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看望沈慈书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他来到病房,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反而浴室里传来水声。
他皱眉来到浴室前,护工忽然从里面开门出来,被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蒋......蒋总,您来了?”
蒋晏见她手上湿漉漉的,衣服也被水溅湿了,沉声说:“沈慈书呢?”
护工指了指里面,“沈先生在里面洗澡呢,您稍等一下。”
蒋晏顿了顿,顺着护工指的方向看去,透过浴室半掩的门,他看见沈慈书正坐在浴缸里,背对着自己洗澡,过长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肩头,衬得细滑白嫩的身体就像个刚剥开的柚子瓣。
蒋晏背脊僵了一下,好像被勾住了视线似的,怎么都移不开眼睛。
随着头顶的水流落下,水珠顺着沈慈书的皮肤滑落,消失在令人遐想的位置,让人浮想联翩。
蒋晏猛地回过神,他迅速收回视线,转身离开,呼吸不由得变得粗重。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护工才把沈慈书从浴室里带了出来,因为洗了澡的缘故,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病号服也因为潮湿的原因紧贴着皮肤,勾勒出纤细的身体曲线。
见到蒋晏的那瞬间,沈慈书的眼睛明显亮了亮。
这一瞬间蒋晏忽然觉得,如果沈慈书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的话,说不定会像条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狗似的扑进他怀里。
不知怎么的,蒋晏对这个画面隐隐期待起来。
他故作平静地说:“洗好澡了?”
沈慈书点点头,头发上的水珠伴随着动作从脸颊滑落,再到下巴,一路滑向白皙的胸口。
不知道怎么的,那股喉咙发干的感觉又出现了。
护工笑着说:“也就今天沈先生才肯让我帮他洗澡。”
这几天沈慈书跟护工渐渐亲近了起来,对对方的接近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排斥。
护工拿来吹风筒帮沈慈书吹头发,见他头发长了,随口说了一句:“沈先生,你头发都遮住眼睛了,不然我帮你修剪一下吧。”
沈慈书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蒋晏。
蒋晏听了护工的话,这才意识到沈慈书的头发的确是过长了,几乎遮住眉眼,连他长什么样子都看不太清楚。
蒋晏沉默片刻,“那就修剪一下吧。”
只要蒋晏开口说的话,沈慈书都不会反对,对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护工得到允许之后,拿来理发围布给沈慈书披上,他安静地坐在凳子上,任由护士替他剪头发,听话得就像个小孩。
这时蒋晏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目光扫过屏幕,转身走出病房接听。
电话是蒋晏在警察局的熟人打来的,是为了沈慈书的事情,“蒋总,你拜托我查的事情我查过了,没有找到有关沈慈书这个名字的失踪记录。”
蒋晏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没料到这个情况的发展,“你确定?”
“确定,要么是他家人没报案,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名字不是他的真名。”对面的男人说:“或者您从沈慈书那里看看能不能问到他家人的信息,说不定能从这方面查起。”
蒋晏沉声说:“我已经问过了,他完全不记得家里人的信息。”
“那这就难办了,如果这个不是他真名的话,又不知道家里人的其它信息,我们很难查下去。”
蒋晏沉吟片刻,“我知道了,我会再去了解一下。”
挂断电话之后,蒋晏收起手机回到病房,看见地上散落着不少头发,他抬起头,望向病床上的青年,不由得一顿。
沈慈书的头发被剪得微短,露出白净清冷的脸,他的五官毫无雕饰,却精致到无可挑剔,偏偏眼神干净得纯粹,就像一张没被污染过的白纸。
沈慈书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看,甚至可以用漂亮惊艳来形容。
第5章 很适合你
护士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蒋总,沈先生剪了头发之后是不是看起来清爽多了?”
蒋晏回过神,见护士和沈慈书都望着自己,佯装平静地嗯了一声。
护士拿来一面小镜子递给沈慈书,“沈先生,你看看剪得怎么样?”
镜子里倒映着沈慈书因为视力退化而有些混沌的双眼,看着镜子里白净透彻的脸,他一时间认不出这是自己。
被关着的那些年,他很少照过镜子。
沈慈书迷惘地抬起头看着蒋晏,好像在询问对方的意见。
蒋晏读懂了沈慈书的意思,他走过来拨了拨沈慈书的头发,触感又软又凉,像丝滑的绸缎一样,“这个发型很适合你,很好看。”
蒋晏的手宽厚温暖,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沈慈书的耳根悄悄红了一小片。
沈慈书似乎还不太适应自己的头发这么短,他习惯性地低下头,把脸埋进阴影里,旁边的垃圾桶里躺着剪下来不久的头发。
蒋晏看着沈慈书不自在的样子,忽然说:“刚刚警察局的人给我打电话,说从来没有接到你的失踪记录。”
沈慈书抬起头看着蒋晏,理解了对方说的话后,他的身体变得有点僵硬。
蒋晏话峰一转:“不过一定是你父母没有报失踪,也有可能是你的名字弄错了。”
“你确定自己是叫这个名字?”
