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胜沉默了一会儿,“我们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他咬得极重,电话这头的蒋晏目光沉了下去,仿佛被黑暗一口吞噬,透着深不见底的危险。
就在纪胜以为蒋晏会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蒋晏说:“你现在在哪?”
纪胜低头看了眼面前已经陷入绝望的沈慈书,“我在你关着沈慈书的这个别墅,你应该很清楚位置。”
电话旋即被挂断,纪胜收起手机居高临下看着沈慈书,冷哼道:“你放心,我会让你卖个好价钱的。”
沈慈书在电话拨出去的那一刻就绝望了,空洞麻木地望着窗外:你不该这么做的。
纪胜这么做,等于把他推进了地狱里。
纪胜却不以为意,“你不就是担心我打扰你赚钱?你放心,蒋晏要是知道你能卖上好价钱,估计巴不得赶紧把你送给我。”
沈慈书干涩地眨了眨眼睛,眼里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快要涌出来。
他只觉得此刻的纪胜仿佛跟以前那个开朗阳光的男生判若两人。
看着沈慈书这副样子,纪胜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就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看见沈慈书伸出手在地板上一笔一划写字:就算我骗了你,你生气的话可以打我骂我,甚至跟我绝交,为什么要这么非要这么做。
他只是想跟纪胜做朋友,所以才会隐瞒他跟蒋晏之间的事情。
可是纪胜不这么想,他觉得沈慈书就是故意利用他的同情心接近他,等到时机到了就像勾引蒋晏父子一样勾引他。
一个能跟父亲和儿子同时上床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纪胜蹲下身,用很侮辱人的动作点了点沈慈书的脑袋,“我告诉你,我生平最讨厌别人骗我,你敢跟我撒谎,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慈书抿紧嘴唇什么都不再说了,脸色惨白得厉害。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熟悉的汽车声,沈慈书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
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身体不可抑制颤抖起来。
这段日子的相处让他舍不得纪胜受到伤害,即便这个男生几分钟前才伤害过他,但沈慈书真心把他当成朋友。
他爬到窗边推着纪胜想要让他离开:你快走吧,不然待会儿你就走不了了。
纪胜现在被欺骗吞噬了理智,哪里肯听沈慈书的话,闻言冷冷地说:“等我跟蒋晏谈了之后自然会走。”
紧接着是车门关上的声音,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响起,沈慈书后背爬满了冷汗,几乎快要哭出来:我求求你,你快点走吧.......
他太了解蒋晏,如果知道纪胜跟他的关系,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纪胜充耳不闻,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双手插兜,高傲地看着夜色中朝他走来的男人。
蒋晏似乎刚从公司那边过来,他身上穿着深色西装,天生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质,即便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干都能让人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纪胜从头到脚打量着蒋晏,话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敌意,“你就是蒋晏?”
蒋晏看着眼前的男生似乎有些眼熟,很快他想起来,上次他们在这个院子里见过,当时纪胜声称是来捡球的。
“是你?”
纪胜毫不遮掩地点头,“是我,上次我们在这里见过。”
蒋晏盯着纪胜的脸,当时他就奇怪这群人怎么会进到他的院子找球,不过这边偏僻无人,有人踢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没想那么多。
现在看来,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蒋晏转头看向沈慈书,月光下对方的脸色惨白,好像流光了血的兔子,身体细细发颤。
蒋晏挑眉道:“你刚刚在电话里说什么?你想要沈慈书?”
纪胜点头,少年的张狂和肆意赤裸裸的,“对,我看上他了,你开个价吧。”
蒋晏没有接纪胜的话,“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沈慈书的心提了起来,没等他阻止纪胜,纪胜开口说:“半个多月前。”
“这么说,你们早就认识了?”蒋晏深邃的眼眸直勾勾望进纪胜眼底,“上次你说来捡球也是借口?”
纪胜没有否认,这个时候他没必要再帮沈慈书打掩护了,“是,当时我和朋友其实是来找沈慈书玩的。”
沈慈书脸上唯一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他腿软的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坚硬的墙壁上。
蒋晏笑了起来,很意味深长的危险,“原来是这样,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纪胜直觉对方的笑容透着股暴风雨来前的平静,他顾不上那么多,直截了当地进入正题,“你开个价吧,多少钱我都要。”
蒋晏没回答纪胜的问题,他不紧不慢走到沈慈书面前,每一下脚步声仿佛在他心头上敲打,意味不明地说:“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厉害,能让纪董的独子都惦记上你。”
沈慈书像掉进了冰窖里,浑身布满冷意,他恐惧地想去抓蒋晏的袖子,下一秒就被狠狠甩到地上。
见状纪胜下意识想去扶沈慈书,意识到什么后,又冷着脸把手收了回来。
活该。
谁让沈慈书自甘下贱,要给蒋晏当情人。
蒋晏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沈慈书,他重新看向纪胜,不紧不慢地开口:“都被玩烂的货色,纪少还想要?”
纪胜握紧拳头,“跟你无关。”
蒋晏冷笑一声,“没想到纪少有玩别人玩烂的破鞋的爱好。”
纪胜被说得有些羞恼,“谁说我喜欢他,我就是为了折磨他而已,少给他脸上贴金。”
蒋晏也不知道有没有信纪胜说的话,“既然纪少想玩玩他,何必这么客气,我免费请你,一起玩?”
