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轻点罚,暗卫又哭了/奉君意 第70章

苏景皓浑身的疼痛突袭而至,熟悉又紧迫。他面色一白,额头瞬间滚出一层细汗,藏在深沉的夜色中并不明显。

但突然急促的呼吸声,却让杨天瑜敏感的感受到了。

“阿皓,你怎么了?”杨天瑜靠近他,仔细看他的神色。

苏景皓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子半阖,努力忍痛。

“御医。”杨天瑜对外唤道。

立刻便有人弓着身子前来,捏了苏景皓的手腕仔细查探。

“回陛下,公子脉象并无异样,许是疲累导致的疼痛。”御医恭敬答话。

杨天瑜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阿皓,你累了是不是。折腾了一夜,定是累了。”杨天瑜看了看外面,“你的小情郎已经收兵了,我们也该走了。阿皓,我带你回宫。我已经为你准备了十五年,我带你回去看看。”

苏景皓凉凉看着他:“你当景朝三十万大军吃素的?囚禁国君,你北国能有多少兵马,经得住景朝的铁蹄?”

杨天瑜轻笑一声,娇柔的嗓音破开清冷的空气,听得人齿寒:“阿皓,我们何必要兵戎相见呢,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罢了。”

毫无血色的脸凑近苏景皓,冰凉的鼻息扑在他的发梢:“阿皓,你若舍不得兵民遭受战乱,不如,我嫁给你好不好?

阿皓,我可以带着整个北国嫁给你。北国原本便是景朝的国土,我嫁给你,两国合一,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你景朝也能兵不血刃开疆扩土,岂不是两全其美。”

苏景皓眼皮都未抬一下,忍过一波疼痛的席卷,咬牙从齿缝间吐出三个字:“我嫌脏。”

杨天瑜眼神微微一动,周身的气息瞬间冷冽下来,荒废的破庙遍地乱石呼啸,片刻之后却又安静下来。

杨天瑜抬头看看天空,声音柔软:“没关系的,我早知道你不会愿意,所以才以墨发交换了来景朝的机会。不愿意也没事,跟我走就行了。”

他低下脖颈看了一眼苏景皓,声音寒凉:“阿皓,我们该出发了,穴道我不解了,辛苦你一路了,到了北国,我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丑时的打更声正好敲响。苏景皓浑身的痛瞬间消失,整个身体一轻,忽然发现指尖可以动了。

他缓了缓声音对杨天瑜道:“你过来,离我近一些。”

杨天瑜欣喜的靠近了他:“阿皓,你愿意看我了吗?”

苏景皓试了试,只有一个指节能动。他悄悄的勾住杨天瑜的一根白发,指尖微微一带,悄然卷起,藏在身后的石缝之间。

“你太冷了,还是离我远些吧。”苏景皓冷冷道。

杨天瑜笑了出来:“北国常年冰封,冰雪覆盖,我们都是这样的。以后€€€€你也会是这样的,阿皓。”

苏景皓还没来得及说话,颈后一痛,就失去了意识。

€€€€

这是最后一处寺庙了。

林默站在一处荒僻的破庙前抬手推门。

却发现门怎么都推不开。明明是一处荒庙。

他心头直跳,直觉这个庙有问题。

林默退后几步,找了一棵高树,足尖轻点飞掠上去,往庙里看去,什么都看不到。

林默从树梢一跃上了围墙,轻巧落在庙内,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了火光,一寸一寸仔细查看。

终于在一处石缝之间,发现一缕白发。

绵长的,莹润的白发。看上去不像是老人的银发。

他心头突然掠过一阵电闪,脑海里有什么记忆倏地爬了上来又瞬间消失无踪。

他闭上眼仔细从纷纷扬扬的思绪里寻找那一点点蛛丝马迹,一点一点回溯过去。

白发€€€€

是瑜帝!

虽然只有远远一观,他却记得,苏景皓提过的杨天瑜,是一头白发。

林默片刻都没有耽误,足下轻点,提了内力,迅速往皇宫奔去。

元初今日没有随侍,仍在宫里。林默直奔元初的寝屋。

元初刚刚睡下,忽然听到沉稳的敲门声,他开门才发现是林默带着一身湿寒的露水站在门口。

元初习惯性往林默身后看去。无人。

一脸疑惑看向林默,林默沉着声音道:“我不瞒你,皇上不见了。”

元初大惊,但多年伺候皇上的沉稳让他把惊呼声死死咽在了肚子里,面上反而平静无波。

“王爷€€€€可有什么主意?”元初过了最初那一阵震惊,压住了语气,稳稳问道。

林默在来的路上早已在心里把所有计划过了两遍,此刻看了元初稳稳当当的神色,心里无端安心了几分。

“有这几件事需要你做:

第一, 卯时告知朝堂,皇上微服出巡,近日不朝,所有折子密送到宫外凌酒的宅子,我来处理。近日我会暂住在那里,方便行事。

第二, 按照景朝国君大婚的风俗,秘密请礼部典仪司做好准备。

第三, 婚服冠冕准备好以后秘密给我送来。”

