又一次。
认识洛泱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一想到他曾经这么喜欢这个人,将这个人放在他心尖上,这个人却闯进他的家,夺走他最珍贵的存在,他就恨不得老天爷降下一道惊雷,劈死这个曾经他喜欢的人。
他拿出手机给严修发条信息,示意行动。
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简裴杉和洛泱坐到休息区的沙发,还没开始腻歪,一个穿着侍应制服的人走过来,恭敬地问:“哪位是洛先生?”
洛泱坐起身,单手随意翻整衬衫衣领,点头说:“是我。”
侍应说:“陈山导演请你到旁边说几句话。”
洛泱微蹙眉,拍拍简裴杉的肩膀“等我一会。”
简裴杉深深看眼侍应,安安静静地点头。
洛泱站起身跟着侍应走进一条华丽的走廊,几米外陈山恰好走进一间房。
侍应带着他走到那间门前,“陈导在里面等你。”
洛泱推开房门迈进去,里面亮着富丽堂皇的灯,是一间卧室,
陈山坐在门口的椅子,瞧见他哈哈一笑问:“你找我聊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洛泱猛地回过身,一把攥住侍应要关门的手臂,门关的只剩一条缝,牢牢夹着侍应的手臂,要不是他反应速度快,这会已经被反锁在房间里。
侍应痛得脸色惨白,被他压制动惮不得,“啊!放开我!”
洛泱瞥他一眼,摁在门上的手缓缓往前推,夹得侍应的手臂压扁变形,“谁让你来的?”
“啊啊是霍总……”侍应只是收钱办事,被他吓得魂不附体,“是霍总让我把你们引过来锁在这个房间里。”
洛泱猜到了,垂下眼勾起唇角冷笑。
陈山被怔住了,走上前来不可置信地问:“霍总?霍序商?”
“对对就是他。”侍应乞求地望着洛泱,“你放开我,我马上给你们开门。”
陈山也望向洛泱,纳闷地问:“你不是他的白月光么?他怎么这么对你?”
霍序商以前爱洛泱爱的人尽皆知,即便跨年夜在宴会厅里闹得那么难看,那也是一时气愤所致,今天这种阴险的招数,不像是对待自己的白月光,而像是在对待自己的仇人。
与此同时。
严修大惑不解,发出同样的疑问:“洛泱不是你的白月光么?你怎么这对他啊?”
霍序商站在镜子前,慢条斯理地整理西装的细节,姿态优雅,“我没找人做了他,是看在杉杉的面子上,他是死了,简裴杉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严修“嘶”一声,叹口气说:“多大仇啊,至于要他的命么?”
霍序商转过身看向他,眼里幽深恨意翻涌,“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洛泱还真不能死,死了就成了简裴杉心中永远的白月光,成为他头上永久一片幽绿阴影,致死都不能磨灭。
他看向镜子里,消瘦一大圈的脸,还有多日未眠的黑眼圈,衬衫下手臂上注射兴奋剂留下的针孔。
除了这些,他似乎还是那个名流场里英姿勃勃,气定神闲的霍序商。
他一步一步地走下阶梯,重回到昔日得心应手的场合,每个看见他的人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种讳莫如深的笑容,仿佛在场的每个人看过他的艳/照,知道他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霍总,好些日子没见了!怎么瘦了呀!”
“霍总我可太想你了,多大点事啊,我就知道你能挺过来!”
“霍总再在不出来,我还以为你跑国外开银趴去了,开银趴都不叫我,不地道啊!”
以前是没有人敢揶揄打趣霍序商的,他是整个紫藤市商圈里人人畏惧的一把手,多少人排着队巴结都来不及,现在却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谈。
霍序商嘴角含着轻漫的笑意,一一点头却不回答,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径直大步走到休息区。
简裴杉靠坐在一张丝绒沙发里,平日里疏懒的卷发梳理的整齐,归在耳后,几缕松散发丝垂在额头,卷翘的弧度精致浪漫,他真的很白,晕黄烛光下脸颊透出琥珀的透明质感,露出的每一寸皮肤剔透干净。
他的姿态松弛,身上修身的西装没系扣子,白衬衫系着同色的领结,小小雪白的蝴蝶结在清秀喉结下,像是一份等待拆封的礼物。
霍序商头一次觉得他漂亮得惊人,他知道简裴杉好看,只是以前简裴杉跟在他身边,低眉顺眼的很温驯,漂亮之中带着一种无聊的乏味。
但今天简裴杉坐在这里,却是一种大权在握,无所事事的慵懒,似乎一切事情尽在掌握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他。
霍序商静静地盯他一阵,心口隐隐抽痛,苦涩感涌上来,他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坐在对面,洒脱地笑着打招呼:“杉杉,好久不见。”
简裴杉眉头蹙起,扭头看向大厅里,“洛泱呢?”
