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离腿上的瞬间,方雨发出难耐且细微的呻吟,惨白的脸上似要哭出来。
陆与闻狠下心,他发动车子,载着副驾上脆弱落泪的爱人回他们的家。事实上他根本没打算和方雨做,在方雨承认自己是方雨之前。
开回家要一个多小时,陆与闻庆幸自己这晚没喝酒,但方雨显然喝得有点多,说话虽然还算清楚,可眼神始终痴痴昧昧,缠着他亲热的举动也异于平常。
陆与闻只当方雨喝醉了,方雨蜷缩在座位上,不时扭动着身体,叫声轻且细弱,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低喘。
陆与闻一边开车一边分神留意方雨,方雨想往他身上靠,被安全带拦着,于是靠着座椅难受地哭泣,哭声跟猫叫似的。
陆与闻听得心疼不已,下了高速路,他把车停在路边,解了方雨的安全带,将人抱到怀里安抚。方雨仍被他用被子裹着,他撇开被子,手伸到方雨的胸口和后背,细细地探摸。
方雨身上有些发热,出了不少汗,陆与闻亲吻他汗湿的脸颊,“太热了吗?忍一忍好不好?喝了酒不能着凉。”
方雨仍在哭泣,流着泪向他索吻,声音黏黏糊糊,“快亲亲我,我难受,陆与闻,我很难受。”
陆与闻没吻住送上来的唇,他还在抚摩方雨的身体,从脖颈到后腰,方雨上身叫他囫囵摸了一遍,掌心极度留恋温软的皮肤。
可他不能再进一步,他的手抽了出来,故意问:“亲吻之前要做什么?”
方雨怔了怔,没有半秒的迟疑,向他伸出了舌头。陆与闻心里猛地一颤,他摁住方雨的后颈,迫使他抬头直视自己。
方雨的眼神并不清明,似乎处于混沌之中,可越是无知无觉,越说明这是方雨的本能反应,是大脑接收到指令后做出的下意识行为。
到这一刻,陆与闻已然能确定怀里的人是方雨,只有方雨才了解、不足为外人道的亲热时的癖好,帮他指认了真正的爱人。
陆与闻想,确认这个人是那个人的方法有好多种,可爱人之间只需要吻和亲近。在爱人面前,谎言永远站不住脚。
路边耽搁了点时间,回到家已经十一点,陆与闻抱睡着了的方雨上楼,把人放到床上。
方雨一挨到床就醒了过来,陆与闻脱身不得,他被方雨抱住,方雨磨着他一遍又一遍道:“跟我做,求求你跟我做。”
陆与闻没忘记此行的目的,他拨开腰间方雨的手臂,在衣柜上层找到保存良好的摄录一体机,还能正常使用,他把摄录机放在架子上,镜头对准床。
陆与闻上了床,背对着镜头,方雨自觉坐在他大腿上,被情欲熏染的脸分外好看。方雨仿佛也忍耐到极致,不打一声招呼便吻上他的唇。
陆与闻有意让方雨说话,强行分开彼此的唇,诱哄他道:“看到镜头了么?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录这个,当时是怎么做的,还原一次给我看?”
“我不要。”方雨看一眼镜头,便像受到惊吓似的移开目光,更急切地在他唇上寻找安慰。
陆与闻亲了一会儿又在诱他说话,“要不要我亲亲你?要就说出来。”
方雨果然顺着他的意道:“要,再亲亲我。”
录到了相同的话,陆与闻轻笑,奖励般含住方雨伸出来招摇的暗红的舌头,方雨的热情叫他很受用,他搂着方雨倒在床上。
方雨尤为激动,敏感地弓着身体,一条腿抬起来尝试勾住他的腰。
陆与闻此时仍没察觉方雨的异常,直到方雨搭在他腰上的小腿突然剧烈地抽搐。
方雨的腿重重地跌了下来,陆与闻感觉不对劲,立马从方雨身上起来,只见方雨急促地喘着气,浑身持续性抽搐,手脚痉挛。
陆与闻扇了自己一巴掌才勉强镇定下来,他冲到浴室给浴缸放水,忘了在哪看过泡澡能缓解肌肉痉挛。
回到卧室,他让方雨靠在他身上,手上同时拨通医生的电话。医生是过去负责照料外公的家庭医生,因随时需要上门诊治,因此住得很近。
陆与闻三两句说清方雨的状况,医生表示马上就到。挂了电话,陆与闻抱方雨去浴缸,他和方雨一起坐进浴缸里,方雨止不住地颤抖,脸色白惨惨,汗水布满脸颊。
陆与闻不停亲吻方雨的额头,痛苦与煎熬令他无法说出一句安慰方雨的话,他害怕极了,嘴里只有无助无能的叫喊。
几分钟后医生上门,方雨被抱回床上,医生听了心肺,又验了瞳孔。陆与闻高度紧张,大气不敢喘,医生放下手电筒问:“你说他喝了很多酒,多久之前喝的?”
