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判断我和他被盯上了的依据?”
“对,还不够吗?”
方雨注视着陆与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自他在阿志口中听说李乐€€这个名字,他便着手去查,私家侦探找来李乐€€的资料,他才得知原来当年酒吧里遇到的男孩叫李乐€€。
当时也许他们互报过真名,也许没有,他忘记了,他记得的称呼是阿乐。
看到旧报纸上李乐€€的报道,再结合资料中李乐€€有个从福利院跟他出来的弟弟,他立刻想起陆与闻领回家的男孩,几乎能断定男孩是李乐€€的弟弟。
陆与闻不会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弄清楚身份,那么陆与闻和男孩的意图他也大致猜到了。既然如此,他们断然不会在公众场合碰头,这次的送花恐怕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目的是为了观察陆与闻和男孩意外碰面的反应。
陆与闻摸摸鼻子,“谢了,我会注意的。”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陆与闻想起来问道。
方雨抿了抿唇,他看着陆与闻,坦白道:“我跟经纪人来的,感谢你的提醒,我不打算解约,也不会换经纪公司。”
方雨和陆与闻闹得不欢而散,他又把陆与闻气得够呛,扔下他甩手一个人走了。
方雨无奈,他觉得陆与闻的脾性太大了点,可随后想到他只是没了身为方雨的优待,心里半惆怅半甜蜜。
陆与闻自安全通道出来后回了宴会厅,他没待多久,开席前借口有事走了。反正宴席上人实在太多了,他留不留下区别不大。
方雨没回宴会厅,在安全通道楼梯间又等了一会儿,等到了男孩的到来。
“是你让人给我传消息,把我叫来这?”男孩开门见山。
方雨点了点头,握住安全通道大门把手,“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聊。”
“聊什么?”男孩端量着他,“我记得你哥,你们长得真的很像,我调查过你,你回国后加入了€€火文化,这个公司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要小心。”
方雨弯弯嘴角,“首先我不是回国才加入的,我很久以前就签了他们公司,其次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
“换个地方聊。”
男孩神情戒备,“你先说你的目的。”
方雨道:“我的目的是,别跟陆与闻合作了,跟我合作吧。”
“你最近才回来,十多年对你哥不闻不问,现在提出跟我合作,我很怀疑你的居心,”男孩顿了顿,许是想到某种可能,目光骤然锐利,“你跟你们公司是一伙的?想换个法子试我?”
第67章 你跟我做
方雨哑然失笑,男孩的防备心在他预料之中,他仔细看男孩的脸庞,其实已想不起当年李乐€€的模样。
他对于和李乐€€接触过的记忆十分模糊,只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身上的伤疤令他对陪客这件事产生深深的恐惧。
正是这点恐惧促使他逃跑了,避免堕入不可挽回的深渊。
即使在那之后,他因为走投无路又回到那间酒吧,到最后一刻李乐€€仍在劝他,告诉他要想清楚,一旦踏出这一步就回不了头了。
方雨心里浮现些微的感伤,当年他没有朋友,身边没有能商量事的人,李乐€€是唯一一个和他素不相识却在深渊前拉了他一把的人。
他看着男孩,伸手在男孩额前比划了一下,“你比你哥高一点,他当年应该这么高,也是你现在这个年纪。”
男孩面露愕然,猛然抓住方雨的手臂,“你见过我哥?”
方雨问:“现在能聊一聊了吗?”
方雨把人带到临时开的房间,男孩迫不及待追问:“你在哪里见过我哥?在什么时候?”
“没记错的话,我见过他三次。”方雨走到窗前阖上窗帘,在沙发上坐下,仰视面前的男孩,“你叫李惟,我叫你小惟可以吗?你哥会这么叫你吗?”
