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命中》 作者:暴戾风车
简介:
*前期迟钝后期宠妻 攻×前期心机诱后期阴郁 受 | 陆与闻×方雨
人生中第一次拍戏,陆与闻就把对手演员谈成了老婆,老婆黏人又好看,很爱他,他把老婆带回家,以为自己走上人生巅峰,这年他十八岁。
却没想到命运爱开玩笑,他只不过去上了个学,回来老婆死了,此后十多年,他一直没有走出来。
已过而立,事业爱情均无着落,无所谓,陆与闻会去老婆墓前哭。
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然而命运总是峰回路转,在他三十五岁这一年,老婆的双胞胎弟弟回来了。
陆与闻出道以来演得最好的一出戏,是在大街上,饰演落魄潦倒、无家可归的瘾君子。他不知道唯一会心疼他的人,他最亲爱的老婆,就躲在街头转角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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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十多年,方雨回到陆与闻身边,哭过亲过又睡过之后,他向陆与闻提出了分手,可是分不掉,怎么也分不掉。
*命中(一声)命中(四声)
注:无原型
娱乐圈、甜虐、HE、互宠
第1章 随便哪个神都好
今天也不能跟方雨说话。
陆与闻在手机备忘录里打出这句话,烦躁地耙了耙头发。山里天黑得早,一抬头靛蓝色的天空挂上了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星,他望着近处的袅袅炊烟和远方的山峦,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心里更郁卒了。
晚饭他只扒了几口就跑了出来,一来剧组的盒饭很难吃,二来今晚有夜戏,还是很重要很难演的一场戏。剧本快被他盯出一个洞,短短几行字烂熟于心,笔记填满了剧本的空隙,可他还没想好该怎么演。
想象不出来,也理解不了,他只想找编剧老师好好谈谈心。
为什么有人光看见同性在河里戏水就能不可遏制地起了反应,继而躲回屋里打手枪。这不是一部青春文艺片吗?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还有限制级的场景?
陆与闻挠头挠得更厉害了,在河边蹲久了腿有点麻,他刚要站起来,右肩膀被推了一下,他差点栽倒在地。回头瞪视身后的捣蛋鬼,方雨端着一个铁皮饭盒,无辜地睁大了眼睛,反问他:“怎么了?”
今天也不能跟方雨说话。陆与闻牢记这句话,闭紧了嘴巴,跟方雨说话很容易坏事,方雨太能聊天,总以逗笑他为乐,几句话就能毁掉他苦心揣摩了一天的角色心理和气质。
他入戏慢,一场戏要提前好久做准备,角色气质与他本人迥然不同,为了贴近角色孤僻乖张、刁钻古怪的性格,他每天都努力维持一张臭脸。他严重怀疑这部电影拍完,他人未红就耍大牌的新闻会不胫而走。
“发什么呆?饭吃不吃?你闻闻可香了。”方雨揭开饭盒盖,给他看饭盒里丰盛的菜色,最底下的大米饭压得特别实,上面铺了一层的腊肠腊肉和清炒笋干,还有半颗蛋黄流油的咸鸭蛋。
陆与闻咽了咽口水,诚实地点了点头。
方雨把饭盒递给他,又从口袋掏出一个餐具盒,打开盖子里面有筷子和勺子。陆与闻拿了双筷子,道了声谢,方雨说:“不客气,我用过的,不过我都洗干净了,你不介意吧?”
陆与闻摇头,剧组物资短缺,尤其他们还在山上拍戏,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他的洁癖自从来到剧组就没有了。
“看你没吃多少,就知道你会饿,我跑去黄奶奶家问她有没有吃的,她给我装了这么多。”
方雨在陆与闻身旁坐下,他们俩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脚下是一条清澈狭窄的河流,河水很浅,能看到河底沉积的沙石。
“你来这里干嘛?我一顿好找,”方雨拿手肘撞撞陆与闻,“诶,你说这条河,不会就是今晚我要洗澡的那条吧?”
陆与闻猛地一阵咳,方雨笑出了声,故意朝他挤眉弄眼,“你紧张还是害羞?我要表演当众洗澡的都没你这么大反应。”
陆与闻反驳:“剧本里写的是戏水,谁说是洗澡?粗俗!”
“月光下,河面泛着粼粼波光,向晴脱光衣服,一头扎进水里,溅起阵阵水花,”方雨似笑非笑,“要我继续往下背吗?”
陆与闻当即举手投降,他要被恶寒得饭都吃不下去了。方雨不再逗他,在河边蹲下,手伸进河里拂了拂河水,河面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陆与闻看着荡漾的水波,想起两个小时后就要拍的戏,顿时没了胃口,香喷喷的饭菜也变得没滋没味。
“陆与闻,借我手机,我想给我弟发条短信。”
“喏,给你。”
陆与闻心不在焉地把手机递了过去,方雨擦干手再去接,几分钟后陆与闻察觉方雨正直盯盯地看着他,他抬起头,一脸茫然,“看我干嘛?”