“至少一个多小时前,我们回来就花了一个多小时,他是不是酒精中毒?”
“有没有恶心呕吐?”医生扫了眼大床,敏锐地问,“你们刚才做了什么?”
陆与闻老老实实回答:“没有恶心想吐,我们刚才在接吻,他突然间就抽搐了。”
医生给方雨打了一剂镇静剂,方雨的抽搐缓解,医生站起来道:“明天送他来医院,再做个详细检查。”
陆与闻着急询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有没有癫痫病史?”
“我不知道,”陆与闻面露难色,“我们分开了很多年。”
医生走后,陆与闻顾不上换从浴缸出来变得湿淋淋的衣服,他跪在床边,看方雨安静昏睡的模样,后怕与庆幸一同攫住心脏,鼻子一阵阵发酸。
方雨鼻息轻浅,陆与闻竭力捕捉方雨的呼吸,直到确认耳旁平稳的呼吸声来自方雨,他才觉得今晚的危机真正过去。
可他已经开始恐惧,万一有下一次,他无法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时刻。
方雨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抽搐,又因何伤痕累累?方雨到底吃了多少苦头,才回到他的身边?
陆与闻压下喉咙的酸涩,伸手触碰方雨的脸,方雨在他的凝注下睁开眼睛,稍稍侧了侧头,方雨和他对视了几秒,忽而道:“你哭了。”
陆与闻嗯了一声,方雨问为什么哭。
陆与闻答:“因为我差点再次失去你了。”
第77章 不是方雨不跟你亲
方雨躺在床上,脑袋深陷进枕头里,他没说话,静静地看着陆与闻。陆与闻倾身在方雨额头亲了亲,轻声道:“我给你倒杯水,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方雨虚弱地阖了阖眼,他拉了拉陆与闻湿透的衣角,“别忙活了,去换身衣服,湿着不难受么?”
陆与闻笑笑,起身往门口走,刚握住门把手,想起家里没有衣帽间,衣服都在卧室里,他及时刹住脚步,表情微妙地转过身,朝方雨解释:“我得在这换。”
陆与闻走到衣柜前,一把脱掉湿衣服,弓身在衣柜里翻找。方雨抬眼便看到陆与闻赤裸的后背,臂膀肌肉贲张,腰背蓄满力量。
方雨别开视线,早在回来的那一晚,他踏入这个房子,在阳台上和熟睡的陆与闻拥吻,他便感受到陆与闻不同于少年时的强壮勇猛。
十八岁的陆与闻已经很能掌控他,不管是力量还是心志。
如今的陆与闻更甚于从前,体格气力皆在他之上,今晚被抱去车库的那一段路,他深刻体会到抱着他的陆与闻是成年男人了。
他成熟、强大,臂膀能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世界,时隔十多年,他还是自己最倾慕、心生向往的模样。
方雨忍不住又往陆与闻看去一眼,陆与闻背对着他,正从腰间抽出皮带,脱下湿漉漉的西服裤,下身只余一条内裤。
就在此时,陆与闻拿着篮球服转身,他询问道:“我穿这身好不好?”
方雨的眼睛被最瞩目的部位吸引,他迟了一秒看向陆与闻,而这一秒恰好叫陆与闻看了去,陆与闻一脸正气地问他:“你往哪看?”
方雨有些赧,索性连陆与闻也不看了。
陆与闻大剌剌走过来,见方雨面朝另一边,他也绕到床的另一边,方雨避之不及,视线里是他赤裸精壮的身体。
陆与闻俯下身,低低地笑了起来,为找到能拿捏方雨的办法而自得不已。他两眼盯着方雨,不怀好意道:“你怕看到我?还是你不敢看我?”
方雨小声骂了他一句流氓,陆与闻更乐了,他摸到被子底下方雨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里,“谁是流氓?谁一整晚缠着我要做?”
方雨睁大了眼睛,摆出纯良无知的面孔,好像陆与闻所说的和他毫无关系。
陆与闻将方雨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低声问:“还有是谁说要吃这里那里,是谁没脸没皮,是谁不知羞?”