李惟愣了半秒,继而露出悲伤与苦涩交织的笑,“他是这么叫我的,你还是叫我李惟吧。”
“我第一次见你哥是在一栋别墅里,那晚除了我和他,还有好几个男孩,所有人互不认识。”方雨陷入回忆里,缓声道来,“我在挨鞭子的时候,有人和我说隔壁房间的男孩比我更早挨完了十鞭,我猜那人是你哥。”
“挨鞭子?”李惟无比震骇,这显然是他没听说过的事。
方雨没看李惟,他侧身靠着沙发,双手抱着膝盖,说话声很轻,“等会儿再解释,之所以猜那人是你哥,因为之后我只在酒吧看见了他。”
“第二次我被叫去一个酒吧,去到他已经在了,我猜他不是第一次去,因为包厢里那些老板提到了上次怎么尽兴,夸你哥很玩得来。”
“我坐得近,看到你哥的脖子和胳膊有烟头烫出来的疤,你哥正被他们灌酒,身上有很多只手摸来摸去€€€€”
李惟崩溃地打断方雨的话:“别说了!”
“我就是那时候害怕了,逃走的,”方雨向李惟投去一眼,“我要谢谢你哥,不是他,可能现在也没有我了。”
李惟走过来揪方雨的衣领,“你是谁?和我哥认识的人是你?”
方雨没理会情绪激动的李惟,他脸上的神色很淡,“最后一次还是那个酒吧,我需要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说服自己过去。”
“我碰到你哥,他带我去卫生间,给我看他身上被鞭子、皮带抽出来的瘀痕,劝我不要去,他说我没到这份上。”
“你哥出事是那一晚对吧,抱歉,我在那么近的地方,却不知道要救他。”
李惟松开方雨的衣领,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他往后踉跄了两步,面色怆然。过了许久,他重新打量面前的人,“你是谁?”
“我是方雨,”方雨站起来道,“跟我合作吧,不要找陆与闻,他什么都不知道。”
李惟诧愕,“你是方雨?你没有死?”
方雨沉默稍许,语气平静道:“该死的是我,他们抓错人了,这件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但我需要你向陆与闻和其他人保密。”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是谁?”李惟不解。
方雨反问李惟:“陆与闻叫我跟€€火文化解约,你也提醒我小心,刚才你说我和公司是一伙的,这么说来你怀疑€€火文化?”
“当年害死我哥的有那里面的人,这不是单个人的行为。”李惟用力盯住方雨,攥紧他的手臂,似乎迫切想让方雨相信他。
“我哥还有一本记事本,上面记了很多名字,我查过有好几个人是€€火文化的高层,在€€火文化还是艺火传媒时就在。”
方雨正了正脸色,“你听好,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出了这个门你就把它忘掉,不要让他们发现你知道了。”
李惟意识到话题的严峻,他点了点头,“好,你说。”
“你怀疑的没错,€€火文化的确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他们很可能碰了一样东西。”方雨在李惟的掌心写下一个字,顺着笔画想象字体,李惟的瞳孔蓦然放大,方雨写的那个字着实令人惊惧。
“他们碰了毒?”
方雨抬了抬嘴角,“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陆与闻了,我不能让他涉险。”
李惟双目震惊,“你能确认?你有证据吗?”
“不然你以为当年‘我’因为什么而死,”方雨嘲讽地笑,眼里却有与之相反的悲伤,“当年死的是我就好了。”
李惟说:“你没事,他会很高兴的。”
“还有件事需要你帮我,”方雨目光沉静,“要证明当年是艺火传媒对我下的手,其实很简单。”
李惟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把我当年出事的新闻翻出来,炒热它,我会抹黑我自己,再留下我可能嗑了药的悬念,让大众发散遐想。如果当年的事和艺火传媒脱不了干系,那么他们不会希望这件事再被广泛讨论,他们一定会压新闻。”
方雨继续道:“到时候只要观察新闻发酵的情况,我会同步试探公司的态度,但你要帮我劝住陆与闻,叫他什么也别做。”
李惟走后,方雨接到经纪人的电话,说快开席了,问他人在哪。方雨回答在酒店房间,经纪人拆穿他,说刚派助理去看了,没人在。
方雨蹬掉了鞋,除去身上乱七八糟的饰品,衣服解了两粒纽扣,他正躺在地上,发出阵阵嗤笑声,“我没说我在自己的房间,我跟别人开房去了。”
挂了经纪人的电话,方雨握着手机,他望着天花板,幻想那盏精致奢华的吊灯能砸下来,碎片割断他的咽喉,再将他的身体划得血淋淋。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意外降临,最好能一举了结了他的性命。
想了很久,方雨拨出陆与闻的号码,他想他没办法对陆与闻无动于衷,过去受距离阻拦,如今陆与闻就在他身边,他怎么能不渴望和陆与闻亲近。
电话很快被接通,陆与闻口气恶劣地问他又想干嘛,方雨轻声道:“来救我,我跟经纪人说了和你在一起,他快找上门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找别人去!”陆与闻马上要挂电话,方雨低喃道:“你快来,当我求你,酒店房号我看了发短信给你,我也忘了是多少。”
“我不会去的,我到停车场了,”陆与闻斩钉截铁道,“还有上次我就想问你,你从哪弄到我手机号?”
