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忽然响起熟系的嗓音,沈慈书身体猛地一僵,这才发现床边有人。
蒋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在床边站了多久。
蒋晏看了眼柜子上的粥,已经冷透了,干净的勺面一看就知道这份早餐没有动过。
“为什么不吃早餐?”
沈慈书轻轻打了个寒颤,他看不见蒋晏此时的表情,只听出他话里的不悦,那一个星期被调教的阴影深深烙印在骨子里,光是想起就足够让他打寒颤。
回过神时沈慈书已经在床单上一笔一划地写字:我没胃口。
蒋晏嗤了一声:“给你送粥还不够,难不成还要山珍海味?”
沈慈书垂下眼睛没说话,蒋晏看着他那副安静的样子,胸膛里复杂切陌生的感觉涌了上来,在发作之前开口说:“看你这副样子也好的差不多了,走吧。”
听到蒋晏这句话,沈慈书居然没有太多的意外,好像早就做好会被带回去的心理准备。
他垂着眼睛掀开被子下床,因为看不见路不小心踩空,整个人从床上摔了下去,很沉闷的一道声响。
蒋晏的眉头几乎是立刻拧了起来,像是失去耐心似的,他走到沈慈书面前,伸手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废物。”
轻描淡写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怀里的人微微一僵。
沈慈书垂下眼睛,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确跟废物没什么差别。
沈慈书是被蒋晏抱出夜总会的,他被塞进车里,紧接着是车子发动的声音。
沈慈书看不见窗外的风景,只能听见车流驶过的声音,他忽然很想看一下外面,一定很漂亮。
沈慈书这么想着,手抬起来抚上车窗,只能摸到一阵冰凉。
蒋晏看见了,以为沈慈书还惦记着离开他身边去外面的世界,只是冷笑一声,闭上眼睛小憩。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前面的司机说了声:“蒋总,到了。”
蒋晏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转头望向窗外的别墅。
如果沈慈书没有失明的话,就能看见眼前这栋别墅跟之前的不一样,周围也更加偏僻。
沈慈书依旧是被蒋晏抱下车的,随着进入别墅,能看见的那一点微弱的光亮也消失了,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随着蒋晏的移动,沈慈书能看见的好像更黑了一个度,像是进入了一个更昏暗的环境里。
不知道是不是沈慈书的错觉,他感觉这个楼梯好像比之前更长了。
怀里的人忽然挣扎了一下,蒋晏低头望去,沈慈书的脸上出现类似紧张和不安的神情。
他看见沈慈书细瘦的指尖在墙壁上写了几个字,抑制不住的颤抖:这是在哪里?
蒋晏沉默了一会儿,“我郊外的别墅。”
沈慈书身体僵了一下,不知道蒋晏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
像是看出沈慈书的想法,蒋晏嘴角一抹讥诮的笑,神色越发薄凉起来:“带你回去只会嫌脏了我的地方。”
换作之前蒋晏一定会把沈慈书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沈慈书的眼睛看不见了,腿也没办法再像普通人一样行走,就算他想逃也不可能再逃出去。
沈慈书缓缓垂下眼睛,那只手也收了回来,一下子安静下来。
对他来说被关在哪里都是差不多的。
随着地下室的门被推开,沈慈书再次被扔下,他什么都看不见,犹如一口深渊的无底洞,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黑暗里冒出来。
蒋晏回头看向身后的司机:“以后每天让人给他送饭。”
司机犹豫地说:“蒋总,需要找人看着他吗?”
蒋晏冷笑一声,“你觉得他现在这副样子逃得掉吗?”
司机看了眼沈慈书失明的眼睛和行动不便的双腿,现在几乎和废人差不多了,识趣地没再追问:“是,我知道了。”
随着蒋晏和司机一前一后离开,地下室的门吱呀一声关上,周遭恢复了安静。
沈慈书眼前一片漆黑,他无助地蜷缩在墙角,用力抱住双腿,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只有人给他送一日三餐,放下东西后就会离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沈慈书只能靠自己摸索着地下室,跟以前囚禁他的地方差不多,不出意外的门上上锁了。
其实蒋晏不用这么麻烦的,他的腿废了,眼睛也看不见,就算地下室的门真的开着,他也逃不出这个别墅。
即便出去了,他这副样子又该怎么找自己的父母,说不定还没去到警察局就被蒋晏抓回去了。
经过这两次逃跑失败,沈慈书已经累了,他已经不想再逃了,只希望蒋晏什么时候玩腻他以后能给他个痛快。
沈慈书每天就睡醒吃,吃醒了睡,就像个废人一样,地下室里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以前沈慈书还能望着墙壁发呆,现在连这么微弱的愿望也被残忍地剥夺了。
蒋晏再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一个星期后。
他来到地下室的时候沈慈书正缩成一团睡觉,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似乎做了什么噩梦,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掉进陷阱的昆虫拼命挥动翅膀。
蒋晏目光落在沈慈书的眼睛上,因为闭着眼睛,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其实沈慈书的眼睛很漂亮,蒋晏还记得在医院那会儿护工替沈慈书剪短头发之后露出的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即便视力退化了依旧能看出原来的明亮,像星星一样耀眼。
只可惜沈慈书的身份注定他要被一点点毁掉。
沈慈书恍惚间似乎听见了开门声,察觉到有人进来,他惊慌地缩进墙角,才睡醒时脸上难得的红晕消失地干干净净。
周遭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沈慈书心脏跳动得很快,他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可是却不知道是谁。
沈慈书伸出手,一笔一划颤抖地写:你是谁?