“你把备忘录当日记本用?今天也不能跟方雨说话,”方雨晃晃手机,冲他遗憾地摇了摇头,“你又没做到。”
当天空由靛蓝变成灰黑,陆与闻走了两遍戏,正式拍时心口依然像压了块巨石,惴惴不安,他伸手拨开半人高的杂草,越靠近那条河心里越忐忑。
他咬了咬牙,大步走出这片杂草地,已经能看到方雨的背影,他紧张得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方雨正在河边脱衣服,他利落地脱掉了上衣,后背浸润在如水的月色里,紧接着脱下裤子,内裤也一把拽了下来。脱掉的裤子和内裤都堆在脚踝,他微微弯腰,两条腿从裤子堆里剥离出来。
陆与闻眼里只有方雨白花花的臀部和大腿,他看着方雨一个猛子扎进河里,如鱼儿回到了水里,畅快地游了一个来回。
他记得自己该给出的反应和每一个动作,惊愕、发怔、反应过来后连连往后退,踩到一根树枝,这细微的声响没有惊动不远处的方雨,反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他转身逃回杂草地,再次扒拉开能刺痛掌心的杂草,身后传来的水声和隐隐的笑声却叫他顿住了脚步,方雨发现了!他惊得握住身旁的杂草,想继续向前跑,双脚似被钉进地里,随后他做了一个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举动€€€€
回头,拨开遮挡视线的杂草,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方雨站在河里,弓着腰,掬起一捧水泼到自己身上,月光为他赤裸的身体镀上一层柔光。
当察觉某个部位硬得胀痛,陆与闻决然转身,慌不择路逃回了屋里。他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那一阵阵笑声犹在耳旁,他闭着眼睛,不敢面对此时自己正在做的事。
会将他带入深渊的事。
手里的东西未能纾解半分,他却听到了敲门声,有人锲而不舍地敲着他背后的这扇门,很快他听见方雨的声音,最甜美也最体贴的慰问,令他头皮发麻、心脏狂跳不止。
“怎么了嘛?开门好不好?要我帮忙吗?”
半夜,陆与闻睁开眼睛,拿起枕边的手机看时间,凌晨三点,从过于真实的梦里醒来,他久违地梦到了方雨。
空调温度有点低,他将双手缩进被子里,翻身侧躺,平缓急促的呼吸。
很久以后他才想明白,为什么演技向来备受诟病的他,出道电影却会被大肆夸赞演技,进而让电影圈及一众影迷对他产生期待。
是因为那时他的身边,还有方雨在。
他闭上眼睛,努力睡回去,同时在心里默默向他叫得上名字的诸位神明祈祷,圣母玛利亚、耶稣、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还有他和方雨一起去过的山神庙里供奉的神祗。
天上地下,随便哪个神都好,保佑他能再次梦到方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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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生一次的初恋
这个季节山里雨水丰沛,前一刻还是阳光普照,转眼间下起了瓢泼大雨。剧组拍摄被迫中止,大伙迅速转移家当回到大本营,说是大本营其实是向村民租借的一间大堂屋,剧组开会、设备器材存放、演员妆造全在这屋里进行。
剧组人员食宿则安排在附近的农家乐,唯独陆与闻以体验角色为由借住在村民家里。
正在拍摄的这部电影名为《一生一次的初恋》,分为三个篇章,讲述三个不同的故事,陆与闻为主角的篇章聚焦性少数群体,表达初恋的迷惘与疼痛。
陆与闻把剧本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打从心底里可怜他饰演的这个角色。角色名为董乾,自幼父母离异,随母亲长大,母亲长期的严苛管教让他喘不过气,也造就了他乖张拧巴的性格。
这个暑假董乾被大半年未见的母亲送回大山老家,美其名曰为苦难教育,却意外结识了谜一般的少年向晴,并对其产生了混沌暧昧的情感。这份情感始于初见的惊艳,起于每一次擦肩与眼神相接,最终止于暑假结束,董乾踏上返程之时。
期间董乾经历了最疼爱他的外婆的离世,以及母亲与情人的孩子诞生。这极度讽刺的生与死的对照,使得董乾内心苦苦压抑的情感骤然爆发,他由抵触转为放纵,放任自己沉溺进这段浮萍一般的感情中。