方雨笑,“你来了我再告诉你。”
陆与闻骂了句脏话,果断挂了电话。他坐进车里,刚扣上安全带,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是酒店房号,后面跟着俏皮的^^。
熟悉的表情符号让陆与闻看了又看,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一脸戾气地往电梯口走。
他说服自己回去是为了教训方雨的便宜弟弟,再把他手机里自己的号码删掉,警告他不能再打给他烦他。
陆与闻循着房间号找过去,门是开着的,他一推门就看见方雨弟弟和他经纪人。经纪人脸色不善,像是被气得不轻,见他来便迈步要走,经过他时还恶狠狠剜了他一眼。
房间门关上了,陆与闻不多废话,直接伸手,“手机给我。”
“你要我手机干嘛?”
陆与闻拿到手机,打开通讯录,竟然空空如也,他瞪大眼睛,“你没存我手机号?怎么打给我的?”
“我能背下你的号码,”方雨笑道,“你没换过号,还是从前那个。”
陆与闻删除通话记录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发誓绝对要再申请一个手机号,他把手机还回去,没好气道:“可以了吧?你经纪人走了,我也能走了。”
方雨在地上坐下,仰起头,冲陆与闻笑得狡黠,“你要是现在出去,他们会说原来你这么快。”
“快什么?”陆与闻问完想掌自己的嘴,他简直不想跟地上的人多说一句话,干脆地转身,下一秒察觉行动受限,地上的人不顾姿势难看,半趴着拉扯住他的裤腿,不忘抬头和他对视。
“不准走,我说让你走了吗?”方雨满怀委屈,眼睛都要蒙上水汽。
陆与闻恨不得拿脚踢人,“你有没有搞错?我跟你没半点关系。”
“你跟我做吧,好不好?”方雨慢慢挪到陆与闻脚边,支起上身,抱着陆与闻的一条腿,脸颊磨蹭起陆与闻顺滑的西裤面,“跟我做,我很想你。”
陆与闻直截了当把人踢开。
方雨又爬过来,跪坐在陆与闻脚边,含住陆与闻腿脚处的布料,将那一块布料濡得极湿,他悄悄看一眼陆与闻,发现陆与闻铁青着脸,而后生生地往后踱步,将西裤布料从他口中扯出。
陆与闻走到门边,方雨立刻挪步过去,竭力去握陆与闻的手。陆与闻愠怒道:“滚开!你还要不要脸了?”
方雨眼眶含泪,“手给我,你说过手是我的!”
“你说什么?”陆与闻浑身一震,他将地上软成烂泥的人拉起来,手指钳住他的下巴,“方雨?你是方雨对吗?你从哪知道我和方雨的话?”
方雨根本站不住,他瘫软在陆与闻怀里,对陆与闻掉下眼泪,无声地哭泣。
陆与闻神情悲切,双眼发胀发红,“回答我!你是方雨吗?”
“不是,”方雨喃喃否认,他看着悲痛欲绝的陆与闻,再一次选择将他推开,“我不是方雨。”
陆与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放开了他,拧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与闻回到车上,先给在司法鉴定中心工作的朋友拨了通电话,他单刀直入地问:“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可以通过声纹鉴定是否为同一个人,双胞胎能通过声纹区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