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轻点罚,暗卫又哭了/奉君意 第37章

桐卓呆呆的站在门口,望着那一地尘烟,愣了许久,才转身回屋。

身为皇家眼卫,这半生风霜剑雨,皓帝天下初定之际,也曾随他足迹踏遍山河,监视四海势力。从未有过什么故乡的说法,也不知什么是家。

却在如今,心内有了这么一个牵挂,仿佛多了一层打不破的铠甲,也有了一块碰不得的软肋。

桐卓失魂落魄回了卧房,床榻上凌海的气息还未散去,粗糙厚实的手掌抚过那一片他躺过的痕迹,软垫微皱。

七尺男儿,魁梧壮汉,竟然就这样趴在榻上呜呜呜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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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镇来福客栈,店小二站在林默的厢房门口轻叩:“客官,你有快马书信!”

林默打着哈欠取了信,一看封漆,脸上瞬间飞上一层红晕,转身就栓了门拉了帘子,趴在榻上细细看起来。

是苏景皓的情书到了。

字迹苍劲如虹,言辞却极尽温柔,洋洋洒洒三百多字,直看的林默心头百转千回。

这些日子因他的命令挨了那么多罚,手心的疼还没消散,心头的气还没消弭,转瞬就被这一封书信的甜蜜给尽数取代。

林默捂着信笺哧哧的笑,眉眼俱弯。

得赶紧回去,早日把他拥在怀里,摁在榻上,狠狠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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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海将藏了御笔亲书的包袱斜挎在胸前,沿着官道一路扬鞭马不停蹄,风驰电掣般掠过数个城镇而不入。满心都是赶紧送完书信回家见桐卓。

眼前入了一条狭窄的山道,虽是官道,却鲜有人迹,山道一侧是高耸巍峨的峭壁森林,另一侧是万丈悬崖。山风呼啸而过,带出声声萧瑟之音。

暗卫的直觉让凌海情不自禁轻勒缰绳,缓了速度,警惕的绷紧了神经四下张望,小心而行。

马蹄踏过山道的一半,在最狭窄险峻之处忽然破空一声尖锐的哨音,随即瞬间闪出一群黑衣人来,迅速包围了凌海的四周。

凌海眸光一闪,迅速从马背上飞跃而起,借着快马的速度和风势从袖内飞出暗器,长臂挥出,划过一道凛冽的弧线。

黑衣人有五人,分四个方向将凌海围的死死的,暗器飞出却未伤到人,五人尽躲过,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三人与凌海缠斗,另外两人以电光火石之速跃上马背,利落割了凌海背上的包袱,抬手落于掌间,随即迅速消失在山林中。

一切快的仿佛是一场梦一样。

山林间重新恢复一片静谧,只余了呼啸的风声和松林摇曳的沙沙声音。

凌海目瞪口呆。自己毫发无伤,只是包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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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辰时,林默和凌酒二人踏过七里镇往南而去,过了南边的流水镇,便是大栾国的国境了。

林默原本是打算在大栾国待个十天半个月,好好摸一摸大栾国的经济情况,风土人情,顺便打探一下大栾国皇室的情况的。

结果仅仅出来五日,沿路就被凌酒以圣旨之名前前后后罚了八十鞭。

对没错八十鞭。每一鞭林默都咬牙切齿记在心里。

林默实在是挨不住了,还不知道有多少坑在后面,他决定改变策略。

擒贼先擒王。既然是那大栾国公主与苏景皓的婚约,那不如从公主身上着手。快准狠,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入了流水镇,林默与凌酒落脚客栈,进了厢房,刚坐下便听见有人叩门。

凌酒打开房门,只见凌海一头墨发凌乱,满面尘土,跟个被赶出家门的小崽子一样,灰头土脸可怜兮兮站在门口€€€€

“统领,统领救我€€€€”

林默吓了一大跳,立刻从榻上弹起来,面色惨白:“主上怎么了?!”

“主上?主上没事,是我有事€€€€我麻烦大了€€€€”

凌海扁着嘴委屈巴巴噗通跪下,小巧莹润的手拽着林默的袍角:“主上让我来给你送书信,结果,半路被截走了。”

林默大松一口气,才发现自己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苏景皓没事,那就没什么事能够让他害怕的。

他斜睨了凌海一眼,把自己的袍子从凌海的手里揪出来,冷哼一声:“你还有脸说?堂堂景朝皇家暗卫,在官道之上,被蟊贼给截走了东西。还有脸让我救你?”

“他们人多!”凌海不服气,“我就一个人,他们五个人围攻我,而且不伤人,只缠斗,抢了包袱就跑。”

“那便是冲着御笔书信来的。定是宫内走了风声。”林默略一思忖,“官道已经不可靠了,去找个靠谱的镖局飞鸽给宫里送个信。”

他顿了一顿,补充道:“送给宫外的桐卓,别送进宫。”

第51章 文樱公主

林默走到桌案边磨墨铺纸迅速修书一封,火漆封好拿给凌酒,凌酒拿了信便火速离开了。

“起来吧。”林默凉凉看着还跪在地上宛如小狗一般楚楚可怜的凌海。

“往日里早课,数你练的最不认真,如今知道害怕了。”

凌海站起身,畏畏缩缩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除了信,主上有没有什么话或者物件要你带的?”林默问道。