方雨回道:“我喝多了,我不知道。”
陆与闻勾勾唇角,“不知道不要紧,我替你记着。”
方雨红着脸催他:“快穿衣服,流氓。”
陆与闻穿上篮球服,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翻冰箱找出一盒没过期的牛奶。他将牛奶加热,倒进玻璃杯,加了点白砂糖,和热水一起端进去给方雨。
牛奶和热水都烫,陆与闻左右手各端着一杯,两边都吹一吹,他站在床边,高大的身体挡住大半个窗户。
方雨躺着,看陆与闻看得愣了神,卧室低矮陈旧,与之相反的是陆与闻挺拔健壮,陆与闻站在那,像他的一片天。
对陆与闻的崇拜令他变得盲从,陆与闻将他半抱起来,俯身堵住他的唇,嘴对嘴渡了什么进来,他直到咽下去也不晓得喝的是什么。
陆与闻问:“甜吗?”
方雨点了点头,陆与闻笑了,“我喂你喝的是白开水。”
方雨不答话,眼神黏在陆与闻脸上,陆与闻察觉到了,大手抚上他的后脑勺,方雨仰起脸,嘴唇翕动,他慢慢环住陆与闻的腰,以此传达自己的渴望与渴求。
陆与闻正了脸色,说道:“不行,我不能亲你。”
方雨眉头微蹙,不理解陆与闻的话。
陆与闻问:“你有没有癫痫?以前有像今晚这样发作吗?”
方雨摇了摇头,困惑道:“医生说我是癫痫?”
“明天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陆与闻让方雨靠着床头,“刚才烧水我查了一下,有一种叫诱发性癫痫,没有癫痫的人受感觉刺激诱发的癫痫发作。”
“我不知道什么刺激了你,以防万一,现在起我不会碰你,”陆与闻递给方雨温热的牛奶,“喝完牛奶就睡觉,明天带你看医生,今晚我打地铺。”
方雨很认真地看陆与闻,问:“你开玩笑吗?”
陆与闻严肃道:“没跟你开玩笑,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
方雨握着玻璃杯,一口不喝,陆与闻拧了拧眉,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牛奶,抬起方雨的下巴,将口中的牛奶缓缓渡进他嘴里。
方雨只负责仰头和吞咽,一杯奶以这种方式喝完,最后陆与闻舔了舔方雨的嘴角,说道:“满意了没?这么不嫌弃我,还不承认你是方雨。”
方雨躺了下来,当听不见陆与闻的话。陆与闻替他拉了拉被子,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会不会想吐?”
方雨摇头,陆与闻说:“睡吧,我守着你。”
陆与闻打开衣柜搬另一床被子下来,他将被子铺在床尾的地板,方雨扔给他一张毯子,陆与闻笑,“心疼我了。”
关灯后,陆与闻反手枕着胳膊,他没有阖眼,他在等方雨睡着。等方雨睡着了,他会起身到床边,一刻不停地看着方雨。
他实在不放心,但他不想让方雨也担心,方雨不会担心自己的身体,方雨只会担心过度忧虑的他。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个小傻子。
一片静寂中,陆与闻听见叫他名字的声音,方雨很轻地叫他,陆与闻刚要回应,忽地听到€€€€€€€€的声响,方雨似乎从床上起来,下了床,小心地向他靠近。
陆与闻闭眼,假装熟睡,他能感觉到方雨来到他身边,蹲了下来,而后便没有别的动作。他耐心地等,等了很久,久到自己快睡着,方雨还是没有别的举动。
陆与闻倏尔意识到,方雨只是想来看看他,这个小傻子和他想的一样,趁着夜晚无人知晓,能尽情且肆意地看爱人的面容。
他不会连这点愿望也不帮方雨实现。
于是陆与闻配合地一动不动,像真正睡着了那样,他不愿惊扰方雨偷来的时刻。不知过去多久,€€€€声再次响起,方雨在他身旁躺了下来,身体依偎着他。
陆与闻犯了难,方雨陪他睡地上,着凉了怎么办,还有地毯有段时间没吸尘,得有多少尘垢藏纳其中,皮肤过敏都够喝一壶,何况方雨多娇贵。
陆与闻越想越觉得不行,马上要睁眼,方雨这时又往他身上靠,衣服也被撩了起来,方雨的手探进他的胸膛。
小坏蛋,陆与闻恍然大悟,半夜不睡就为了偷偷摸他的胸肌。
陆与闻屏住呼吸,方雨的手来到他的小腹,他犹豫要不要暗暗用力,让方雨摸到他练出来的腹肌。
犹豫不过一两秒,方雨的手胆大包天地钻进了裤头,陆与闻咬牙切齿,原来这小坏蛋要的更多更过分。
他在方雨得逞之前擒住他的手,睁开眼睛,对上方雨惊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