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医生一顿,沈慈书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被他这样盯着仿佛有种被深深注视的感觉,有些心虚地说:“沈先生,你别想那么多,应该没什么事的。”
沈慈书知道对方只是在安慰他,他的眼睛怎么样他心里很清楚,一天比一天模糊看不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彻底失明了。
沈慈书换了个说法,手指颤动得很厉害:我的眼睛还能治好吗?
方医生犹豫了下,“如果真的很严重的话,这种情况只能进行治疗,不过......”
后面的话方医生没说完,但两人都听懂了。
就算真的要治疗,也要蒋晏那边同意才行。
可是蒋晏怎么可能同意呢,他巴不得毁了沈慈书。
沈慈书缓缓地松开了手,无力地垂到地上,方医生无奈地朝他点了下头,提着医药箱离开了。
从地下室离开之后方医生还是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蒋晏,蒋晏听完只是淡淡地说:“他的腿都废了,眼睛好不好有什么所谓?”
方医生想到在地下室时沈慈书看着他带着期翼的眼神,忍不住帮对方说话,只是一句话还没出口就被蒋晏打断了:“以后别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费心,你只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就行了。”
方医生听出蒋晏话里的警告,明显是让他别多管闲事。
没等方医生再说什么,那边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方医生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地下室的方向,虽然有心帮忙但也无力,提着医药箱离开了。
方医生从别墅出去的时候看见一个肥头猪耳的男人从车里下来,身上穿的是名牌西装,颇有种暴发户的气质。
朱总察觉到方医生的目光看了过去,打量了对方一会儿后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医药箱上,似乎刚替什么人治疗过,没想那么多走进了别墅。
“我找你们蒋总,他在吗?”
蒋晏这个身份有人登门拜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保姆礼貌地说:“蒋总去公司了,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就回来,您坐着等等。”
朱总心里动了动,既然蒋晏不在家,那医生来是
既然这医生不是替蒋晏治疗的那就是别人,朱总想到今天秘书回复的消息,说是蒋晏把沈慈书带走后就回了自己家,一个答案浮上水面。
过了会儿保姆端来一杯水,朱总说:“你去忙你的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们蒋总。”
保姆点了点头,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等保姆离开之后,朱总在别墅里扫视起来,最后目光落在角落一扇紧闭的门上,看起来像是地下室一类的。
朱总往保姆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起身去了地下室,穿过一条长长的楼梯,一扇铁门映入眼帘。
门外站着两个保镖,在朱总出现的一瞬间就发现他了。
高壮保镖狐疑地说:“你是?”
朱总没想到这里有人,幸好他反应很快,“我来找洗手间,是这里吗?”
“洗手间在上面,这里是地下室。”
高壮保镖眼里的怀疑更深了,这个地下室怎么都不至于让人错认成洗手间吧。
朱总轻咳一声,“看我,忙着回短信连路都没看好,居然走到这来了。”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视线往地下室里看了一眼,状似不经意地说:“对了,这里面是不是关着什么人?”
保镖面无表情地说:“只是些杂物而已。”
这说法朱总当然不信,一堆杂物至于派两个保镖守着?
如果不是关着什么重要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大费周章?
朱总没再说什么,若有所思离开。
临走的时候他听见身后的保镖对话:“明天我要回趟老家,可能只有你一个人看着他了。”
另一名瘦保镖说:“你跟蒋总请过假了?”
“请过,蒋总已经答应了,就是到时候要辛苦你一个人值班了。”
“没事,他现在连路都走不了,眼睛也看不见,我一个人看着足够了。”
朱总心里动了动,隐隐猜到他们说的是谁,此时心里有了个主意。
沈慈书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方医生走了之后他试图看墙壁上的东西,然而眼睛越来越模糊,花很长的时间才能辨认出眼前是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失明,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这个想法几乎令沈慈书喘不上气,用力按住心口缩成很小的一团。
可是现在他连离开地下室这个简单的愿望都是奢侈。
也许是心里藏了太多事,沈慈书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梦里似乎很不安稳,睫毛一个劲的抖动,嘴里无声地呢喃着什么。
沈慈书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噬。
无边的黑暗让沈慈书坠入谷底般恐慌,他像无头苍蝇般摸索着,一不小心整个人忽然从高空坠下。
失重感瞬间惊醒了沈慈书,他猛地睁开眼睛,满头冷汗,好半天才发现自己面前好像站着个人,像隔着层毛玻璃般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沈慈书以为是方医生,但这个身材明显更胖更矮一些,不等他看清对方是谁,一道油腻的嗓音在耳边炸响:“小沈,我们又见面了。”
第46章 给我当情人
听到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沈慈书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他不知道朱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夜总会被折磨时的恐惧一瞬间笼罩了沈慈书,他本能地往后退去,还没移动多少就被人一把抓住细瘦的脚踝。