凌海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主上让把这个带给你,另外带了一句话,让你十日之内务必回宫,否则就亲自来锁拿你。”

玉牌触手生温,颜色通透温润,九龙之上刻着一个“景”字。是景朝的皇家之物。林默禁不住嘴角溢出一丝笑来。

才出来几日,这就熬不住了吗。

他敛了敛心神,重新往书信被截这件事上想了进去。

首先可以肯定,宫内有了探子。书信这件事定不会有多少人知道,排除起来也并不难。他让凌酒送去的信里,已经暗示了苏景皓去查。

其次便是要确定,是什么人要皇家这封信。

林默食指在桌案上轻叩,凝眸深思,片刻之后,面上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正好凌酒送了书信回来:“统领,已经找了可靠的镖局把书信送走,确保送到桐卓手里,不会耽误。”

林默点点头,转头看向凌海,眉眼含笑:“一路奔波过来,可累?”

凌海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灰尘,摇摇头:“不,不累。属下办事不力,我€€€€”

林默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拨了拨他蓬乱的头发,温声道:“方才对你声音大了些,别往心里去。你以一敌五,哪能面面俱到,何况你还小。不碍事,有我在,不会有事。”

凌海忽的抬起头,乌溜溜的眸子中就蒙了一层水雾:“统领,你€€€€你不罚我?”

“罚你什么?罚你一日千里奔波?还是罚你勇于面对后果?”林默笑着拧了个布巾擦了擦他灰尘仆仆的脸,温声道,“谁都有失手的时候。人没事就好。”

凌海垂下脑袋:“书信丢了,主上定要追责的。”

“有我在,怎会丢?”林默笑道,“何况,那里面多半只是些主上和我的私房话罢了。并没什么要紧的。”

凌海和凌酒同时抬起头,眸光发亮:“统领,你有办法找回书信?”

林默抿着嘴笑,自桌案前闲闲起身,松松的伸了个懒腰:“一路奔波好几日,也未曾体验过这大栾国的风土呢,今儿个放你们一天假,你们两人同行,酒肆茶楼书坊,都必须给我去一趟,多去几家。”

林默从包袱里掏出一包银子丢给凌酒:“不花完不准回来。”

凌酒一脸木愣,抬手接住了沉甸甸的一包银子,满心的不知所措。

倒还是凌海机灵,立刻拽了凌酒叩礼跪下:“统领想要打听什么?”

林默于窗口负手而立:“这大栾朝的嫡出公主,所有的情况,我都要知道。”

二人相视一眼,立刻行礼:“定不辱命。”

凌海和凌酒离开以后,林默在房内沉思了许久,随后关了房门悠闲走了出去。

暮色四合,烛火明亮,客栈厢房内凌酒,凌波和林默三人在圆桌前闲闲而坐。

这一遭,凌酒和凌波将这位大栾国的嫡出公主€€€€文樱公主的事情都打听了个遍。林默一边烹水煮茶,一边闲闲听二人一五一十详尽道来。

“统领是觉得,书信被截这件事可能与文樱公主有关?”凌海问道。

“自信一点,把觉得去掉。”林默抿嘴一笑。

“为什么?她要截主上和您的书信做什么?”凌酒疑惑。

“信是从景朝皇宫流出来的,又是送往大栾国地界的,偏偏又是在官道被截走的,而且你毫发无伤,这说明什么?”

林默啜了一口茶,闲闲道,“说明是大栾国的人对这个信好奇,并且一定是皇家的人。在官道被截走,说明这个人熟悉官务的行事。你毫发无伤,说明这个人只想要信,并不想伤人惹事。

若是寻常宫里人,只怕定要杀人灭口,以绝后患。而你毫发无伤,这是女子的行事风格,于心不忍。”

凌海和凌酒恍然大悟:“那统领明日要去找公主吗?”

“自是要去会一会的。不但要拿回书信,还有别的事要她帮忙呢。”林默笑的露出了一口整齐皓白的牙齿。

“公主府的位置你们可打听了?”林默问。

“打听清楚了,府内的布防,我们也去打探了一下。”凌海从袖内掏出一张布防图。

林默禁不住抬手拨了拨他柔软的头发,眉眼俱笑:“你看,你做事不是很稳妥吗?就这样,挺好的。”

凌海摸了摸鼻子,垂下了眼睛。

夜色低垂,空气中透出异国他乡的寒凉和萧瑟。林默躺在榻上,心头微涩。

他想起了他在现代世界的下属。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行事和性格都和凌海那么像。

凌海跪在那里惊慌失措的时候,几乎要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眉眼重合。

当年手把手的带教,也曾在他茫然失措的时候给予指引。

他忍不住就想多给凌海一些机会,看着他一点一点蜕变成熟。

林默的心头忽然泛起一层酸楚。那些隔着不同时空的岁月,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下属,他们都还好吗。

[系统,任务完成进度到多少了?]

【你可算想起我了,你今天都不管我叫老六了,我竟然有点不习惯。】

[唉。]

【你是不是想回去了?宿主,你已经收集了二十六颗眼泪,任务进度26%。】

[没有,我只是有点想念那边的人了。他们还好吗?]

【你放心吧宿主,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大家都好得很。】

[那€€€€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里,苏景皓€€€€他也会好的很吗。]

系统没有回答。林默也不想听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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