沈慈书点点头,那个男人就是这么叫他的。
蒋晏沉默了一会儿,“那你还记不记得关于你家人的信息?就算是无关紧要的信息也可以。”
沈慈书摇了摇头。
从他记事的时候起,就已经被蒋正德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对于他的父母,沈慈书没有半点记忆。
蒋晏眉头微微蹙起,“你再仔细想想,如果能想起有用的信息,说不定能早点找到你家人。”
沈慈书还是摇头。
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蒋晏脸上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他没有再强迫沈慈书,温声说:“如果你想起什么事情的话就告诉我,警察局那边我会让他们继续帮你找你的家人。”
沈慈书轻轻点头,情绪变得低落下来,没什么比以为能回到亲人身边结果又失望来的更打击的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沈慈书都没有说话,他抱着双腿在病床上发呆,仿佛一个精致苍白的雕塑。
等沈慈书睡着之后,蒋晏离开了医院,他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他父亲居住的老宅子。
自从蒋晏父亲去世之后,这里的佣人就被遣散了,没人打理的房子落了不少灰,显得冷冷清清。
他来到昏暗的地下室,空气中漂浮着灰尘,角落的铁链还残留着当初囚禁沈慈书的痕迹。
蒋晏来到玻璃柜前,随手拿起一瓶昂贵的舌兰。
他已经能想象到,他父亲是怎么坐在这里一边喝红酒,一边欣赏着被囚禁的沈慈书。
但他想不通,如果他父亲真的跟沈慈书有过节,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处理掉他,为什么要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关在地下室里?
难道只是想要单纯折磨沈慈书?
蒋晏把酒放回架子上,在地下室里逛了起来,他想在这里找一些能证明沈慈书身份的东西,说不定能早点找到他的家人。
可是蒋晏把地下室都翻遍了,也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注意到角落的避孕套。
第6章 父亲的小三
蒋晏脚步猛地一顿。
他弯腰捡起那个开封过的避孕套,上面还沾着灰尘和某种干了的不明液体。
那瞬间他心里闪过一阵怪异。
地下室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沈慈书常年被锁在这里,不可能用得上这种东西,唯一有可能使用的人只有他父亲。
可是他父亲会跟谁用避孕套,而且是在这种地方。
那瞬间一个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蒋晏不敢相信地望向捡到避孕套的位置,正好是沈慈书被铁链锁着的地方。
从别墅出来后,蒋晏心事重重回到车里,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在地下室里捡到的那个避孕套。
片刻后,他掏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打电话,“你去帮我查一件事。”
“蒋总,您说。”
蒋晏目光变得深邃幽暗,“去帮我查一下,我母亲重病那天,我父亲在什么地方。”
挂断电话后,蒋晏重重靠在座椅上,他望着面前冷清的老宅子,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方向盘。
他希望结果最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这天晚上,蒋晏做了个梦,梦见他母亲去世那天。
女人躺在病床上,虚弱得几乎和身下的床单融为一体,就像朵枯萎破败的花,已经看不出往日的美貌。
女人艰难地张开嘴,喉咙里发出仿佛吞了砂砾的声音:“小晏,你爸爸呢?”
蒋晏削苹果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他母亲期待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公司吧。”
女人从被子里伸出手,吃力地握住了蒋晏的手腕,“让你爸爸过来,我想要见你爸爸。”
蒋晏话里带着几分恼怒:“妈,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他?”
女人混沌的目光里闪动着泪光,每说一个字都很艰难:“小晏,妈妈就快不行了,你就让你爸爸过来,好不好?”
听着他母亲微弱的哀求,蒋晏微微仰了仰头,闭着眼睛平复着内心的汹涌,半晌,他走出病房,掏出手机拨通了蒋正德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才接通。
“我妈快不行了,你来医院看看她吧。”蒋晏直截了当地说正事。
电话那头传来蒋正德威严冷漠的声音,“我现在很忙。”
蒋晏冷笑一声,“忙?忙着跟你的小三厮混?”
蒋正德声音沉了下来,“混账东西,你就这么跟你父亲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