蒋晏扫了一眼沈慈书在地上写的字,收回手站了起来,“不是我还能有谁,朱总?”
开口的那瞬间沈慈书悬着的心终于回到原地,听出蒋晏在讥讽上次朱总的事情,他往角落挪了挪,没有回应。
蒋晏不是来这里温存的,沈慈书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给他发泄,不然他不会留沈慈书在身边这么长时间。
地下室里很快响起意味不明的喘息声,是那种掺杂着痛苦和隐忍的呻吟,没有半点欢愉。
蒋晏对沈慈书向来没有温柔可言,更像是带着报复的粗暴的发泄,沈慈书渐渐地感觉肚子有点疼,好像有把小锤子在里面敲打,变得很难以忍受。
沈慈书紧紧咬住了衣服,把痛苦的闷哼声吞了回去,好像这样就能好受一点。
他知道就算自己说了,蒋晏也不会变温柔的,说不定还会用难听的话讥讽他。
沈慈书没有自取其辱。
剧烈的动静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夕阳降临才停止下来,蒋晏看了眼满身狼藉的沈慈书,没有替他收拾的意思,穿上衣服走了。
沈慈书不知道在地板上躺了多久,感觉恢复了点力气后,他强撑着发软的身体一点点移动到浴室,打开水龙头。
这里没有热水,不知道是蒋晏故意为之还是忘了。
沈慈书忍着冻,就着冷水开始清洗身体,两只手指并拢伸到了下面.......
沈慈书没忘记自己还能怀孕的事情,自从上次被关在地下室之后他已经很久没吃过避孕药了。
沈慈书难得因为情欲而泛红的脸在冰冷的水的浇打下一点点变得苍白,身体直打颤,身下的瓷砖好像把他体内唯一的温度也吸没了。
从浴室爬回去后沈慈书已经半点力气都没有了,随意找了个地方就昏睡过去,很快意识变得涣散,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再醒来是被一道闷响吵醒的,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墙壁上。
沈慈书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与此同时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地下室窗外。
男生刚才跟朋友在外面踢球,一不小心把球踢到了院子里,幸好这栋别墅看起来没有住人,他翻墙进来,找了一圈最后在别墅侧面的草丛里找到了自己的球。
他捡球的时候余光瞥见前面有扇窗户,像是连接到地下室的,不经意间往里面看了一眼。
这随意的一瞥,他发现里面居然有个人。
第52章 陌生少年
当男生看清里面的沈慈书后,顿时被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这里面居然有人。
沈慈书坐在墙边茫然地望着这个方向,似乎是被动静吸引过来的,他的眼睛没有焦点,明明在望着男生,却好像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男生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可是想到一个成年男人待在这种地方,怎么看都不太对劲,考虑片刻后,他试着敲了敲窗户。
“喂,你是谁?”
听见陌生声音响起,沈慈书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刚刚他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沈慈书看不见面前的男生,但能感觉有一丝光亮透过眼皮,好像是从前面投射来的。
因为他眼睛失明,所以自然就不知道这个地下室的墙壁还有一扇窗户。
见沈慈书防备地没有回应,男生迟疑地说:“你是被关在这里的吗?”
不怪他这么想,正常人哪里会居住在这种地方。
沈慈书抿了抿唇,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蒋晏派来试探他的,不然怎么会正好出现在这个地方。
男生没有察觉到沈慈书的防备,注意力都在沈慈书的眼睛上,感觉对方好像有些不太对劲,看人半点焦距都没有,就跟瞎子差不多。
男生试着伸手在沈慈书面前挥了挥,果不其然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男生喉咙滚动了下,“你看不见?”
沈慈书顿了下,轻轻点头。
难怪对方看他跟普通人不一样,男生注视着沈慈书那双大又圆的眼睛,他的睫毛很长,又黑又密,像把小扇子似的,感觉有些可惜,要是没瞎的话肯定很漂亮。
男生试着用手去拉开面前的窗户,稍稍一用力就打开了,灰尘瞬间飞扬。
男生皱着眉直用手扇,忍不住想,这地方都多久没清理过了,还能住人吗?
男生索性抱着球靠在窗边坐下了,“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这里面是地下室吧。”
他家也有一个像这样的地下室,不过都是用来放杂物的,从来没用来住过人。
沈慈书听着男生的话,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