再次合上剧本,陆与闻叹了口气,他坐在堂屋门边的长条凳上,细线似的雨水在他面前落下,只要伸出手就能接住雨。他正对着雨水发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生生截断了连绵的雨,陆与闻循着那只手,看见不知何时在他身旁坐下的方雨。
“要不要出去玩?下雨了好无聊,听说下午会放半天假。”方雨伸回被雨淋湿的手,转头看着耷拉着脸的陆与闻,陆与闻呆愣了半秒回答:“不去,要准备今晚的戏。”
“玩一会儿就回来,出去走走说不定会有灵感。”方雨继续怂恿。
陆与闻还是摇头,“不去。”
方雨使出杀手锏,“我可以帮你准备,我们找个地方对戏。”
“去我房间,现在就去。”陆与闻立马站起身,方雨仍坐在凳子上,陆与闻拽他胳膊也不肯起,方雨仰起头,眨了眨眼睛,“听说附近有座山神庙,很灵,我们去那里对戏顺便拜一拜,保佑你演戏一条过。”
“去不去?真的很灵哦。”
陆与闻承认自己被说服了,他嗯了一声,但还是嘟囔了一句:“封建迷信要不得。”
方雨翻了个白眼,站起来道:“你可闭嘴吧,小心神明听到了不保佑你。”
不一会儿导演果然宣布由于天气原因下午放假,众人欢呼,快到午饭时间,导演大手一挥放大伙去吃午饭,所有人一窝蜂涌去,只剩陆与闻落在后头慢吞吞地走。
方雨看他磨磨蹭蹭的模样就觉得好笑,等人走过来了,冷不丁凑到他面前,“你快点啊,吃个饭都不积极。”
“又不好吃,急什么,”陆与闻瞅了方雨一眼,“吃完饭就去吗?”
“行啊,不过你要是困的话,也可以回去睡个午觉。”
“你怎么知道我困?”
“昨晚拍到那么晚,今天一大早又早起,能不困吗?”
想起昨晚的两场戏,陆与闻的神色颇不自在。昨晚河边的那场戏罕见地拍了两条就过了,但屋里自渎的那一场足足拍了五遍,倒也不是因为表现不好,导演的原话是想再挖掘点不一样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他并不懂,拍到第三遍,导演居然让方雨进来了,什么都不用做,方雨就站在摄像机后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他们俩大眼瞪小眼,显然方雨也不明白导演的意图,但方雨进来后,他的确更能体会角色那种心慌意乱与无所适从,尤其是当方雨懵懵懂懂地眨着眼,那双眼睛清澈水亮,能清楚地映照出他的丑态。
他急得额头冒汗,绷紧了一张脸,手里捻成长条的背心沾满了他的手汗。他当然不是真的在自渎,虽然导演建议他来真的,可了解到摄像机只会对着他的上半身后,他便拒绝了导演的提议。
他握紧自己睡觉穿的背心,用力搓揉,以求做出真实的感觉。山里的夏夜不算热,但不大的屋子里站着导演、副导、摄像、灯光,黑洞洞的镜头对准他,后面还有一个方雨,屋子瞬间变得闷热,他的后背出了汗,连右手虎口也汗涔涔。
这种心急火燎的状态,他分不清是入了戏导致的,还是其实他根本只是在演自己。每当他对上方雨的视线,心里某个地方会伸出小小的触角,让他短暂从角色里出来,他知道眼前的人是方雨,所以他又变回了陆与闻。
不是董乾。这个倒霉的兄弟不仅爹不疼娘不爱,连饰演者也时常三心两意,做不到专注地演绎。
这场戏在又拍了两条之后,导演终于喊了过,而他依旧稀里糊涂,热出了一身的汗,靠着门板直喘气。
思绪飘了回来,陆与闻撇了撇嘴,“还好,我最长试过两天两夜没睡觉,既然下午放假,那就补一下觉再出去好了。”
后半句说得含混,方雨莫名盯着他看,忽然笑了一下,“那睡个午觉再出去吧,我能不能去你屋里睡啊,农家乐隔音不好,中午隔壁的吵死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吃饭也挨在一起坐,中午的菜色照旧不怎么样,蒸鱼太腥,炒猪肉太肥腻,陆与闻没吃多少就放下筷子,方雨本想再劝他吃点,忽而想到了什么,神神秘秘地朝陆与闻勾勾手指头。
“方便面吃吗?还有火腿肠和卤蛋。”
陆与闻眼睛噌的一下亮了,方雨见状笑笑,两人一同起身倒掉剩饭剩菜,陆与闻摸了摸鼻子,道:“我跟你上去?”
方雨洗干净手,扯了扯陆与闻的衣角,领着他穿过坐满人的几张大圆桌。
陆与闻不知道有个侧门距离住宿区更近,他愣头愣脑地跟在方雨身后,许多工作人员还在吃饭,见他经过,不少人投来注视的目光。
两人从正门进了住宿区,方雨住在二楼,靠近楼梯的第一间房。一进屋,方雨便锁上门,再将床尾的一张长条凳搬到门后靠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