沈慈书狠狠打了个寒颤,一股反胃感涌上了喉咙,几乎是手脚并用挣扎着,喉咙里发出惊惧的叫声。
如果他能发出声音的话,现在早就惊动楼上的人了。
朱总的咸猪手顺着他白皙的脚趾往上抚摸,摸到他脚踝上的铁圈,“原来蒋晏真的把你藏在这里了,小宝贝。”
朱总昨天离开时听高壮保镖说他今天要请假回家,心里就动了别的念头,今天特意选了蒋晏不在家的时间来到别墅,又跟保姆说自己是来跟蒋晏谈生意的,对方没想那么多就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至于门口的保镖,现在是吃饭时间,他总要出门买饭,朱总就是趁着这个时间溜进地下室的,没有一个人察觉。
朱总从头到脚打量着沈慈书,啧啧两声,“这才多久没见,就被蒋晏折腾成这样,他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沈慈书用力抽回脚,把身体抱成一团,瘦弱的肩膀细细发着颤,恨不得自己躲进阴暗的角落里。
那天被蒋晏半路截胡之后朱总一直惦记着沈慈书这块没吃到嘴里的肥肉,今天见到他之后终于忍不住了,肥胖的身躯把沈慈书压在身下,不安分的手顿时探进他宽大的衬衫衣摆下面。
腰上被摸了一把,沈慈书顿时感到一股恶寒,他拼了命的挣扎,脚踝上的铁链被碰撞得作响。
朱总担心动静引来楼上的人,连忙捂住沈慈书的嘴,他纤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眼里有水雾在滚动,带着浓浓的防备和恐惧。
“你要是这么大动静把人引来了,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沈慈书愣了一下。
朱总是来救他的?
还没等沈慈书反应过来,又听见朱总说:“你很想离开这里吧?”
沈慈书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挣扎几乎是一瞬间停了下来,腰上留下了浅浅的指痕,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朱总见沈慈书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猜中了,露出猥琐的笑容,“我可以带你出去,让你以后不用再待在这个鬼地方。”
沈慈书手心冒出细细密密的汗,他不知道对方是在骗他还是说真的,心脏不可抑制地动摇起来。
他太想离开这里了,即便对他说出这种话的人是朱总,他还是心动了。
见沈慈书表情动摇,朱总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所以呢,你可千万别闹出什么动静,除了我之外可没人救得了你了。”
沈慈书咬紧苍白的嘴唇,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写字:你想要什么?
沈慈书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方救他出去,他肯定要付出什么代价的。
朱总很满意沈慈书的识趣,笑眯眯地说:“你跟我走,以后给我当情人,我让人给你治疗腿和眼睛,怎么样?”
沈慈书听到朱总的话,一瞬间浑身都发着凉。
见沈慈书没有回应,朱总也不着急,慢慢地说:“你待在这里,蒋晏是绝对不可能给你治疗的,难道你真的愿意坐以待毙?”
这句话就像无形的针戳中了沈慈书的心,他的表情明显变得黯淡下来,好像被黑暗吞噬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很怜香惜玉的,只要你答应跟着我,我可以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疗,让你住上大房子,以后吃香喝辣。”
朱总一边说一边观察沈慈书的反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放到沈慈书手里,“这里面存了我的号码,你要是想通了就给我发信息,到时候我来接你走。”
话音落下,他的手意味深长摸上沈慈书的腿,沈慈书打了个寒颤,这次却没有反抗。
朱总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脚步轻快,他正要离开别墅,迎面碰上了回来的蒋晏。
朱总脚步一顿,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慌乱。
蒋晏看着突然出现在他家的朱总,眉头微微皱起,“你怎么在这里?”
朱总好歹见惯了大风大浪,很快就整理好情绪,笑着说:“蒋总,我是为了手底下人送去给您的方案来的,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我随时让人改。”
蒋晏盯着朱总的脸,眼里无波无澜,“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我家?”
朱总笑着说:“那是,能跟您合作是我们公司的荣幸,我当然要重视了。”
他的笑容不露破绽,写满了谄媚和讨好,蒋晏这才收回视线,“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你先回去吧。”
朱总听出蒋晏话里的逐客令,哎了一声,识趣地说:“那蒋总,我就先走了。”
朱总前脚刚走,后脚保姆就端着水杯过来了,见朱总不在,好奇地问了一句:“蒋总,朱总走了?”
蒋晏淡淡嗯了一声,脱下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上。
保姆纳闷地嘀咕:“这位朱先生说来找你,怎么每次没待多久就走了。”
保姆只是随口一说,蒋晏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转头看向她,“你说什么?”
保姆意识到自己多话,急忙解释说:“是这样,昨天这位朱先生来家里找过你,后来见你不在就走了。”
蒋晏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他昨天来过?”
保姆点点头,“朱总说他有事找您,不过没待多久就走了,说是去公司找您聊,我还以为您知道呢。”
蒋晏闻言望向朱总离开的方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想起对方刚才出来的方向,似乎是往地下室来的。
蒋晏转头看向地下室,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深邃的瞳孔显得若有所思,似乎藏着很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