林默一桩一件嘱咐下去,声音越来越平稳,心底逐渐镇定下来。

元初垂着眸子一一记下,只低声道了一句:“王爷放心。奴才知轻重。”言罢,四顾无人,转身悄然回了寝屋。

林默看元初安然进去了,转身往永夜宫走去,推门而入,打开柜门,自暗格内取出那个墨色描金的匣子,又从隐秘处取出钥匙,二者藏于怀里,悄然自暗道离开了皇宫。

此时距离苏景皓失踪已经过去两个时辰。

林默抬头看了看天空。墨色渐渐要淡去,寅时已至,再有一个时辰,便是上朝的卯时了。

第102章 皇上定会无事

尚未褪却的夜色里,一棵硕大的树下,凌波,凌酒,凌海,池笛,四人沉默静静而立。林默抬步走去,眸光从四人脸上掠过,静如深海。

“凌海,回去嘱咐桐卓,近日里不分昼夜,所有眼卫十二时辰盯着关键臣子,如果有异动,格杀勿论。我自会补上圣旨。”

€€€€“是。”

“凌酒,你近日搬去凌波那里同住,你的宅子空出来,我借用几日。你们二人,近日准备好随时和我同行。”

€€€€“是。”

“池笛,拿上大栾国的敕封国书和我的令牌,随我同行。”

€€€€“是。”

林默把一切都安排完毕,从凌酒手里拿了钥匙,便迅速往他的宅子而去。

凌酒的屋子打扫的干净清爽,所有的家具木器都是苏景皓和他一起亲手挑选的,仿佛给自己的孩子置办产业一样,那一天他和苏景皓走了数家木器铺子。

想到苏景皓,林默的鼻子禁不住一酸。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一点一点找回文樱的婚宴上,和杨天瑜有关的所有回忆,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阴凉妖冶的眼神,雪白的长发,苍白的脸,细长的手指,男女莫辨的尖细嗓音,以及拂过苏景皓的肩膀时渴求的神情。

林默几乎可以肯定,杨天瑜是冲着苏景皓来的。

既然如此,苏景皓就不会有危险。

他深吸一口空气,冰凉的气息从鼻腔灌入胸腔,缓缓沉入纷乱焦灼的心底,晦暗的眸子重新睁开,露出一抹凌厉的精光。

只要苏景皓不会有危险,他就能放开手脚去做。就算搅个天翻地覆他也不怕,永远会有个人替他托底。

若是苏景皓沦落危险的境地€€€€

林默不敢想。

他静了静心神,走到桌案边,研墨润笔,铺纸疾书。

卯时已至。

天际露出珍珠一样温润的白色,晨曦破开云层,将细碎的光线泼洒进墨色的窗棂,林默放下笔,将书信封口,恰好元初提着一个玄色的包袱走了进来。

“妥了?”林默问。

元初躬身应道:“按照王爷的吩咐,朝内已告知皇上出巡,礼部已经在着手准备大婚典仪,婚服冠冕已经加急在做,下午便可送到。”

元初打开包袱,将今日的奏章尽数取出,随后小心翼翼从贴身捧出国玺来,端着放在桌案上。

林默点点头:“辛苦你了。”

元初摇摇头:“皇上无事便好,王爷您€€€€费心了,在这个时候,您千万撑住。”

“放心,皇上定会无事。”林默一边说,一边从桌案上取了书信递给元初,“千里加急火速送往大栾国。”

元初应声就要走,林默又递给他一张纸笺:“上面所有提到的名字,以皇上之名宣旨到御书房,辰时觐见。”

元初诧异的接过纸笺,仔细看了一眼名单,面色一动:“王爷是要€€€€”

林默双手负在背后缓缓走到窗前,眸光凛冽:“去吧。”

元初一愣,立刻应下,迅速离开了。

林默看着元初消失在门口,身形未动,对外唤道:“池笛。”

池笛应声而出。

“给你三柱香时间,整理出我和大栾国所有的经济往来盈利情况,以及我名下开到大栾国的所有产业清单。”

池笛躬身道:“王爷放心,我有数。”

林默交代完毕,拂袖而坐,便开始专心批阅奏折。元初带来的奏折数量尚可,林默专注进去,研墨润笔,逐一批示,墨迹晾干便拿出传国玉玺,一份一份盖上了象征皇权的印鉴。

奏折批阅完,林默静静的整理好,放入包袱内。

便在此时,池笛将一份清单递了上来。

林默看了一眼,唇角露出一抹笑:“可以了。随我入宫吧。”

这一次,林默没再走暗道。

他沿着宫门正门,执着苏景皓给的玉牌,入宫门,过正殿,进长廊,转书房,一路阔步而行,一身风华凌然。

御书房门口已经聚集了六人。是林默让元初去传唤过来的大臣。

林默人未到,六人嘈嘈切切的议论声已经随风传来。

他面色无波,双手负在背后,抬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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