纪胜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蒋晏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转头看向沈慈书,沈慈书仿佛被钉在原地,像一株干枯的树木般呆立不动。
纪胜微微皱起眉头,“我没有多人游戏的爱好。”
纪胜这个人虽然做事出格,但在这方面从来不乱来,更何况沈慈书是他看上的东西,他没有跟别人分享的喜好。
像是不耐烦了,纪胜说:“蒋总想要什么人没有,一个被你爸和你玩烂的破鞋而已,让给我你也不亏。”
听到“你爸”两个字,蒋晏眼中的光芒瞬间化为冷光,他冷冷一笑,罕见的没动怒,“好,我考虑一下。”
纪胜心头那口气骤然就放松了,他就知道沈慈书在蒋晏心里没那么重要,连带着对蒋晏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三天,你要是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去准备钱。”
扔下这句话纪胜就离开了,临走时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沈慈书一眼,他眼里透着死灰般的绝望,明明知道他失明了,可是纪胜却有种被沈慈书盯着的心虚。
纪胜咬牙强迫自己收回目光,逃也似的离开了别墅。
沈慈书听着纪胜远去的脚步声,说不清楚是轻松还是失望,至少纪胜没事,他这样安慰着自己,心脏却越来越冷。
地下室外面传来脚步声的时候,沈慈书刚沉寂下去的心颤动起来,他下意识地后退,后背紧紧贴着墙壁,把自己紧紧抱成一团。
下一秒,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走廊的灯光投射在沈慈书的腿上。
随着脚步声一点点靠近,沈慈书的心好像被紧紧掐住,连喘息都困难。
“你倒是有本事,连纪家的人都勾搭上了。”
蒋晏阴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语气听不出喜怒。
可是熟悉蒋晏的人就知道,他这样子已经是动怒了。
蒋晏就是能不动声色掩饰情绪的人。
沈慈书用力摇头,他想要解释些什么,在半空中胡乱去抓的手扑了个空,因为重心不稳狼狈地摔在地上。
蒋晏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他,“难怪这段时间你这么不对劲,原来早就背着我认识了别的男人。”
沈慈书嘴唇微微颤抖起来,他知道瞒不住了,从纪胜播出电话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再也不可能当成没事发生。
下一秒沈慈书的头发就被蒋晏抓住了,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惊惧的叫声,被抓着头发硬生生拖进了浴室里。
冰冷的水瞬间从头顶浇下,沈慈书打了个寒颤,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紧紧贴在身上,露出若隐若现的皮肤。
蒋晏把手里的花洒扔到一边,然后把沈慈书的头按进盛满水的洗手池里。
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入口鼻,沈慈书顿时无法呼吸,就像塑料袋套住了口鼻,他挣扎着想要去抓蒋晏,被扣住双手很残忍地按在洗手池边上。
“沈慈书,你在找死,你知道吗?”
第62章 立牌坊也值不了多少钱
就在沈慈书以为自己会被溺死的时候,蒋晏终于把他从水里捞了起来,不留余力扔在地板上。
沈慈书躺在地上大喘气,水珠顺着他憋得通红的脸颊往下滚落,湿透的衣摆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就像只脱水的鱼细细打着寒颤。
“你想勾搭上纪胜,然后离开这里?”
蒋晏低沉危险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沈慈书下意识摇头,水痕随着甩头的动作从头发滑落到眼角,看起来就像哭了似的。
我什么都没有告诉过他.......
沈慈书在蒋晏心里从来没有一句真话,如果不是这样纪胜怎么可能突然冒着两人关系被发现的风险给他打电话,分明是打算从他这里把沈慈书救走。
蒋晏已经能猜到沈慈书在纪胜面前还是怎么演戏的,就像当初差点把他骗过去一样。
但他不知道的是纪胜和沈慈书的关系已经不再是朋友,从纪胜得知沈慈书是蒋正德和蒋晏这对父子同时的情人之后,沈慈书在他心里就是个给钱就能上的婊子。
只有不怜惜不当成宝贝似的疼,才会不顾自己一股脑做事带来的后果。
“没告诉过他?”蒋晏蹲下身捏起他下巴,是恨残忍的力道,“那他好端端跟我要人?”
沈慈书被甩开摔倒在洗手池边上,脑袋撞在坚硬的瓷器上,顿时昏昏沉沉的,有种想吐的错觉。
“沈慈书,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日子过得太好才想跟我对着干?”
蒋晏话里透着股残忍,“你就那么想找死是吗?”
沈慈书咬紧苍白的嘴唇不说话了,粘稠冰冷的铁锈味弥漫在口腔里。
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蒋晏也不会相信的,在蒋晏心里他就是个下贱的人而已。
沈慈书用力按住肚子,胃里那股反胃的冲动一阵一阵涌动,酸水冲到喉咙里,又被他辛苦地压了下去。
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落在蒋晏眼里无异于是挑衅,他目光落在沈慈书因为被水浸湿变得半透明的衣服上,紧贴着皮肉若隐若现,漆黑如深潭的眼底让人捉摸不透,紧接着他伸手解开裤链,每个动作都透露着危险。
沈慈书还没从那种濒死的感觉中回过神,猛地被人压住了,带着侵略味道的淡淡香水味扑面而来。
意识到蒋晏要做什么,沈慈书挣扎着拼命往前爬,下一秒他的脸被大手狠狠按向地面,冷得他直打寒颤。
“躲什么,想为纪胜守身如玉?”
蒋晏的声音冷得可怕,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恼怒些什么,他把自己的反常解释成沈慈书的不安分,一次又一次跟他对着干。
“可惜你都被玩烂了,就算立牌坊也值不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