你就这么想见他吗!
霍序商呼吸一顿,“我想和你谈谈。”
简裴杉歪过头打量他一遍,冷淡地问:“谈什么?”
霍序商身体前倾近距离看着他,昏暗的烛火下神色憔悴,眼里布满血丝,“我刚才看见你们站在一起,我很吃醋,以前你都是跟我在一起。”
“我要给洛泱打电话了。”简裴杉拿出手机,示意他别再说不该说的话。
霍序商嘴角苦涩地抽一下,低头自嘲地笑,“杉杉,我很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我没有想到我会那么喜欢你……”
“我知道我不应该再来打扰你,可是我没办法,你能帮帮我么?”
乞求的语气卑微至极。
简裴杉清透的眼眸很干净,很恬定,无所谓地问:“怎么帮你呀?”
霍序商身子压的更低,嗅着他身上清新的味道,闭上眼睛用力地一呼吸,“我欠你的很多,你给我一个还你的机会。”
这个姿态像败者臣服在胜利者的膝下,裴杉垂眼看着他,淡淡地道:“我现在有男朋友,你别再说这些了。”
霍序商嘴唇颤抖一下,伸手想握住他的手,简裴杉毫不留情地抽开,袖子都不给他碰。
他眼圈蓦然红了,深深抿住嘴唇,“杉杉,你玩腻了就回来吧,外面的男人再好你也要回家。”
“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你跟小……洛泱是我的报应,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以后我会在家里等你,就像你以前在家里等我那样,我给你做菜好不好?”
“你不要这个样子,别人都在看。”简裴杉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视线,从霍序商来找他,每个人都在关注这里。
霍序商深深地抽一下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定了必死的决心,闭眼用力地说:“我可以当你见不得光的情人。”
简裴杉明显愣一下,这确实预料之外的。
霍序商低下头,声音发颤,“你想跟他睡多少次都可以,我不介意,你们甚至可以€€€€结婚。”
那两个字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沾着心脏流出来的血。
“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不奢望你能跟我睡,你甚至不用和我约会,只是你心情不好,或者需要钱,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很有钱,还有时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关系,你可以随时停止,我不会纠缠你。”霍序商一口气说完,一瞬不瞬盯着简裴杉,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的松动。
简裴杉撇开脸,手掌松松扶住脸颊,看向大厅里,“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一个不知检点的脏狗当我的情人?”
霍序商垂下头,止不住地自嘲发笑,笑得肩膀微微抖动。
侍应打扮的人走过来,一支手臂骨折了似的晃荡,脸色惨白地望着他们,“请问谁是霍总?”
霍序商头也不抬,声音干哑,“我是。”
“您的朋友严总请你到旁边说几句话。”
简裴杉瞧着他的手臂,心底叹口气,早知道不说怕血了,要打架都不给他看。
第53章
霍序商离开后, 简裴杉站起身来,四面八方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走到提供酒水的吧台,调酒师站在酒吧后面,手法娴熟地摆弄着各种酒瓶和调酒器具。
调酒师拿起一个空酒杯,献宝般展现一套宛如杂技表演般高难度操作,最后削下一片柠檬,轻轻摆放在酒杯边缘,推送给他, “这杯鸡尾酒,献给今晚舞会最美的你。”
简裴杉习以为常陌生人献殷勤, 手肘松散压在吧台,“一杯龙舌兰。”
调酒师倒了一杯龙舌兰推给他。
简裴杉摘下西装外套的领针,搁在台面,“麻烦你帮我办件事。”
领针银光灿烂,造型纤细优雅,顶端镶嵌着一颗华丽宝石, 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调酒师瞥一圈周围, 快速地拿过来, “您说。”
简裴杉随手推回酒杯,“这杯酒你等我离开后,再等半个小时,端给霍总。”
调酒师很上道, “好嘞, 肯定帮您办好。”
“他会勃然大怒,你可能会丢了工作。”简裴杉认真地提前告知危险, 他的事情不能再拖无辜的人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